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山庄就这样在突然之间又恢复了平静。而南中月并没有给大家放假,而是命令人们集体思索,一定要弄明白少林和峨眉是为什么突然离开的。这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派几个人下山一打听就知道了,但是众人经过了近三个月的煎熬以后最大的诉求就是吃饭、睡觉,所以没有人愿意下山,所以大家纷纷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开始冥思苦想,当然这其实与空想无异。
中午,风雪山庄是个多日之后再次飘出饭菜的香味。燕子姑娘看着南天寒,说:“少爷!你瘦了!”南天寒摸摸自己的脸颊,终于感觉到了他刚度过的这段岁月是多么荒凉!
吃完饭,大家继续空想,有的人已经摆出参禅打坐的姿势,因为这样很有益身心。
黄昏,南天寒昏昏欲睡,整个风雪山庄已是鼾声大作。南天寒窃以为这是向着夜晚最完美的过度,这一天也许就要这样平平淡淡、舒舒服服地过去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小老头喘着粗气跨进了大厅,他喘息咳嗽着,仿佛随时都会不支倒地。看到这个人,南中月却立刻站了起来,道:“南伯,你怎么来了?”
老头热泪盈眶,有点完成了最终使命的感觉,“老爷,我有惊天消息汇报!”
听到惊天二字,南天寒顿时十二分地清醒,连天都能惊动,自己如果无动于衷,实在是对神灵的不敬。
南中月大惑不解:“其他人呢?不知道尊老爱幼吗?这么远的路途怎么派了你来?”
南伯又是一波热泪袭来,早已委屈地不成样子。
南中月看着他的样子,也是一阵心酸,但既然是惊天的消息,还是先问清楚为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消息过于重大,也可能是过于激动,等到他终于想说的时候,却一阵抽搐倒在地上,任人呼喊抢救,却是再无任何音声。
惊天消息于是就只停留在惊天二字上,至于消息大家却一无所知。看来凡事还是先定性的好,哪怕是说是好消息或者坏消息呢,最起码能让人有个心理准备,但是对于“惊天”,大家只能呵呵,这给人的想象空间实在已经太大,大到什么也想不到。
在风雪山庄,生命的意义大于一切,惊天消息就暂且被放下,众人忙着为老头治丧,南中月的心情已经沉痛到了极点。南伯本是他的一个老家人,因为腿脚不便,才被照顾安排在了山下的消息点,现在这老兄弟却突然死了,怎能不让人悲痛。
悲痛归悲痛,与睡觉却无甚相互影响,在悲痛的间隙,人们又变得昏昏欲睡。直到有人看到一头骆驼从庄外经过,黄昏,清脆的驼铃叮叮噹噹响着,映衬着山中的庄院,听来说不出地悠闲寂静。但骑在骆驼上的人却是精神抖擞,一点都没有停留歇息的意思,仿佛那令人心悦的希望就在前方。
有人却是认识此人,当即叫住了他:“驼二,我认识你,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话说这驼二原来是北方沙漠里的养驼人,在地理上,风雪山庄已经是中原政权势力范围的极北,这驼二生活的地方还靠北,此人靠养驼为生,兼做运输生意,在沙漠地区也算小有名气。
驼二很惊讶:“大爷还不知道吗?”风雪山庄是武林世家,也算一方豪强,像他这种小生意人还是非常愿意叫风雪山庄的人一声大爷的。
那位不是大爷的大爷一脸疑惑:“知道什么?”
驼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就别逗乐了,那么大的事你们这里能不知道?”
南天寒已经出来了,他是听到驼铃的声音出来的。他走上前揽住驼二的肩膀:“这位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他不像说笑,驼二终于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武林盟主欧阳慕天死了!”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惊讶,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连自己这种处于无人区的角色都知道了,而名满天下的风雪山庄居然却还蒙在鼓里。
闻听此言,众人都是大惊,同时伴随莫名的兴奋,颇有点摩拳擦掌的意思。因为印象之中,武林盟主似乎巨久没有换过了,此次,终于死在了任上,以后无论谁当盟主,也可以给大家带来点新鲜感了。而且,江湖人都颇有雄心壮志,人们的理想出奇地一致,那就是武功最高、名声最响!武林盟主无疑最符合这两点,所以大家都有当盟主的理想,现在既然盟主位置空了,那么每个人当然都有机会,大家自然有些兴奋,虽然这种机会基本等于没有,但是意淫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南天寒:“盟主是怎么死的?”
驼二:“听说是病死的!”
众人都点点头,因为印象中欧阳慕天很少离开英雄山,一个人从来不出门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老婆太多,另一个是身体不好,而欧阳慕天没有老婆,那么肯定就是身体不好。对于一个身体不好的人,病死就是很自然的归宿,所以也不足见怪。
众人又问道:“不对!盟主又不是你爹,你骑着骆驼出来干什么,难道去奔丧?”
驼二道:“各位英雄有所不知,少林、武当、峨眉已经赶往英雄山,我也正要赶去。”
大家对这驼二都是一脸的不屑:“切!人家少**当是去主持大局,你去有什么用?”
驼二惊讶之色再一次溢于言表:“你们难道还不知道?”
有人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别一惊一乍的!快说!”
驼二于是道:“欧阳慕天在临死之前留下遗愿,命人将天御剑法的剑谱刻在英雄山崖壁上,公之于众,天下任何人都可以免费参学,不收门票,不收学费,那可是天下无敌的天御剑法啊,只要学会了它,我以后就不用跟骆驼打交道了。”
众人俱是感慨:太厚道了!光是不收门票、不收学费这种做法已经很值得点赞。在现在这个踏个青还要买门票的年代,这种做法实在太大气、太难得了,可见盟主就是盟主!
有人就问:“你不跟骆驼打交道,跟什么打交道?”
驼二陶醉:“美女!美食!美景!”
话音刚落,又是一巴掌落在后脑勺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驼二顿时又委屈不已。南天寒却道:“你想得没错,追梦路上,人人平等!”
驼二很感激:“小兄弟,没想到你这么理解人!”
旁边有人道:“什么小兄弟,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我们少庄主!”
驼二大惊:“啊?”
南天寒赶紧道:“没事,我都说了,人人平等,你有改变生活的勇气,这点我很佩服,我送你十两银子吧,当作路费,以后如果你练成了举世无双的剑法,还请多多关照风雪山庄。”
说罢,南天寒从南冰冰身上摸出一包碎银递给了他。
驼二顿时很感激涕零,他实在没想到这少庄主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自己一出门就交结到一个贵人,无疑这也预示前路会一片光明。
南天寒对驼二道:“赶紧去吧,如果有缘,我们他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