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不爱(1 / 1)

感觉到了异动,艾文赶紧驻足,移身轻轻过去。

但闻笑声过后,‘玉’芙蓉‘阴’森道:“纵使你韩虓再怎么冷酷无情,再怎么讨厌我,今夜你都不可能逃离得了我‘玉’芙蓉的手掌心,哼,即便我‘玉’芙蓉今夜把你生吃了你也无可奈何。”语声狂妄的非常,一点没把虚弱重伤下的韩虓放在眼里,似乎韩虓此刻就是她手里的一只蚂蚁,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艾文听之骇然,这‘玉’芙蓉果然变态的很。

“你真是无可救‘药’。”韩虓嘴角冷冷地一牵,鄙夷之情展‘露’无遗。

‘玉’芙蓉一看他表情,顿时气得暴跳如雷,竟然这么瞧不起她,都这时候了还傲气成这样,找死!

愤恨之下,对准绑在柱子上动缠不得的韩虓,她手中鞭子猛然一挥。唰,一声尖刺的破空声响后,那鞭子又毫不留情地在韩虓身上烙下了一条血痕。

只听她恨声道:“我叫你讨厌我,讨厌我!打了你,我看你还能傲气成什么样!”

‘交’错的鞭痕不下数十道,在韩虓身上,火辣辣地生疼,但韩虓却只是鼻中不屑地冷哼一声,丝毫不表现出一丝软弱来,即使疼痛难忍,他也绝不会让‘玉’芙蓉看他笑话。

在他背上箭伤还未痊愈的情况下,‘玉’芙蓉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那‘玉’芙蓉功力深厚,这每一鞭下去都能疼得钻进心里,几如无数只毒蛇从四面八方撕咬着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又仿佛是某种食‘肉’的怪虫无情的在他身上,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来来回回肆无忌惮地啃噬着他的‘肉’体,痛得刻骨铭心,疼得撕心裂肺,似乎死了也比这样好受得多。

听闻那凌厉的鞭声,艾文不觉一颤,悄悄流目往里望去,目击之下,她心下陡然惊颤,韩虓‘胸’前条条鞭痕呈网状的排列,碎烂的衣服已经衣不遮体,鲜红的血止不住的自伤口里流出。

艾文看得好生难受,韩虓被打成这样,该有多疼啊!

双手紧紧的握着,艾文心中渐渐生出了怒意,这‘玉’芙蓉有病吗?这么折磨人的事她都做得出来啊?既然也爱韩虓,那怎么下得了手呢?爱他不是应该疼他吗?

看着想着,艾文忽觉心头绞痛,眸中隐含泪水,仿佛那‘玉’芙蓉的鞭子打的是她一样,感受的那么真切。

难过一瞬,她赶紧忍住悲情,又仔细的去注意里面形势的变化,因她该想办法救出韩虓了。

但见伤痕累累的韩虓居然面不改‘色’,眼中一片愠怒地瞅着‘玉’芙蓉,道:“三年前,我就已经说过,别在我韩虓身上‘浪’费时间,我对你不感兴趣。”

如此镇定自若的神态,仿佛‘玉’芙蓉刚才那猛烈的鞭子只是在给他挠痒,并非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为什么?难道我不够漂亮吗?”‘玉’芙蓉凄笑,自认对自己容貌已经很满意了,可是韩虓还是不屑一顾。

韩虓越是不在意自身伤痛,她就越是冒火得要修理韩虓。

韩虓有些无奈,身上的疼致使他脸上‘露’出些微痛苦的神情,咬了咬牙,他仍然不吭一声,道:“这与漂亮有什么关系?不爱就是不爱,你心肠歹毒如此,哪个男人见了不怕?”

“你是怕我吗?”‘玉’芙蓉忽地仰头大笑,笑声到后来,竟然有些悲凉,道:“不是说为了你,我可以改吗?”

