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村外,墓碑前,一少年站在那里。
“老爹,母亲……”东方笑盘膝坐下,“我又来看你们了。”
“最近没空来看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
“……”
“老爹,那群老家伙说要恢复我烈脉的祖名了哦。我听战叔说,你当初听到我被剥夺烈脉祖名时,跟那群老家伙还干了一架,现在出气了吧。嘿嘿嘿,就连你也想不到,当初给我弄来的那些武学秘籍那么有用。我还记得老爹你说,随便练练,能强身健体就行了,不用有什么大出息。可我啊,一不小心就练得很有出息了。现在,在东方,那几个老家伙见到我就跟孙子似的。东方烈笑,怎么感觉怪难听的……”
“老爹,要是你能看到我现在这样,一定会很高兴吧。不不不,以你的德性,一定会说,不愧是我东方烈空的儿子。”
东方笑垂下眼帘,默默拿起身边的酒壶,酣畅痛饮。
黄昏,鈥府。
来自山林中的珍贵木材被投入大厅中的火坑里,将屋子内外烘得暖洋洋的。
“哈哈哈……”
今日的东方鈥战显然极为高兴,饭多吃了三碗,还能干下一坛陈年美酒。
“你们是没看到那几个老家伙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当初就是他们一个个的反对通商,反对给普通村民训练人族武功,反对这个,反对那个的。这下,脸都被笑儿抽肿了。”
东方笑和东方鈥香对视了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你战叔他喝醉了。”
东方烁敏无奈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东方鈥战。
“我,没醉。醉什么,我还能喝。来,笑儿,陪你战叔多喝点。”
“哎。”
东方笑拍了拍东方鈥香的手,示意没关系,很是豪爽地干了一大碗酒。
“爽快,不愧是我大哥的种,就是了不起,哈哈哈哈……”
几番畅饮后,东方鈥战突然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东方笑与东方鈥香身旁。
“笑儿,你现在也出息了。战叔呢,老了。以后呢,假如,我是说假如,战叔啊,有一天走了……”
“战叔!”
“爹爹!”
“诶,别动,等我说完,我就打个比方,就打个比方。但是啊,笑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东方鈥战拉起东方笑和东方鈥香的手,放在了一起。
“香香,就交给你照顾了。”
说完这句话,东方鈥战就像放下了什么负担似的,精气神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也像绷紧的弹簧软下后,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战叔!”
东方笑一把扶住要醉倒的东方鈥战,随后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的东方烁敏接过东方鈥战。
“你战叔,喝醉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呢。”
“战叔他……”
“我带他回去了,这老头子,就是这样。笑儿你放心,有我照顾他呢。我呀,就不在这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东方笑摸了摸鼻子,这两人,真是,在担心什么啊。哭笑不得的目送着这两人远去,东方笑回头一看,东方鈥香正捏着衣角,满脸通红,羞得头都快要低到地上的。
回想着东方鈥战的那句话,东方笑眼前忽然就恍惚了起来。
这些年只有她陪在废物之称的自己身边;这些年只要看到这张脸庞,一切的辛苦和痛苦都可以忍耐下去;这些年来,东方笑已不是以前那个东方笑,香香却依旧是他的香香。从头到尾陪伴他的人,至始至终也只有她一个。
所以,东方笑才会说,东方鈥战两口子在担心什么。只因对于他来说,东方鈥香这四个字,便足够了。
“香香,你说,我们是举办传统的巫族婚礼?还是举办人族的婚礼?或者一起办?”
“唔~我喜欢人族的嫁衣,好漂亮的,不过身为……唔!谁说要嫁给你了!”
东方笑耸了耸肩,“你爹说的。”
“不行,不算,要我答应才行。”
东方鈥香捂着通红的耳朵摇头,看得东方笑心都要化了。
“唔~那你答应嘛?”
东方鈥香闻言一激灵,脸由粉红转深红,红通通的脸上热得白气都蒸腾了。
“香香你说嘛,到底要不要嫁给我?”
“香香?”
“香香?”
嘭!
咄咄逼人的东方笑,被恼羞成怒的东方鈥香直接炸飞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香香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逃得飞快的身影,东方笑歪了歪头,看着办是怎么办,还可以这样的嘛?
夜晚,东方笑照常在他规定的几个村落巡视。
这几日,东方笑一直在各地奔走,企图抓到那双黑手。然而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几天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除了让东方笑变得疲惫暴躁,毫无收获。
幸好东方笑忽然想起了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一个情节,这本小说主要讲的是主角平生的世纪,主角是一个谋士还是将军来着?他就记不清了。
那个情节故事大概是这样,主角他的国王,因为敌国国王一直分兵偷袭他的领土,没有办法,只能疲于奔命的防守。直到主角献策我们为什么要跟着敌人的脚步走,像被牵着牛鼻子一样?大王要想御敌,完全可以召集将军们,让将军们以敌人的想法,推测出敌人可能会攻打哪里,我们则派兵镇守。敌军来了,我们就一把把它吃掉。国王用了这个办法,果然埋伏到了敌国的军队,将敌人都灭掉了。
东方笑没有军队,但他有自己。
对了,那本人族小说,好像叫《孙子》。
虽然这个办法也蛮累的,但总比东方笑以前的办法的要好,反正总不可能更糟糕了,为什么不用呢?
躲过一队巡逻的民兵,这几日,因为粮食大范围被毁事件,即使再迟钝的家伙,也有样学样的开始加强警备了。
然并卵,这并没有什么用。
看东方笑如此轻松地潜入这里就知道了,对于高手而言,这种巡视,烂的就像筛子,哪里都是漏洞。
找了个隐匿的地方,东方笑默默坐下,打坐调息。虚无中透着浩大的某种意志缓缓展开,包笼了整个村落。
村中几个正在修炼的战巫睁开眼,若有所觉。但恍惚了一阵后却又什么都没感觉到,便继续埋头修炼。
时间一刻一息地过去,月亮都已落下。一夜枯守,没有丝毫的收获。东方笑倒是无所谓,毕竟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自己也不是等一天两天了,今天没抓到,明天继续等就是。五年的时光,东方笑需要每日锻炼战斗后,就进行修行,以老道士传授的道教养生练气之法修复暗伤,蓄养生机。更别说道教的修炼,本就是一种锻炼心性意志的过程。区区一夜,就想东方笑这个曾经连续闭死关半年有余的人内心产生波动,简直是在说笑。唯一能干扰到东方笑的——南疆潮湿温热多林天气下的蚊虫,也在冬季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踏踏踏……”
冥冥之中,就好比和谐的乐章中猛地响起不和谐的音调,即使是如此的轻微,但亦逃不过认真聆听的人的耳朵。
从远方而来的朋友,等你们好久了。
黑夜里,一双明眸亮起,暗室生光。
“呼~抓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