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看着面前的手帕,愣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由自主的捂着脸,蹲在了墙角跟处,背对着阿蘅,自觉没脸见人了。
他不会刚才一直没反应过来,自己脸上也沾到泥了吧?
阿蘅被他的举动给逗笑了。
想想昨日的谢淮安,再看看今日的他,怎么看都给人一种蠢萌蠢萌的感觉,与谢淮宁话中的那个人一点也不像呢!
笑归笑,该做的事情也还是得做的。
谢淮安昨日是临时才决定借住在温府别院的,衣服什么的,一样也没有带。他身上的这套衣服还是找温桓借的,所以才会不大合身。如今这套衣服也脏了,昨天的那套洗了以后,还没干。
他只能再去找温桓借一套衣服。
原本阿蘅是打算让谢淮安先回锦竹居,她派人去找阿兄借套衣服回来,但是现实情况并不允许她那样做。
“你说什么?”她被谢淮安话中的意思给惊到了。
谢淮安还蹲在墙角跟,没打算站起来,闷声闷气的说:“锦竹居的门被人锁上了,我回不去。”
其实不止是回不去,他本来连出都出不来的。
只不过锦竹居靠墙的地方栽了一棵树,谢淮安是借着那棵树的力,爬上了院墙。
他不想被锁在院子里,可爬上院墙后又无处可去,便顺着院墙随便走了走,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了一小会儿。然后还没躺多久,就遇到阿蘅一行人,他也就从墙上跳了下来。
而且由于操作不当,好好的一个风流倜傥的出场方式,被他演绎成了狗啃泥。
阿蘅闻言回头看向栖霞苑,锦竹居去不了,那栖霞苑可不可以呢?
大约也是不行的。
祖父虽是派人将栖霞苑整理过了,但没人住进去,下人婆子也就没安排多少,只留下两个看院子的。
阿蘅纵是让谢淮安进去,里面能用到的东西也没有。
念念不舍的回望着栖霞苑,看样子今天是不能进去了,还是改日再寻个机会过来吧!
糖就放在这儿,什么时候吃,都是一样的。
心里暗暗的安慰着自己,阿蘅上前拍了拍谢淮安的肩膀,说:“没关系,那我就带你去我阿兄那里吧!”
温桓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白马书院,书院里不许带下人,他身边的丫环小厮都留在别院之中。
只是不知道他留在别院之中的衣服,可有谢淮安能穿的。
不等阿蘅催促,谢淮安就自己从原地站了起来,许是觉得身上衣服脏了,他刻意往旁边挪了两步,与阿蘅拉开了些距离。
几人转道去了温桓的院子,一路上倒也安安静静的,遇见了几个别院中的丫环,其他的便没有了。
阿蘅刚走到院子边,里面就正好有人提着食盒走出来。
今晨温桓早起后,曾吩咐青禾做些云片糕送给阿蘅。
云片糕的用料和做法虽然都不是很复杂,可在别院之中想要凑齐材料,还花了不少的时间,所以温桓都离开好久,青禾才将这云片糕做好。
装进食盒,正准备送到小竹楼去。
谁知在门口就遇上了阿蘅,且阿蘅的身后还跟着陌生少年。
青禾没见过少年,却认得他身上的衣服。
她听青雪姐姐说过这件事,青雪姐姐还说如果不是时间不凑巧,她还能将少爷的衣服再改一改,好让对方穿的合适一些。
青禾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青叶,自己上前去握住了阿蘅的手,有意无意间挡在了谢淮安与阿蘅之间,她说:“这是怎么呀?”
阿蘅越过青禾,看了眼不说话的谢淮安,也没说旁的,只让青禾再去找件阿兄的衣服,给谢淮安替换一下。
门口的说话声很快就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不多时,院子里的几个大丫环就都出来了,她们几个以青雪为首,恰好昨天给谢淮安准备衣服的就是青雪。
与昨天相似的流程,青雪进屋去找衣服,有小厮引着谢淮安去了一旁的厢房,里面已经备上热水及洗漱用品。
青雪寻来温桓少时穿的衣裳,让小厮送给了厢房里的谢淮安。
阿蘅将人送到了,见后续也有人接手,便准备回小竹楼去,结果她就被青禾拦了下来。
刚出锅的云片糕在食盒里放了一小会儿,也不影响口感,若是继续放在食盒里,再提到小竹楼,味道虽然不会大变,但现在吃肯定是最好吃的。
满满当当的食盒里,自然不可能只有云片糕一种糕点。
阿蘅见青禾已经将食盒里的糕点都取了出来,摆在桌面上整整齐齐的,一时没忍住,就直接坐下来吃了。
当然,这也是为了省事。
已经摆在桌上的糕点,再收回到食盒里去,提到小竹楼后,再重新摆出来,怪麻烦的。
还是现在直接吃比较简单。
绝对不是因为阿蘅被美食吸引的走不动路了。
一边用着茶,一边用着糕点,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厢房里的谢淮安也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了。
阿蘅确实是可以直接离开的,可谢淮安回不去锦竹居,阿蘅又不可能把他带到小竹楼,这人只能留在温桓的院子里。
只是温桓又去了白马书院,若是让谢淮安一人留在这里,他应该会感觉十分尴尬吧!
阿蘅觉得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便决定在阿兄的院子里,替阿兄招待谢淮安。
能用来聊天的话题实在是不多,两人没说两句话,就陷入了冷场之中。
阿蘅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看来断言阻止从前确实为她付出了不少,否则为什么他们每次聊天都会聊得很久,都没有冷场过。
正在她埋头吃糕点,觉得说话不如吃东西时,谢淮安突然说话了。
“你愿意跟我同桌吃东西,就不害怕我吗?”
谢淮安是真的很好奇,他的坏脾气在世家圈子里已经传了个遍,每次他跟着父兄去参加什么聚会,鲜少有人愿意与他同桌的。
他们都担心他会突然发疯,乱掀饭桌,毕竟那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可阿蘅看上去似乎就一点也不担心,是因为相信他吗?
阿蘅其实是有些茫然的,她咽下口中的糕点,仔细思考谢淮安话中的意思。
她平日里不大喜欢外出的,也没交到什么知心的好友,玩的最好的只有段家人和温府的自家人。
所以她还真的就不知道谢淮安在外有什么样的名声呢!
如果知道的话,她十有八九也是不会在意的。
闻名不如见面,谁知道流言之下的人又有着怎样的真面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