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无亘,有着数不胜数的位面,这也是诸天万界的由来,但有这样一处世界似逐渐的被这些位面之上的文明所遗忘,这个世界便是中天界。
在时间的长河中,中天界经历过盛世,曾被其它位面奉若神明,也经历过衰败,低迷之时甚至就连昔年那些将它捧在手中的位面文明也无不为之唾弃,直至在它最后一次的毁灭之后,又重获新生之际,仿佛有着什么力量遮住了它的光辉,那一年它最终沉寂了下来,就此再无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灾难的终结便是新生的开始,更是新一世的开端。
也是在那一年中天界有道音响彻寰宇,天地有感,自苍穹浮现神迹。
那是一部天地古经。
自它被无形的双手翻开的那一刻,那一年中天界元年由此而定:天纪
往后中天界又过了数十万年之久,那本天地古经也被翻开了数次,直至今世年号:始元
中天界之内,西蛮大陆便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地方,其宽无边无际,人们穷尽一生去探索,也只不过是占了它一小部分而已。
至今人族所在的位置在这个大陆中共分五大地域,因各自占据东西南北中五大方位,所以便以此来为这五大地域相命名。
始元历6514年
这一天清晨,云翻雾罩,久久凝而不散,似这几日的狂风暴雨蹂躏得未曾尽兴,直到新一天的到来,沉重的乌云依然如铅一般遮蔽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风肆虐,刺骨冰寒,汹涌浪涛此起彼伏,映得海面一片浑浊。
乘风破浪间,海面浓雾内,隐有苍角号鸣,悠长而又连绵,随着“呜呜”之声由低沉逐渐变得高亢,转眼,大雾之内便有十数艘铁甲巨船慢慢现出了它们的轮廓。
突然,在这些巨船正前方,一座海岛在电闪雷鸣中若隐若现,拍击在海岸上宛若雷光筑墙,雷声咆哮间乌云斗转,形如黑色巨龙俯冲而落,而那海岛的中心处同样在这时发出刺目的光芒,映得周围海域一片惨白,随后形成一道道粗大的光链俯冲而上,直欲与那来自苍穹的黑龙一较高低。
刹那间整座海岛连同与海岛连成一线的海水似被劈裂开来,纵横交错立分四半,更有气劲儿自岛上磅礴而出,成了波纹又成了飓风不断在空间中荡漾,一时间乌云翻涌,凶浪更盛,众船只顿如一叶扁舟,防御阵纹在狂风怒号中齐齐闪耀着奇辉异彩,摇摆不定且极为艰难地向着前方驶去。
最后当所有归于平静之时,海岛上空本是显露出的那一方碧蓝天空也由此再次被黑暗所吞噬。
唯一与这大海上的天不同的是,那里的云成了凄美的红,大雨滂沱而下,点点坠落,这雨也跟着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却不知是这天将雨映成了凄,还是这雨本身就承载着天的凉。
“这便是圣境巅峰之间的对决吗?仅仅是残存的气机,这百余里的海岛便已承受不住四裂开来。如若不是事先做了安排,将两人的战斗范围控制在一定范围,恐怕这无尽海……”
众船之中,一艘极为靠前的船只夹板之上,只见一名有着一头紫发,身穿白衫的中年人负手而立,目光看向前方好似支离破碎的海岛唏嘘起来。
“不过天降血雨,终究还是有一人陨落了!”他又仰头注视着苍天喃喃自语,眉宇间始终凝而不散的那一抹严肃,隐藏着自内心深处久久不曾消散的不安。
随着这些铁甲巨船离海岛越来越近,天也慢慢黑了下来,黄昏日落,这没了太阳的黄昏,到更显悲凉。
暴雨从不停歇随狂风肆虐而落,所望灰蒙蒙一片,借着天空雷鸣巨闪,放眼所及,隐约可以看到在海岛周围的海岸上赫然停靠着另外数十艘巨船。
单从轮廓可以大致看出,这些船只与正朝海岛驶来的那些巨船是同一样式,随着距离的拉近,自是能以肉眼看出,这些停靠着的船只,其上并无任何光亮,更是如同死寂,空无人烟。
渐渐的,行驶在海上的巨船一一到达了海岸处,近处所见整座海岛的边缘早已被无数身穿玄纹战甲的士兵所包围,只是他们已经有大半瘫倒在地上不知生死,而活着的人面色看上去也显得十分的萎靡和苍白。
即便如此,这些士兵仍风雨无阻般径直伫立着,抬眼望去,他们每每所站的位置皆有几分玄奥妙理,穿插有秩,整齐有序,其身所穿的玄纹战甲虽惨遭外力的冲击而布满了碎纹,但仍有光华自玄纹上夺目而出,气机交应之下俨然成了一套防御战阵将整个海岛包在了里面。
不等众船靠岸,本是站立在夹板上的中年男子身形飘乎间出现在了海岛之内。
此时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操控战阵的一处高台之上。
“少都统呢?”中年人冷言问道,深邃而又凌厉的目光直视极远处的海岛中心,却丝毫不曾看向低头半跪着的三名大将。
这三名大将互看了一眼,随后其中一名大将十分恭敬的说道:“回大人,少都统他……已经向着岛中心去了!”
