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灵策刀式其一名断头台,惊鸿铁闸,不见刀身唯虚空留痕,断人头颅夺人性命。”
“屠灵策刀式其二,慢斩缓刀,不以刀速胜,缕烟飘飘,以魂为能以魄为源,是搏命的刀,是夺命的刀。”
嘴中轻声呢喃,项尘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慢丝毫。当那三缕魂魄被他的泥丸宫吸走之后,左手所持刀鞘已是缓缓放落,右手所持刀身却是刀尖指向苍天,高举过头顶。
刀身笔直,刀脊朝面,刀刃向前,角度如同用量角器精确测量过一般。
那三缕被泥丸宫吸收掉的魂魄,在进入泥丸宫时任凭其如何鬼哭狼嚎,却都无力抵抗,只能任由自己不受控制地飘飞,吸收他们的不是那泥丸宫中端坐的迷你小项尘,而是其身下,已是各自张开入渊巨嘴的三面雕像。
三面雕像,各自吸纳一缕魂魄,一时间,红色夜叉殷红无比,黑色修罗似是连光线都能吸纳,金色罗汉则是金光打做,好似能原地结成菩提舍利。
至于那鬼哭狼嚎,则是彻底不见了动静,所谓魂飞魄散,不外如此,这世间不知是否真有黄泉地府,不过无论有误,太叔刀打三人,定是连转世轮回的权利都没了,何其悲凉。
这一刀式堪称残忍至极,创立之初项尘只是为了应对特殊情况,而欲要创造一无所不用其极只追求极致威能的刀式,却没想屠灵策刚一问世便是对上了太叔家族,凡太叔家族之人,尤其是太叔刀打这几个,更是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存在。
用来祭刀,刚刚好。
当三面雕像因吞服了三缕灵魂后而陷入狂躁状态时,高举妖刀的项尘也不好受,头脑发胀脚步虚浮,一时间只感觉脑仁都要涨裂。
对如今的他来说,妖刀短时间出鞘已是根本不成问题,妖气的冲击被三面雕像过滤后对他影响甚少,可这一刀式,固然威力恐怖,却要吞噬他人灵魂,而被吞噬者也定是对项尘恨之入骨,各种怨念杂念歹毒心思冲击而来,让端坐在三面雕像上的迷你小项尘都是露出了痛苦神情。
这一刀,必须立刻斩出了。
刀尖笔直向前,巨鳄之口已是彻底笼罩住了项尘,罡气的塑造如同活物,腥臭之气已是清晰可闻,项尘不再犹豫,夹杂着怨念与绝望之情绪的一刀,当头斩落。
“屠灵策,今日恶魂有难,不舍刀!”
这刀名叫不舍刀,流云纹斩出,是将罪孽挥斩了出去,无论今生何等仇怨,今日我断你轮回路,魂飞魄散再没了来世,过往仇怨,便也烟消云散。
一刀出,风云突变。
无论是修罗瞳、大崩灭、黑白无常亦或者是断头台,都是怒道、力量道和杀戮道三道糅合的产物,可不舍刀不同,完全不同。
那日项尘创造出了这一刀也属实机缘巧合,他只是细细擦磨妖刀便心中若有所感,刀法自成,他知道,这一刀,是凌驾于他当前武道理解之上的一刀。
就如天赐之法,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甚至连“不舍刀”这刀法名字,都并非项尘所想,而是自然而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不舍,什么不舍?是怨魂不舍仇怨?还是刀不舍怨魂?
这刀法与其说是项尘自己所悟,倒不如说……是篆刻于妖刀本身之上的刀法,项尘只是读者而已。
虽然未曾试过,当项尘知道,这刀法,定是堪称恐怖!
他为何要在刀出之前,唤出那黑甲红面罗汉骨?固然有竭尽每一分力的原因,却也不乏增加自己承载能力的因素,否则项尘也是不知,当不舍刀斩出去以后,那磅礴的力量是否会让自己重创濒死,那反噬而来的恶念又是否会损害自己的灵魂。
武意身从来不是如秘法般单纯的拔高自己的星级,一般人的武意身或是增力、或是提速、亦或者是增加这样那样的属性增幅。
项尘的三首甲,罗汉骨增力,同时增加肉身的整体承载能力,黑修罗手甲凌厉他的攻势,红夜叉獠牙面具稳固他的神魂,让他的怒气兀自喷发。
再加那不舍刀,两相叠加,这便是项尘的底气,让何川不必顾虑自己攻击光壁,而自己独自面对武道宗师的底气!
……
轰隆!!!
