关麦旭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这鬼东西可以吹,还没问出口,就听顾熙问:“苏启泽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两个小时以前。”
“我知道了。”
关麦旭:“。…。”
他知道了?
就这样?
“那个,老顾,咱们要救人,对吧?”
“不用。”
“不,不用?”关麦旭一愣。
不用救人那他打电话给他干啥?
难道就看着苏启泽被抓走?
“老顾,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听你的声音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没事,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跟苏老先生说一声,让他别担心,还有,这段时间让他先不要离开军营,贺幽还会再来的。”
顾熙匆匆几句话电话就挂断了,关麦旭还有好多话想问都没来得及说。
看着挂断的电话,关麦旭抬起头,看了看盯着他的三个前辈。
他尴尬的笑着,“那个,他挂了,他说不要去救人,他说他会处理,还有,他让苏老先生这段时间不要出门。”
顾熙说他会处理,苏亥相信他能做到,但是这几句话却让他们觉得有点奇怪。
苏亥和怪半仙文青争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后就听文青争叹了口气。
怪半仙问:“是不是那丫头又闹什么怪招了?”
文青争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
他虽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司徒葵一定不会太老实,从小到大,不管他怎么严厉,她都会抽空干点坏事,虽然现在长大了也懂事了,但是她的性格却一点都没变,她决定的事没人拦得住,况且在她身边的人是顾熙,他更不会拦着她。
文青争看向苏亥,“苏老爷子,能不能联系一下您孙女,问问她们那边现在的情况。”
“不瞒你说,两天前开始我就跟她联系不上了,我想,她们是有事瞒着我们。”
关麦旭觉得自己在这就像个傻子,他们说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唯一能听得懂的顾熙还只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自从他们一走,他就变得百无聊赖。
什么都不用他做,也什么都用不着他做,好不容易有点事,顾熙还说不用他管。
好嘛,这眼看着就过年了,他可是能过个好年了,反正没他啥事。
——
贺家。
苏启泽不过就是个那手术刀的医生,浑身上下一点辰力都没有,轻轻一退都是一个趔趄,贺幽真的怀疑他是不是顾瑶说的那个苏家的后代。
“你想干什么?”苏启泽一点都不怕眼前这个人,即便她长得已经不像人了,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她是上次宴会上的那个女人。
贺幽翘着脚,坐在沙发上,全黑的眼珠就算是看人的时候也分不清她是否在看你。
“我不想干什么,我请你来就是想问你几件事。”
这算是请?
苏启泽看了一眼围在自己身旁的黑雾,不觉得她的“请”是善意的,也不觉得她“请”完了还会把他送回去。
他不说话,贺幽也没显得有多着急,“听说你姓苏。”
“有什么问题吗?”
她开了个头,苏启泽就已经猜到她接下来会问什么了,他和苏冬亚出入这里这么多次,那个顾瑶恐怕早就怀疑他们了。
贺幽手一伸,那股黑雾顺着她的手心收了回去。
她扬了扬下巴,“随便坐,我说了我是请你来的,不用这么拘谨。”
不知道她想搞什么名堂,苏启泽没说话,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见他听话,贺幽勾起鲜红的唇笑了一下,“你们家,除了你和你姐姐之外,还剩下什么人?”
“没什么人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父母是什么人?”
苏启泽不动声色的说:“我父母很久前就过世了,我连他们的样子都不记得,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这一问三不知的,贺幽却耐性极好,她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四十年前,你们苏家是异族的一部分,跟我们贺家是相辅相成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你们离开了,至此才会像普通人一样在外生活?”
她想说些什么?
苏启泽不懂,也不想接她的话。
他低下眼睫,“我没听说过。”
贺幽笑了一下,“没听说过不要紧,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听着就好。”
“你把我抓来就是想说这些?”
贺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只是那双眼,尽管她再怎么想表现的无辜,都做不到。
“我说了,我是请你来的,如今的贺家我说了算,你们苏家也就剩下你和你姐姐两个人,虽然你们不是在暗夜长大的,但祖上好歹也是暗夜的人,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回来吗?”