“哦?他已经进去了?”中年男子心中诧异,那看向海岛中心的双眼不由半眯了起来。
………
海岛的中心
原本这里是有两座山峰巍然耸立,但如今满目疮痍之下,这里的山峰早已是成了平地,地表更是被强大的力量撕裂开来,形成了横纵交错的四条鸿沟。
漫漫长夜,血雨骤停,但天上的血云依旧不曾消散,仍是极为妖艳的将这里映得一片血红,红光之下,冷风卷着凝结在空中的水汽呼呼的吹着,带着寒又带着莫名的腥气拂过他略有沧桑的脸,那种孤寒而又寂寥的感觉,是那样的让他熟悉,无论年幼,还是年少,曾经的回忆就这样一点一滴浮现在脑海之中。
算起来这里算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了,想不到时光飞逝,造化弄人,此番重临故地,昔日的少年郎早已成了壮年模样,他更是成了这个天地间的至尊。
这残月湾如今也因为他的缘故终究成为了过去。
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雨终将会停落,剩下的只有璀璨星夜,碧海蓝天。无论到时他是否还活着,这片天地的一切又会归于太平,走回它该走的轨迹之中。
涛声隐隐,挣扎在这生死之中,年轻至尊心中一片平静。
他倚靠在巨石旁,凛冽的双眼带着坚毅的目光直视着前方,那里是横纵交错的四条鸿沟所分出来的另一块儿空地,一个鹤发老者同样依靠在巨石旁,嘴角微翘之际似在无声邪笑,他本来不是这般苍老,只是生死交战,使出了他难以承受的力量最终油尽灯枯。
“即便你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仙的层次又怎样,不还是成了他人的棋子,这盘棋你始终都不曾赢过!”年轻至尊朝他冷然一笑,所说自是对那鹤发老者一番的冷嘲热讽。
鹤发老者闻言狂笑了几声,似也引起了体内的伤势,嘴角流出了一缕血痕。
“棋子又怎样,到是你,同为局中的棋子,与你相比,吾好过太多!自己的师门,师父,爱人都为你而死,你的朋友背叛了你,甚至这天下人都视你为死敌,巴不得你立刻死去,你……你注定这一生都在孤独中度过!哈哈哈……”他再次狂笑起来,沙哑的话语不禁让年轻至尊的面容瞬间阴沉起来。
“师门、师父、爱人、朋友、苍生!这些人……这些鲜活的生命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只是作为你踏仙路上的口粮吗?”中年至尊双眼通红,气机交感下,周围顿生磅礴气浪,压抑的氛围中,这血红的天朦胧细雨滴落而下。
鹤发老者依然邪笑的看着十分恼怒的年轻至尊,似他越是怒,鹤发老者便越是畅快淋漓的狂笑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更何况我乃至尊,这片天地的主宰,所有的都是为我而生,一切也都要为我而死!”
鹤发老者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一时间天地动荡,似对于这个世界就连这天也感到了绝望,雷闪交加,大雨再次滂沱而下。
年轻至尊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是有些狰狞的面容再次平静了下来。
“但你终究还是败了。”
败了……
这句话如魔咒,竟让另一边的鹤发老者尖叫之余,彻底的癫狂起来。
“败?我没败……我怎么会败……我没败……我是绝对不会败的!”他猛的站了起来,双手仰天高举,如惹了天怒一般,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坠落而下,拍击在地面之上,渐起了无数的火花。
同样也在这时,又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仿若回音般自鹤发老者身后响起。
“说得没错,师尊,您从来都没有失败!”
这道声音不断回荡在鹤发老者与年轻至尊的耳中,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声源处望去。
随着来者的轮廓变得清晰,年轻至尊也踉跄的站了起来,在看向那不断朝着他们这边走来的身影时,他的眼中逐渐流露出仇恨、哀怨、伤感甚至到最后还略带着几分欣慰的复杂神情。
“你终究还是来了!”似是对来者所说,又似是在独自自语,眼中的那道熟悉身影也在两人再次相遇时,渐渐的与脑海中曾经的那名少年重叠在一起。
“朋友……”
………
夜雨初停,阴云随风急速飘离向着四方而去,子夜午时整个海岛分外的宁静,黑暗中唯有中心那一处位置依然红艳当空。
当阴云散尽,还上天朗朗夜空,血色残月之下,九天之上道钟九响,天地万物无不为之共鸣,哀痛莫名!
道钟九响代表着这片天地的至尊最终陨落了!
也就在此时,在一众士兵的目光中,位于直通海岛中心的土道上,一名身穿暗红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缓缓地自道口的深处走出。
虚影闪烁之际,在白衣男子冷漠的目光中,他的整个人直接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一切都结束了,这里将是他们二人的墓葬之地!”他似是在喃喃自语,又向是在给身边的白衣男子一个解释,毕竟在这场巅峰对决中他是唯一一个见证胜败的人。
话语落下,人早已远去,身形飘忽间,在白衣男子复杂的目光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看着那即将消失可又夹杂着强烈的仇与恨的背影,这白衣男子眼中竟是莫名一花,隐约的他好似看到昔日的那名纯真的少年正一点点的在这云雾中渐行渐远,从此形同陌路。
血红月色下,这一年这一日中的这一时让白衣男子想起了过往,脑海中清楚的记得当年正是在这一时刻,因为那处莫名之地的现世,眼前这名消失了的男子开始慢慢走向了黑暗………
海岸边,红衣男子站立在巨船之上,血月之下聆听着九天上的钟声,道音九响,他的心也在这时渐渐封闭起来。
忽然他似有所感,目光渐渐转向海岛的中心,只是那里除了一片血色以及消逝了的人以外,却再也找不到曾经拥有的风采。
沧海桑田,蓦然回首间,时过境迁,往昔早已今非昔比,曾经属于这里的回忆终究在慢慢淡去,最后不剩下哪怕一丝。
“放心,我会让整个中天界为你陪葬!”他喃喃自语,眼中仅有的那一丝柔情成了无情,转身之际,空间荡起阵阵涟漪。
红衣男子离开了这里。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这一切的因果羁绊又要缘于五百年前的那一天。
彻底改变了他与另一人乃至其余几人一生命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