如今这世道人人心中总得有点信仰,或许信仰过于空乏,那便这么说,总得信点什么,尤其是武者,或是信天道有轮回,或是信天无绝人之路,哪怕是信人定胜天也是好的,否则这朝不保夕的日子太过昏暗绝望。
无论信什么的,也不信奇迹,更不信项尘这初出茅庐的新晋武道大师,能在武道宗师的手中保住性命。
当那遮天蔽日的庞大天鳄砸落而下,当那山峰破碎,碎石扑簌簌地往下落,整个山头都矮了大几十米时,更没人相信项尘还活着。
等那巨鳄消散,就是那原本算得上一表人才的黑衣金绳,已是化作了一摊骨肉难分的烂泥,恐怕都是没人会有丝毫奇怪。
江太湉那一张令帝都众纨绔神魂颠倒的俏颜惨白的如同腊月的初雪,紧咬的嘴唇更是渗出血迹让一旁的杨倩倩二女心态,爱人生死未卜,项尘刚来到她的面前就落得如此下场她有怎能不痛心绝望,若非江家二十几年的熏陶她恐怕此时已是要昏死过去。
而刚接下何川一刀的太叔盘刚刚压下自己已是翻滚道喉咙的一口淤血,懒得去看何川那注定无功的山中河,看向那塌落的山顶,嗤笑一声,更懒得理会一个爱显摆的毛头小子,只是平淡点评一句“自大可笑”。
要说相信项尘没死的,恐怕只有何艺璇了,这么多年他亲眼见证着项尘的成长,多少次化不可能为可能,但与其说是相信,到不若说是让自己相信,这从她那握剑握到颤抖的柔荑便能瞧出一二。
一席白纱的绝美女孩喃喃自语:“当年新生大赛上你力挽狂澜,太叔家的追杀你没死,月球的种种磨难也留不住你,南京城墙前是你一刀斩了那头狈,再带着大家杀了回来……项尘,你不会倒在这里,出来吧……我……求你……”
虔诚与否总归有天道聆听,天方夜谭虽是故事,但未必就成不了真。
似是回应何艺璇的呢喃,那已是被巨鳄肆虐的不成样子的山巅,此时倒也算不上是一处山巅,几经崩塌此时那处山头比之周围都是矮上了几头,那不成样子的山头,骤然起光。
凶煞如活物的巨鳄身子猛地僵立,在其口腔之中好似有何物在不断搅动,当鳄首上方的皮甲随着一声巨大轰鸣猛地鼓起之时,所有人终是骇然色变,当事人的太叔怒腔更是双目嗔得滚圆。
他最是能清楚感受得到,他的凡神罡,在崩灭。
“什么……东西……”太叔怒腔涩声自语。
轰!!!
巨鳄皮甲终于承受不住,被彻底撕裂,巨鳄到底非真正活物,当口腔上方的皮甲被撕裂开后,大片的罡气喷薄而出,整体遭到破坏的巨鳄彻底解体,化作了一片罡气,产生些最后的余威。
罡气乱流将那已是半榻的山头彻底抹平,一路到山脚成片的碎石炸开,罡气中激射出了一道身影,从这处山头一路倒飞,轰撞在了另一处山壁之上,整个人都凹陷了进去。
人们看去,只看到残破的黑色手甲,和一身破碎的金骨,还有那炸碎得只剩昨半截的獠牙面具。
衣衫更褴褛,血将布条碎片状的衣服染得猩红,倒是他腰间的幌金绳仍是光彩依旧。
本已是绝望的江太湉浑身一个机灵,背有些驼了的何川欣慰一笑,何艺璇一直紧握剑鞘的玉手也是缓缓松开。看着那虽算不上生龙活虎,却只是狼狈而无生命之威的项尘,观战众人久久哑口。
“此子今日不除,太叔家永无宁日。”肩抗昏迷周三刀的闲人孙县不顾身侧太叔长生难看的脸色,如是说道。
项尘死了,众人不会赞叹宗师之强横。项尘没死,那这事,就不简单了。
刚入武道大师的二十出头年轻人,接了一名武道宗师满含杀机的全力一击之后保住了性命,这事几十年来都没听说过,不知道战神他老人家和那几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道雄主有没有过这般壮举。
如果项尘今日不死,日后定是鹰击长空龙游四海,少年宗师已是对天骄莫大称赞,可今时今日,不管过后他们会不会觉得言过其实,但确实有人心中已经产生了“少年雄主”这般词语。
少年不是指年龄,只是觉得项尘甚至有望雄主。
众人都是心中翻滚,唯独太叔怒腔没有,他甚至顾不得去看那崩飞出去的项尘,也顾不得想着去补上一击,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那不断激射的罡气乱流,那其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嚎!!!
凄厉惨嚎让五百米范围内的众人都是下意识捂住双耳,仅是听这声音他们都是感觉凄厉,骇然去看,在那破碎天鳄所化的乱流中,一道长百米,仅一指节宽的月牙状刀芒,正悠悠荡荡地斩来。
速度不快,甚至说得上些许缓慢,若是平日有人挥刀这般迟钝,定会遭人嗤笑,可此时却无人笑得出声。
不知是不是幻觉,总有人觉得,自己在那月牙状刀芒的背后,看到了三个身负枷锁的虚幻身影,身影面首看不清楚,但绝对是狰狞痛苦怨气冲天,可怨气之下,他们又任劳任怨地推着那刀芒缓缓前行。
太叔怒腔僵立在刀芒前,他想躲,以他的速度当然能躲,甚至跑出千百米再跑回来都是来得及。
可他躲不掉,脚下想挪步,却也挪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恶鬼推着刀缓慢向他而来。
因那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规则束缚住了他,这一刀必须要中,这从刀斩出之时便已决定,就如同人死灯灭不能复生,魂魄走了六道后要投胎转世一般,乃是至理。
不舍刀,项尘将三个魂魄祭给了三面雕像,或者说祭给了他的刀,换来的,除了绝伦的威力,还有一条规则。
不能躲避。
(ps:这刀法很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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