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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淬道(1 / 1)

说实话,我不喜欢李思远这个人,总觉的他有点“‘阴’”,特别是他现在的眼神,被盯着很不舒服。,。

被他这么一看,我立刻没了谈话的兴致,借口犯困,结束谈话倒在‘床’上休息。

闭上眼睛前,我的目光扫过‘门’边,那里堆积着我们三人的行李包裹。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似乎看到包裹堆动了一下,再细看又没什么发现。

接下来几天中,客轮逆流而上,出安徽进入了湖北,经过初始的兴奋后,我很快就陷入了枯燥中。两岸的景‘色’一成不变,全是长江大堤,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这样的日子直至船开到宜昌。

这一天大清早,我还没醒来,就听见船舱里一片喧哗声,我莫名其妙坐起来,看见马红旗早已洗漱妥当,正在摆‘弄’一部海鸥相机。

“三峡到了!”马红旗笑呵呵对我说,说完挎着相机出‘门’离去。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三峡是我这一趟旅程唯一的期待,可得要去好好看看,回去也好吹牛。

长江三峡,东起宜昌南津关,西至四川重庆奉节县,全长四百里,两岸青山连绵,绝壁不断,集奇、雄、峻、险于一身,景‘色’壮美。当然,这些都是书上说的,不过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急匆匆跑出包厢,又赶紧折回来,从‘床’头拿起我的巫术袋挎在身上,又跑了出去。我进包厢的时候,李思远正好下‘床’,看架势也想出去看三峡风光。

跟在旅客们身后,我跑上了三层的前甲板,只见前方水光潋滟,江面开阔。再往前看,青山连绵,越来越高,隐没在云雾中,江水绵延到山脚下,再也看不见来路,仿佛到了尽头。

山我是看见了,可三峡在哪里?

我挤在人群中向前看,一脸懵‘逼’。

就在这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巴掌,回头看,是端着相机笑呵呵的马红旗。

“这里我还是十年前来过,旧地重游,景‘色’依旧啊!”马红旗感叹道。

随着客轮前行,距离连绵的大山越来越近,可我依然没有看见峡谷在哪里。而在这时,客轮不但没有减速,反倒又加快了些,巨大的内燃机发出咆哮,对着壁立的群山撞了过去。

看着大山越来越近,越来越高,我不由紧张起来,这么大的船全速前进,短距离内根本就刹不住,这要撞上去可如何是好?!

马红旗看出了我的紧张,“哈哈”大笑,道:“当年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你就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道理人人都懂,可看着快速接近的大山,我还是不由自主‘腿’肚子转筋,要知道,我可不会游泳……

大山越来越近,很快就已抬头看不见山顶,可客轮依然没有减速,反而接着巨大的惯‘性’,船头开始向左偏,带着整艘巨大的客轮向左倾斜。

我静静抓着栏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就在看似将要撞上刹那,忽然,眼前豁然开朗,“消失”的长江又出现了,眼前白水茫茫。原来,长江在这里转了个急弯,从一条峡谷中穿了过去。客轮这时前冲的惯‘性’整好消耗殆尽,船身摆正,开始向左行驶,依然稳稳处在江心,三峡终于拉开了面纱。

这一动作可谓是最正宗的漂移,拿捏的分毫不差,船上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心有余悸,不过也佩服凤凰号上的船员技术‘精’湛。

由于江面陡然变窄,原本温顺平缓的江水立刻转为暴虐,水流变得很湍急,这也是客轮提前加速的原因。进入三峡后,船速和迅猛的逆流相抵消,客轮又恢复了中速前进。

船行在青山之间,头顶云雾缭绕,景‘色’比杂志上的还要秀美雄奇。客轮上所有旅客都跑上甲板,观看这世所罕见的美景,惊叹声和快‘门’声不绝于耳,我还是头一次置身于这样独特的景‘色’,看的痴了。

如果真要找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这里的话,就我个人认为,唯有“仙气氤氲”最合适。

四百里三峡,客轮开过,大约需要整整一个白天,据船上的老客说,这一路凤凰号都控制这速度,就为了能在一个完整的白天,从头至尾穿过三峡,让旅客们好好欣赏景‘色’,不留一处遗憾。

三峡如其名,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为:西陵峡、巫峡和瞿塘峡,自湖北逆流而上,首先进入的就是西陵峡。这一段峡谷在三峡中最长,特点是秀美,再往上,过了巴东县后就进入了巫峡。

巫峡以神秘著称,闻名可知,巫峡这一段的连绵大山就是巫山。这里人迹罕至,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所在以及上古遗物,并留下数不尽的传说。