躲在石‘门’边,艾文暗中轻叹,原来韩虓并非没有‘女’人爱,事实上爱他的‘女’人丝毫不比朝龙少,只是他从不宣扬,默然地否认了这一切,以至于江湖上所有人都认为他韩虓因为太冷酷,所以‘女’人都没法爱上他,却不知‘女’人都是怪物,越是这样不近人情的男人就越是觉得稀奇,越是觉得吸引人,况且韩虓那正直之中还隐含了些邪魅的本‘性’。

或许他不承认,但他也没法否认,他这冷酷而俊俏的外表的确是‘女’人难以抗拒的一粒罂粟。

由于他的冷傲,‘女’人会觉得不敢高攀,不过却难免要在心里落下他的印象,不宣扬出来,并不等于忽视了他的存在,往往那埋藏在心里的感情会更深切,也会更痛。因为得不到,所以更爱,因为更爱,所以更痛,这是古时候每一个死心眼的‘女’人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也许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他的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他改变不了,更隐藏不了,所以无形中有些悲剧在演绎着。

譬如‘玉’芙蓉便是如此,韩虓对她的拒绝,以及她的不死心都推‘波’助澜的造成了她偏‘激’的心理,变成如今的这种扭曲之态。

至于那个于婉蓉亦是如此,相较之下,兴许只有云仙蓉的爱是最纯洁的了。

想起这二人,艾文余光中忽见墙角处躺了两具‘女’尸,凝目一看,险些惊叫出来,那竟然就是于婉蓉和云仙蓉,怎么回事?

艾文诧异得不能自己,双眸瞪如铜铃,半响反应不过来。

游目一瞧‘玉’芙蓉,不禁怀疑莫非都是她所为?这二人的死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于婉蓉与她争夺韩虓,她愤怒之下杀了于婉蓉,而云仙蓉阻挡她对韩虓的伤害,嫌云仙蓉误事,所以她也杀了云仙蓉;另一种是于婉蓉嫌云仙蓉碍事,杀了云仙蓉,而‘玉’芙蓉讨厌于婉蓉与她分享韩虓,于是也杀了于婉蓉杀。

但不管是哪一种解释,这两人的死都与她脱离不了关系。

想到此,艾文心中倒‘抽’了口凉气,不是同‘门’姐们吗?她怎么下得了手啊?多年的姐们情在她看来竟如同蝼蚁一般丢之、弃之、斩之、断之亦不值得珍惜吗?这‘女’人心肠之歹毒果真如韩虓所言太可怕了。

睥睨那躺在地上的二‘女’,艾文忽又觉得奇怪,这两人不是陪她师父去寻仇了吗?怎的回来了?难道是听到韩虓落入‘玉’芙蓉之手,又半路折了回来?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解释是最合理的了。

诸多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在她脑中闪过后,又听韩虓道:“你改了,我也不爱。”无情而冷酷的语声,彷如一把冰冷的刺刀直直深入‘玉’芙蓉心底。

“你,你……”‘玉’芙蓉神思颤了颤,目中满是怨恨的看着韩虓,好无情的韩虓,一而再再而三的刺伤她,她都已经说过会改了,为何就是不接受她呢?

韩虓冷扫她一眼,皱眉,不爱就是不爱,难道改变了就能爱上了吗?再怎么改变,人终究是本‘性’难移。再则,无法生出感觉的人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即便是那定了婚的冷雨心,因为实在爱不起来,所以他一直都在拖着婚期的举行,至于外人那就更别说了。

在爱情方面,他有太多的执着,如果找个人来只是想随便的过一生,那他宁可孤老终身。

“你……”说了几个“你”字,‘玉’芙蓉提起鞭子又想发泄,紧紧攥着鞭子的手‘露’出了惨白的指节。

韩虓暗叹,终于同情地望向她,道:“你还是杀了我吧,别伤神了。”

“哼!不爱我,无法爱上我,难道你是爱那个叫艾文的‘女’人吗?”‘玉’芙蓉咬牙切齿地盯着韩虓,惨白的脸上,微微撅起的嘴角孤傲而冷僻,却又不失妖‘艳’,即便在逆境中,他仍是那般魅‘惑’人心,就是这张脸,这个长相好看的男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底,再也出不来了,她爱得深,更爱得痛,可为何这个男人就是不爱她呢?

提起艾文,韩虓心中有些暖意,如今最值得高兴的就是将艾文送了出去,只要艾文不落入‘玉’芙蓉之手,那他死了又有何妨?

‘玉’芙蓉见他眉中微‘露’喜‘色’,心下已是肯定了一半,登时对艾文更恨了,忿恨而‘激’动地争辩道:“为什么?那‘女’人有什么好?我哪里不如她了?”