“回来?”苏启泽有些意外。
“是啊,认祖归宗,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
苏启泽皱了下眉,“我没兴趣。”
贺幽扬声笑了笑,“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没什么关系,总之我想让你留下,你就必须留下。”
同样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说出的话却不再那么和谐。
苏启泽没说话,反正他现在是俘虏,并且没有反抗的能力,她想做什么只能随她去做。
贺幽始终看着他,说:“听说你们苏家有一种解蛊的法子,应该是半本残册,不知道在不在你身上。”
“什么残册,什么蛊,我挺都没听说过。”
“真的?”贺幽不太相信他的话。
苏启泽说:“多年来我们一直被一种莫名的界扣在一个小镇上,我姐为了让我出去学医,不惜毁了脸,见了血我才能游荡这么多年,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种东西,你觉得把我们控制在那的人会不拿走?”
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贺幽点了点头,“也对。”
对是对,但是界这种东西向来只有顾家的人才会,顾家的人把他们一家囚禁在小镇上,那么,那半本残册,到底在谁的手里?
顾瑶说那是可以解蛊的方法,但贺幽知道,那半本残册不仅是可以解蛊,还能让她的蛊术更加完美。
私心人人都有,更何况是饱受摧残和背叛的贺幽,她没把这件事告诉顾瑶,就好像她也有事瞒着她一样。
“残册不在你手里就算了,我刚才说了异族需要你,从今天开始你留下来跟我一起打理异族。”
闻言,苏启泽皱了下眉,“我没兴趣。”
贺幽撇了撇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你都说没兴趣,会不会有点太不识趣了?”
这一句不识趣,苏启泽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威胁,他必须留下,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启泽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懂这些,我也不像你们,随便一挥手就能做出什么天大的动静。”
这话贺幽爱听,虽然不是奉承,但也算是夸奖。
她笑着说:“你不懂没关系,还有我,再说你们苏家本来也是医家出身,你刚才说你这些年在外学医,这么看来,你的医术应该很好了。”
“也没有很好,我只是个普通的医生。”
贺幽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身份很满意。
没有辰力的医生,苏家的后人,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威胁,但却能让异族变回原来的声望。
“既然你是医生,那么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苏启泽想说不可以,但是如果他真的说出来,后果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他看着贺幽,“什么忙?”
“帮我治一个人的眼睛。”
贺幽话一出口,她相信他就已经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看着苏启泽稍显愕然的脸,贺幽说:“没错,就是之前你在顾家见到的那个女人,虽然说你有一半的血统是顾家的,但是你最好想清楚要投靠谁,我,还是顾瑶。”
她没有给他第三个选择,尽管这两个人苏启泽都不想选,但是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留在这活下去的机会会比在顾家更长久。
苏启泽淡淡叹了口气,“那我姐呢,你是不是也要把她抓……请来?”
贺幽摇了摇头,“不,我只要你就够了,苏家的后代要一个女人有什么用?”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过顾熙和司徒葵,她没理由不知道他是他们的朋友,却还要让他站在她这一边。
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不害怕他的背叛,甚至她想用他来牵制和控制他们。
苏启泽想的明白,却不说明,跟贺幽一样,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说:“我学的是西医,那位夫人的眼睛需要医疗器械才能治得好。”
“你确定你能医好?”贺幽问话的语气突然严肃了些。
苏启泽摇了下头,“我主修骨科和外科,对眼睛没有太大的把握。”
贺幽眯了眯眸子,“你们家祖传的医学,你当真一点都不会?”
“我说了,我很多年前就离开家学医闯荡,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贺幽脸上出现一抹失望,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随便了,你会不会都无所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你去给我看着,看看余家的人是不是认真的在给那个女人治眼睛,还是另有图谋。”
——
贺幽把苏启泽送到了顾家,而且还送去了偏屋,顾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别跟我说你打算留着他?”顾瑶愕然。
贺幽不在意的说:“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留着就留着了,毕竟姓苏,就当做拥护我作为贺家家族的筹码,也可以用来牵着顾熙,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顾熙对于他们来说始终是个心结,只要他活着,不管他回不回暗夜,她们都没办法做到安心。
贺幽一心想要顾熙和司徒葵死,顾瑶相信她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件事她不打算插手,也不准备帮忙,所以她连问都不问。
贺幽能除掉他们最好,若是除不掉,无非就是多一场硬仗。
偏屋。
这么多天,除了余哓之外,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看到苏启泽,桂娘一脸惊讶。
“苏先生?”
