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光怪陆离的空间,四周无数的彩色小点,正在飞速的后退,拉出一条条鲜艳的轨迹,既是虚无也是混沌。
恩格尔拉着徐书易正在时空隧道里穿行着。
徐书易翻着白眼,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像块破布一样被人拉着,飘荡。
恩格尔看了眼身后的人,心中一惊,伸手摸了摸脉搏,还好,还活着,只是时空穿越的负担太重,晕过去了而已。
徐书易是没事,不过恩格尔却有事了,胸中的呕吐感越来越强烈,终于压抑不住,一张口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液体,被前进的风一刮,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竟然是红色的。
那根本不是食物残渣之类的东西,而是鲜血。
红色的血落在黑色的衣服上看着不是很明显,恩格尔喘着气,在心中鼓励着,在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
只要再一会儿,他就能够将这个人带回祭坛,巫教的复兴,教徒们的希望,几位长老的努力,全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一定要撑住啊。
生命力渐渐流失,恩格尔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无力,这种征兆,让他的心入坠冰窟,他不怕死,但他怕这个时候死。
如果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愿意将自己的灵魂拿来交换。
可是没人能给他多一点时间,他的灵魂也并不值钱。
在顽强的挣扎了一会儿后,恩格尔还是闭上了眼睛。
时空隧道的边缘有着许许多多的裂痕,那些裂痕像是旋涡的底部,有着极为强烈的引力。
随着恩格尔的死去,两人的身体开始慢慢偏移原定的轨迹,坠落,被一条裂缝吸走。
寂静的夜。
月光下的古堡。
石头垒成的墙壁,爬满了不知名的植物。
这本是一座早已荒废了的城堡,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来过这里。
而此时城堡的顶楼,却闪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配上这昏暗暧昧的月色,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古堡的顶楼,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清一色的兜帽黑色长袍,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加上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人群的中央,有五个人席地而坐,各伸出一只手掌按在地面。
五人围成一圈,中心的地面上,丝丝缕缕的流光闪耀,闪耀的线条组成了一个圆阵,复杂的纹路,加上古朴的文字,也不知道是拿来做什么的。
如这寂静的夜,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圆阵的一边放着一个沙漏,砂砾掉落时那微小的声音,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望着它,仿佛那沙漏是一个美艳的女郎,而那落下的砂砾,正是她的衣服。
终于沙漏里的砂砾落尽,女郎的衣服尽褪,可人群却传来一阵阵叹息。
“恩格尔没有回来。”
“失败了?”
“得了吧,有没有到达都不知道呢。”
“时空穿越,到底还是太难了啊。”
“够了。”
一声清冷的声音,打断人群的议论。
声音的主人似乎在人群里颇有威望,大声的非议,变成了低声细语。
“搞什么,冒着被光明教会一锅端的危险,你就给我看这个?”
“可不是,不然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家裤子都脱了。”
“对着你那水桶腰的老婆?”
“你懂什么,那叫丰满。”
“可拉倒吧,那四肢砍下来能当柱子使。”
“孙子,你是不是想打一架?”
“来啊,来啊。”
“闭嘴。”
方才那人不得不再次打断渐渐变大的议论声。
兜帽下的脸阴沉如水。
“要不要占卜一下看看?”
有人问了一声,谢天谢地,终于有人说了一句比较实际的话。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先前那名打断议论的黑袍人。
带着兜帽的头点了点,显然是表示同意。
“唔....唔....”