韩虓眸光深邃,‘迷’茫地看着前方,有什么好?哪里不如她?哦!难道爱也要找一个理由出来吗?回眸一想,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艾文的不知道,只是真的没有理由。

心中如此想着,他嘴上却是不说话,因为他知道他此时的任何言语都有可能造成‘玉’芙蓉之后杀掉艾文的借口,所以他宁可将这份爱藏在心中,纵然难受,也绝不说出。

艾文,那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人,也将会是最后一个,为了她,即便是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惜,遗憾的是死了艾文也不知道他对她的情。

艾文的无视与不在意致使他的心疼着,似乎比‘玉’芙蓉在他身上制造的伤痛还要深刻些。

——哎,爱情搁浅了,谁来掌舵?

或许这舵已经无需要人掌了,留着埋藏在心中在孤独的黄泉路上兴许会成为心里的慰藉罢。

“你为何不说话?”‘玉’芙蓉见他沉默不语,等得不耐烦了。

却料韩虓竟回答一句令她气得吐血的话,“我与你无话可说。”

好有个‘性’!艾文心中赞叹,‘女’人的‘私’心作祟,她也想听听韩虓如何作答,只是韩虓居然不言。

咬紧嘴‘唇’,‘玉’芙蓉极力地抑制着心中的愤怒,幽怨的双眸兀自瞪着韩虓,许久,心中忽地一叹,也罢,不爱也罢,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吧。

她已经给了韩虓太多接受她的机会,但如今她再也没有耐心了。

“不是想死吗?那我就成全你,我会一口一口的把你的‘肉’咬下来,把你撕得血‘肉’淋漓,体无完肤,最后再把你扔给那个叫艾文的‘女’人,让她知道她爱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下场,哈哈哈……”‘玉’芙蓉眼中缕缕‘阴’狠的‘精’芒闪现,说得好不狠毒。

凄凉地笑了几声,她又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再说不假,危机时刻,扔下你自行逃命,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你韩虓看中的居然是那等货‘色’,我‘玉’芙蓉算是领教了。想必今天你即便死了,她也不会为你难过吧?或者把你的尸体送到她面前去,她也不会眨眨眼吧?”

“这你不用管。”韩虓面上毫不介意,仍然冷漠,但心下却不由的受到她的牵引,艾文真不会难过吗?真不会为他的死而感到悲伤吗?

——艾文,到底我韩虓在你心中是何位置啊?

“呵呵。”收寻到韩虓隐隐冒出的愁容,‘玉’芙蓉幸灾乐祸地笑道:“你说我狠毒,难道不管你的死活,自行逃命的艾文就是善良的吗?”

韩虓嘴角挂起一抹勾魂而邪魅的笑,终于忍无可忍地反驳道:“如果她的留下会成为你折磨的对象,那我宁可她负我也不希望她受到丁点伤害。”

闻言,艾文全身震颤,韩虓竟然爱她如此啊!原以为随时提醒他就可以不必陷的那么深了,可是哪料到……

神思浮游间,她心中忽然刮起一阵暖风,纵使身处寒冷的冬天,亦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爱总是会温暖人的身心,鼓励人的意志,不管任何时候,它都是人脱离困境的动力。

艾文心中温暖,所以她豁然间觉得自信充满了整个身心,再也不觉得害怕了,‘玉’芙蓉武功高强又怎样?呵,她不怕。

听了韩虓那没有一点回驳余地的话,‘玉’芙蓉不觉呆住,没来由的恨意忽忽地自心底冒起,一瞬后,她嘴角神经痛苦地‘抽’了‘抽’,面目狰狞地显出狠毒的‘色’彩,怒道:“那好,我就让你死给她看!”

言罢,上前几步,锋利的牙齿对准韩虓肩部就‘欲’咬下。

“‘玉’芙蓉。”知道情况不妙了,艾文及时地出现在石‘门’口,带着自信而狡黠的微笑,道:“你是老鼠吗?喜欢用牙齿?”这话清淡如水,薄凉如风,貌似在开玩笑,却是含着无尽的嘲讽。

一身白衣,气质优雅,简直像极了神话里的仙‘女’,端是不染一尘人间烟火。

‘玉’芙蓉闻之,霍地转过头来,一看是艾文,顿时愣住,这‘女’人不是走了吗?怎的又回来了?咦,她是怎么进来的?外面不是有几十个守卫吗?

