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睁开眼睛吧。”顾实摸了摸自己被错位空间削掉的半根鹿角说道,他的眼神变了,其中再无任何恐惧,只剩下平淡。
“我去!”刚睁开眼睛,张浩就被吓摊到了地上,他看到眼前这幅地狱般的景象、嗅到弥散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然后想到顾实口中“威力不大”的激光是如何声势浩大。他歪着头看向赵志,问道:“你的屏障这么厉害?”
“我的屏障这么厉害?”赵志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顾实。
“对啊,就这么厉害。”顾实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样啊。”张浩说道。
“这样啊。”徐婉婉说道。
“这样啊。”赵志说道:“YourSister!你糊弄什么!”
“下次可千万别这么大惊小怪了,还好我们已经走出了时空乱流,要不然就刚刚停下脚步的时间,都够死好几次了。”顾实岔开话题,他的龙睛看向了远处,那里有一个渐渐变大的黑点。“准备作战吧,战争之魂来了。”
作战很顺利,就如顾实料想的那样,那战争之魂连开场白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击散了。之后又快速前进了5分钟时间,就到达了顾实所说的放置阳旗的地方,这时其余几人才想起来,顾实这厮压根没有解释阳旗不会被拔走的原因。插好旗帜,众人长吁一口气,走过所谓的时空错乱之地,经受住了荒兽神的惊天一击,势如破竹的打败了一个战魂,这一半的行程,也算是精彩。
“准备返程了,此地不宜久留。”顾实的假正经十分遭人嫌弃,不过大家嘴里抱怨,身体倒是很老实的动了起来。
七嘴八舌、吵吵闹闹的要求自己解释,看着有些飘飘然的队友,顾实反倒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他轻轻在其他人额头上点了一下,然后赵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徐婉婉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掌控千条里层规则的顾实已经能够做到开启他人慧眼的地步,他只赋予了其他几人感知扭曲时空的能力(如果感知全开,没有半神之躯加持的几人会在瞬间精神散灭),但这也足够让几人收起轻浮的态度,重新审视这片死亡之地。分散在红土上的破碎空间,如同一块块多面镜,折射着让灵魂颤栗的寒芒;扭曲的时间则更为诡秘,任何图像都无法表现它们的存在,只有一组组深不可测的数据,代表着过去、现在与未来。大家都是学过《时空论》的,知道踏入那些时空残片会是怎样的下场,课本中曾有这样一段节选:“无论在哪里,时空都是极为奥妙的力量。在这样的顶级里层规则面前,旅者应当谦卑,也需要保持距离。如果身体的某个部分不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那么你将会在那个空间看到你的皮肉、血骨乃至脑髓,无论你看到的会是什么,都将意味着永远失去它们。时间则更加致命,误入时间断层,就会跨越时间,当你回过神来,或许你会看到过去的你、未来的你,而现在的你会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屁股还没坐热,一块破碎空间缓缓飘向几人,于是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弹起,迅速跟上已经有些走远的顾实。不知为何,原本快要忘记的灵魂灼烧之痛,突然被放大数倍,让几人倍感煎熬;不知为何,原本健步如飞的身体变得笨拙不堪,时不时的会踉跄几步;不知为何,对于规则之力的敬畏被深深印刻在心底,他们真正体验到了那个不再纯粹的世界是为何物。
“所以,你带着我们走过了聚满扭曲时空的地方?”张浩看向顾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他想到那条经受荒兽神一击却完好无损的小道,想象着多么疯狂的人才会选择那条路径。
“算是吧。那条路可以避免荒兽神的干扰,也是相对较近较安稳的一条路径。”
“为什么之前不让我们看到这些,现在又让我们看到?”徐婉婉看向顾实,就像在看一个骗子。她知道顾实所有看似混乱的行为实则充满了逻辑,她理解谎言有时候能编织出最好的结果,她只是无法忍受安全感的突入消失,她不知道今天这个滴水不漏顾实与昨天那个愚钝的顾实是否是同一个人。。。
“之前我没法让你们看到也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怕你们会失去前进的勇气。现在让你们看到是因为你们刚刚有些飘飘然了,虽然返程路径不那么凶险,但这样的态度很容易出事,而且你们决定要做驱梦师的话,提前感受一下规则与真正的恐惧,对你们百利无害。”
“刚刚我们插旗帜的地方,很特殊吧?”赵志看向顾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如果插旗帜的地方是一开始就选好的,这就代表这家伙从踏足神陨之地开始,就预料到了之后要发生的一切:走过时空紊乱之地、面对荒兽神的攻击、在何地与战魂接触、最终到达旗帜放置地点。不仅仅如此,这人在心理拿捏和演技上也是一流,那个和哥布林一起演猴戏逗徐婉婉开心的顾实、那个傻站在神陨之地前用拙劣的里世界数学计算了半天的顾实,不可能和第二试炼中叱咤风云的顾实、现在这个使着传说卡却拥有神话实力的顾实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演?为什么要人格分裂?当赵志对顾实的忌惮上升到如此高度,更多细节便从他的脑中涌现出来:3份模拟试卷、与郭燮在幻境中幸存、套牌中反复出现的3张稀有品质卡牌(誓约之剑、尸毒之触、骸骨猎手),这人绝不简单!
“那个地方一天23小时都被笼罩在一个1m?的时空之匣里,除了开放的1小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进入其内,我们离开后的2分钟,那里就进入封闭状态,直到明天下午2点35分才会重新开放。”
“你这,都是怎么知道的?”顾实的回答在赵志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他震惊无比。
“数学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赐予了人类预知未来的能力。”
第三试炼第3天晚间,哥布林营地。酒饱饭足后的四名旅者早早进入梦乡,探索神陨之地需要大量体力和精神能量,除了吃饭以外,睡觉便是恢复的最佳途径。
月沉西天,顾实竟然做起了梦:
“小实!小实!握紧那把剑!剑是钥匙!剑是答案!”
顾实紧握着手中那把闪耀着奇异蓝芒的剑,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握紧那把剑!剑是钥匙!剑是答案!”声音再一次飘远了。。。
顾实握剑的手已经发烫,但依然没有回应,无论是剑,还是那个说话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