很快有两个黑袍人压着一个男人走了上来。
那个男人四肢都被绑住,嘴巴被一块破布堵着,全身**,只穿着一条小短裤,遮住了重要部位。
从他不断挣扎的动作来看,明显很不乐意。
先前围坐的五人站了起来,随着手掌离开,圆阵也消散不见,露出了并不平整的地面。
那个被绑住的男人,被两个人按在了地上,一个按住双手,一个按住双腿。
如果他是个女人,这种场面之下,那些黑袍人想要做些什么,傻子都能猜出来,可他是男人,这就让答案有些扑朔迷离。
那个被制住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恐惧,任谁赤身**被这么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围着观看,都会害怕。
更让他恐惧的是很久以前听的的一些流言,说是某些贵族,玩腻了女性之后,会有一些特别的口味,这会让那些贵族产生一种新鲜感和刺激感。
此情此景,多么像啊。
不过他大可以放心,这些人不会对他做那么恐怖的事情。
为首的那名黑袍人挥了挥手。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据搂着腰,脚步颤颤巍巍,虽然看不到脸,不过年纪应该不小。
他走到男人面前蹲下,伸出干枯如树枝一样的手指,轻轻抚过男人的身体,从额头到肚子,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男人被抚过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越来越害怕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老人停止了念叨,手也收了回来,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正当那个男人松了口气时。
老人突然举起了手,借着月光,男人看到老人手里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手无情的落下,尖锐的刀锋刺入男人的胸口,随着用力一扯,锋利的刀锋划破柔软的皮肤。
皮肉翻卷着,肚皮被划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内脏。
老人的手很稳,动作很快,直到肚皮被刨开,鲜血才慢悠悠的流出来,这与他那颤巍的脚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个男人只是被划开了肚皮,还没有死,不过这却是最恐怖的。
他的眼睛没有被遮住,能看看到自己的身体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那些心肝脾肺肾。
他还看到老人干枯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体里撩拨着,不止是看到,他的身体还能明确感受到,自己的肠胃,自己的器官,像是一个女人一样被人抚摸。
那种令人崩溃的感觉,像是一条细绳缠绕在颈间,一点一点,缓慢的收紧。
这是一幅极为血腥恐怖的场面,可在场的黑袍人们,无一不在紧紧的注视着,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懂。
过了良久,男人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或许是怜悯,老者的手摸向了他的心脏。
“噗”
心脏像个注了水的气球,被人一把捏碎。
鲜血喷溅出来,靠的太近的几个人,衣服下摆沾了一点。
倒霉一点的,脸上还溅到了几滴。
“死老头,你TM的.....”
男人死了,脑袋无力的歪向一边,口中还塞着块破布,鲜血无处涌出,早已将其浸成了红色。
当真是鲜红欲滴。
“怎么样?”
领头的那人开口问着。
老人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身体抖的跟筛糠一样。
血腥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根据占卜的结果,恩格尔确实成功了。”
声音沙哑刺耳。
老人是一名占卜师,通过观看内脏的纹路,和排列,来预知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很多占卜师都会,不过大多占卜师用的都是动物的内脏,而老人用的是人。
这话说完,人群里出现一阵骚动。
“什么情况,成功了,为什么没回来?”
“握草,恩格尔不是带着圣典和人跑路了吧?”
领头人也松了一口气,对于这次行动的成功与否,他也没多大信心,时空穿越,近千年来他所知道的就是只有当年的巫神一个人做到了,更何况还带一个人回来。
其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老人又说:“不过.......”
众人的心又跟着提起。
“这是一次不完全的成功,恩格尔确实带着人回来了,但是他死了。”
场面有些静,领头人问:“怎么回事?”
老人摇了摇头:“神,不会告诉你所有。”
人群再一次沉默。
有人问:“你的意思是说,恩格尔带回的那个异界人,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是吗?”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领头人沉吟着,突然放声说道:“忠实的教徒们,恩格尔为我们带回了巫教复兴的希望,我们沉痛哀悼他的死亡,但我们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现在需要发动大家的力量,找到那个异界人,破译圣典,巫神大人的名字将重新响彻在这片天空之下,不论日夜。”
“对,没错。”
“巫神大人万岁。”
“巫教万岁。”
“我这就去发动手底下的人。”
“我也去。”
人群热烈的响应着,领头人的脸色却是阴沉,这些人的真实想法他何尝不明白,找人,他们是绝对会尽力的,但不是为了所谓的巫教复兴,而是为了那本破译之后的圣典。
他在心里默默叹气,当年辉煌的巫教,如今残存下来的就只是这么一些人,或许是多年的黑暗生活让他们像老鼠一样胆小而自私。
如果不是打着破译圣典的名头,这些人绝对不会聚集在这里,为这项伟大的壮举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