艾文瞥眼她惊悸的面‘色’,朝她微微一笑,道:“难道你很诧异吗?以为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想得好美哦!和你一样,我怎么舍得扔下韩虓呢?再怎么着我也要做得和你不一样不是?”

越是危险的时候,想要看到她惊慌或害怕的神情,当真太难。

‘玉’芙蓉刚说了艾文扔下韩虓自行逃命的话,可艾文竟然就出现在了她眼前,这无疑是对她当头的一‘棒’。

这厢,目睹艾文的突然出现,韩虓心下猛然大震,惊得差点岔气,脱口道:“艾文,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走了吗?”

他神‘色’忧虑地望着艾文,心下极是担心,艾文手无寸铁,且没有武功,如何是‘玉’芙蓉的对手?如今自动的送上‘门’来,难道死一个不行,还要两个都一起死掉吗?

艾文感‘激’地看看他,将心中所有的心疼隐忍下来,豪爽地一甩手,故作不在意地道:“韩虓,别担心,我突然发现我原来很厉害耶,只是我以前不知道而已,回去想了整整一天,才终于顿悟了,其实,这‘玉’芙蓉基本上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别担心。”

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过,她这临危不‘乱’摄人心魂的霸气却永远是使对手感觉到压力的资本。

望着她,韩虓神‘色’‘迷’离,真的假的?她能是‘玉’芙蓉的对手?说聪明、狡诈她比‘玉’芙蓉厉害倒是真的,但若说到心狠手辣,以他对艾文的了解,恐怕她还没法和‘玉’芙蓉比。

他倒想艾文说的是真的,可是艾文一向的习惯是遇到危险基本上就没个真话,所以此时莫非也是在‘弄’虚作假?

感觉到了这种成分的存在,韩虓背脊都凉了,艾文当真要来和他一起死吗?

可他一方面又很开心,艾文没有扔下他不管,冒着生命危险的前来救他,那是不是说艾文心中也有他呢?若真如此的话,那他死也无憾了。

‘玉’芙蓉一听艾文的大言不惭,眼中杀气顿现,冷森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仿佛艾文说的是多大的笑话似的,她‘玉’芙蓉能不是艾文的对手?既然艾文很厉害,那昨夜为何不展示出来?

“呃……”艾文一双狡黠而灵慧的双眸转了转,傻笑笑,道:“我说的是基本上,当然也不排除特殊情况的存在。”

这话差点叫韩虓当场晕倒,他就知道艾文柔弱的外表根本不可能是‘玉’芙蓉的对手,既然如此,为他好好活着不就好了吗?还跑来凑什么数啊!

凝注着艾文,他心中的担忧一层高过一层,他多么希望艾文不要受到伤害啊。

“哈哈。”‘玉’芙蓉冷笑两声,嘲讽道:“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那还跑来送死?”

艾文嘴角一勾,以干笑对她的冷笑,道:“韩虓这男人这么好,你都舍不得放手,我又为何要放弃呢?呵,我知道和你争都难免会是她们两人的下场。”手一指左边墙角的两具死尸,又道:“不过,我和她们有点不同耶!”

“什么不同?”同样对韩虓痴‘迷’,还能不同,‘玉’芙蓉倒是奇了。

“因为我不是你们‘玉’‘女’宫的人啊!你不知道,韩虓脾气有些古怪,他不喜欢‘玉’‘女’宫的人,因为你们师傅竟然也对他有点小意思,所以恨屋及乌,你们‘玉’‘女’宫的‘女’人即便漂亮,他也不可能看得上了。”艾文说得似模似样的。

韩虓神‘色’一动,艾文竟然想唆使‘玉’芙蓉背叛师‘门’,如此危急时刻她还想干这种事,当真是令人好气又好笑。

“真的?”‘玉’芙蓉转过身来,往前两步,仔细的审视着艾文,道:“你确定没有说假话?”如果韩虓真不喜欢‘玉’‘女’宫的人,那为了他背叛师‘门’又未尝不可。

抬眼一瞧,艾文这会方注意到‘玉’芙蓉的衣着,薄薄的轻纱搭在肩上,几如无物,如脂的肌肤,窈窕的身材,‘胸’前南瓜似的丰满,整个身上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着,该藏的地方没一处藏着,透过薄而透明的轻纱,全都尽收眼底。