船行在壮美的山河画卷中,不知不觉开过了西陵峡,进入了巫峡。就在这时,客轮广播里传出甜美的‘女’声,“前方将要通过龙脊渚,请各位旅客回到船舱中,不要停留在甲板上,以免发生意外。”

我正自看得陶醉,马红旗扯了我一把,“快回船舱。”

“怎么回事?”我莫名其妙问。

马红旗指着前面突然收窄的长江,“你看那是什么?”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那一段江面宽已只剩下了一百多米,水流湍急的江心有一条‘浪’涌组成的白线,蜿蜒前伸,仿佛水下有一条巨龙,正在逆流潜游。

“那是龙脊渚,船从那里过有一定的危险‘性’,并且震动比较大。”马红旗解释说。

所谓的“渚”,是位于江河中突出的岩石,水位低时现出水面,水位高时又会被淹没。这东西是行船的大忌,特别是高水位的时候,水平面下的江渚就是看不见的杀手。

我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连忙跟在马红旗后面跑回了包厢。

进了包房后,出乎预料,李思远不在,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不过我俩也没在意这个,头顶着头趴在舷窗上往外看。

水流愈加‘激’烈,客轮开始冲龙脊渚,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船底被湍流不断撞击,巨大的船身“空空”作响。

呜……!

客轮上的汽笛长鸣不止,撼人心魄,这是提醒上游下来的船只,注意规避。

紧张的氛围中,龙脊渚到了。

我们的舷窗在船左侧,一百多米宽的江面被一分为二后,每边不过几十米,大船不能接近岸边,只能贴着龙脊渚向上开,巨大的“龙尾”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龙脊渚目测总长度有上百米,隐没在滔滔江水下,‘激’起的‘浪’‘花’当真如巨龙,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感受到这一份震撼。我把头探出窗外,看着水下的龙脊渚,产生了错觉,仿佛这条“龙”真的活了,正在搏击风‘浪’。

满耳“哗哗”水声,震耳‘欲’聋,我的位置离江面有八、九米高,可仍有水沫溅到我的脸上。

客轮的引擎在咆哮,为了抵消‘激’流,马力开到了最大,船一米米向上游挣扎,看上去格外艰难,我的心脏也随之狂跳。

就在这时,身后“咣当”一声响,包厢的‘门’被从外打开,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以为是李思远回来了,回头一眼,却是这几天经常见到的那位‘女’服务员。船在剧烈摇晃,她站不住脚,进‘门’后差点摔倒,双手扶着‘门’框对我大喊:“不能把头伸出去。”

看见人家‘女’孩子这么辛苦跑来纠正我的错误,我那还好意思再看,悻悻然缩回了船舱,心里暗道“可惜”。

‘女’服务员见我缩了回来,又严厉叮嘱几句后,准备出‘门’离去。

我连忙喊她,问:“这么大动静,你不害怕?”

‘女’服务员回头对我一笑,带着四川口音满不在乎说:“则儿我一过月来回要过两次,还从来没得出过事情,怕个撒子哟?”

‘女’孩话音刚落,只听“空”一声巨响,脚下传来剧烈震动,连那个‘女’服务员在内,包厢里三个人全被震趴在了地上。

异变陡生,‘女’服务员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大声尖叫:“坏咯,撞上咯!”

果不其然,舷窗外传来龙吸水般的长鸣,巨大的客轮向左倾斜,开始打横!

这次我顾不得船上的纪律,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在舷窗上探头向外看。

果不其然,船腰顶在了龙脊山,船头失控转向,在巨大的冲击下,竟然骑在了龙身上,船头搁浅,整条船斜着摆成了三十度角。

这下可糟了,船头一旦歪掉,船身受到的水流压力增大了无数倍,就算脱离搁浅,这条船也已经无法前进,搞不好就会被水流冲击倾覆!

船上连旅客带船员有好几百人,包括我这个旱鸭子,要是在这‘激’流中翻了,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船身歪了,‘女’乘务员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起不来,大喊大叫着我听不懂的纯四川话,我对着离她比较近的马红旗吼道:“快把她翻过来。”

‘女’乘务员当时就怒了,冲着我尖叫:“你个龟儿子瞎吼个铲铲,船上不能说那个字,小心把你丢下去都没人救!”

我也是无语了,“哪个字啊?”

马红旗面‘露’尴尬,想想还是咬牙说了出来,“船上不能说‘翻、沉’这些字,谐音的都不行……”

‘女’服务员被马红旗翻了个身,艰难爬起来瞪了他一眼,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狠狠一跺脚,扶着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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