闻声,辛晴动了动身子,“桂娘。”
桂娘站在她身边,伸手扶她站起来,“夫人,是苏先生。”
辛晴微微皱了下眉,“苏先生怎么会来这?”
“我是被抓来的。”
辛晴眉头拧的紧了些,“是,顾家的人?”
苏启泽走进,脸上的为难和不甘在看到辛晴之后变得少了些,“不是,是贺家的人。”
“她们为什么抓你?”
苏启泽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另外一边的胳膊,“这是说来话长,夫人,我慢慢跟您说,您别紧张,我没事。”
听着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倒像是没事,可是仔细一想,人都被抓来了,怎么会没事?
“苏先生……”
“您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叫我启泽就好。”
辛晴眼睛治了这么多天没什么起色,站着对她来说实在是不方便,苏启泽扶着她重新做好,自己坐在了她身边。
“伯母,您不介意我这么叫您吧。”
辛晴淡淡的扬了下嘴角,“不介意,上次多亏了你和你姐姐,只是没想到会因此连累到你。”
“您哪的话,司徒葵是我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看着她出事,另外,今天这事也不算是被连累,我本来也跟这里有着不解的孽缘。”
对苏启泽来说,这的确算得上是孽缘,他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也不想牵扯到这么复杂的情况中来,而且,他现在跟顾熙的关系算是什么?兄弟?
这些话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苏启泽不想说,也懒得说。
“伯母,我听说他们最近在给您治眼睛,现在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辛晴轻轻的摇头,“没有。”
苏启泽想说什么,又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桂娘,桂娘很识趣的说:“快到中午了,我去准备午饭。”
桂娘走了,苏启泽眼神还没有收回来。
辛晴说:“你不用避讳她,她是我的人。”
闻言,苏启泽敛回视线看了一眼辛晴,心想,果然这些不是跟他一路的人,没走一步棋都是稳稳当当。
她看不见,但也不耽误她暗中操作,苏启泽之前听司徒葵说桂娘是顾长音的人,现在看来,站在明处一直观察着她的顾长音,还真是比不上一个失忆二十年还看不见的女人。
“伯母,您应该知道您的眼睛是什么情况,单凭余家人的医治,是治不好的。”
辛晴点了点头,“我知道。”
苏启泽手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小瓶子,很小,还没有手指粗,短短的一个,上面好像还有个盖子。
辛晴摸了摸,“这是什么?”
“这是能让你重新看见的东西。”
辛晴皱了下眉,察觉到不对劲,“你……”
“我是故意被贺幽抓进来的。”
闻言,辛晴一怔,“故意?”
“对,两天前我接到顾熙的电话,让我准备好被抓,他知道您现在的情况,所以让我带了这个来,他让我跟您说,如果您想,随时都可以重新复明,只是这后果您要想好,不要操之过急,或者,您如果有能力对抗他们的话,随您。”
辛晴慢慢的捏紧了手里拿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的血半瓶不满,晃荡着,是赤鱬的血。
辛晴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激动,苏启泽握着她的手说:“别表现的太明显了,这段时间我会在这陪您,余家的人来了您照常让他们检查医治就好。”
辛晴点了点头,“好,我知道,那个,他们还好吗?”
“好,我姐姐已经过去了,她会照顾司徒的,您放心好了。”
听到他说苏冬亚过去了,辛晴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辛晴把苏启泽给她的瓶子放进口袋,似乎有些不放心,还用手在口袋外面摸了摸,确认有没有真的放进去。
难得苏启泽跟她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看着这个曾经被认错为自己母亲的女人,苏启泽心头有些酸涩。
“伯母,您,认识顾长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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