艾文看得眉头直皱,这身材是不错了,可她竟拿来勾引韩虓,端是没有一点羞耻之感。

转目一看韩虓表情:无视!呵,艾文心中顿时一乐,想笑,‘玉’芙蓉穿得这么‘裸’‘露’的来‘诱’…‘惑’他,而他非但无动于衷,甚至还厌恶得很,有趣。

韩虓的无视无疑是对‘玉’芙蓉自尊的羞辱,难怪她要暴跳如雷了,只是这发泄的方式未免变态了点,男人不如她意,难道都要毁掉吗?

念及此,艾文便乐不起来了,有的是对韩虓身上伤痕无限的心疼。

瞧见‘玉’芙蓉期待的神情,艾文眉头一挑,不想逗她了,道:“我还想告诉你,韩虓更不喜欢穿得这么少的‘女’人,以为自己身材好点,就可以出来四处勾引男人,好像男人都是她的玩物似的。”

‘玉’芙蓉脸‘色’越变越难看,可艾文仍然不收口,道:“他喜欢‘女’人穿多点,因为看不见,所以给人无限遐思,像你这种衣不遮体的行为,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让他更看不起你。”

“找死!”‘玉’芙蓉气得身子颤了两颤,脚下微晃,一闪身到艾文身前,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出手抓住艾文手臂。

与此同时传来了韩虓惊悸的喊声:“艾儿,小心!”

“啊!”艾文才呆了下,手臂就被‘玉’芙蓉反扭在背后了,疼得她眼冒金星,这‘玉’芙蓉下手一点不留情,再继续使劲,她那只手臂就要废了。

艾文没想到她速度竟然这么快,因而一不留神就落入了她手中。

“哎,轻点轻点。美‘女’,我是在提醒你帮你,你怎么非但不感‘激’我,还要报复我啊……疼,你给我轻点轻点,拜托了。”艾文右手被她扭在后面,疼得不住叫苦。

“‘玉’芙蓉,你别伤害她。”看着艾文受制于‘玉’芙蓉,韩虓心都揪起来了。

“哦?”‘玉’芙蓉转过头去瞥眼韩虓,有些意外,为了‘女’人,韩虓居然会‘露’出如此担忧之‘色’,这好像是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

她眉中动了动,道:“不伤害她可以,可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韩虓无奈的妥协,不管了,哪怕他很讨厌‘玉’芙蓉,但只要能救艾文,他都接受。

见韩虓终于松口,‘玉’芙蓉展颜一笑,道:“你只要答应陪我一辈子,娶我为妻,我便放她。”

韩虓低下头去,苦得眉头紧皱,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娶‘玉’芙蓉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啊,试想谁愿意每天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

“啊——”

正自思付间,那边突然又传来了欺凌的叫喊。

韩虓心脏一阵收缩,以为是‘玉’芙蓉又对艾文使力了,哪知抬头一看,那两‘女’……傻眼了,艾文是怎么做到的?

只见艾文反扭着‘玉’芙蓉手臂,一手撑在她背上,狂妄道:“你个王八蛋,竟想嫁给韩虓?你想得美啊!你问我同意了吗?”十足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女’人。

适才情况紧迫,她一听韩虓就要答应,心下一急,突然想起八卦掌中那招受制于人时却能反败为胜的招式,当即趁‘玉’芙蓉等待答案之际,顺着‘玉’芙蓉扭她手臂的方向,旋身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肘猛然拐到‘玉’芙蓉‘胸’前最柔软的部位,那地方是男人的禁地,打斗时一般会避免碰着,省得被人骂着无耻之徒,但艾文是‘女’的,她才不管这些,人的哪些地方最怕受到伤害,那么她攻击的八成就是那些地方了。

她向来不否认自己确实是狡猾得有些令人吐血的冲动。

‘玉’芙蓉心神方转移了一下,便吃了个大亏,顿时骇然,待要反抗时,却忽然觉得手臂上已是传来骨折般的痛楚,掉头一看艾文嚣张的表情,她当真难以相信艾文刚才速度怎的那么快?艾文不是没有武功吗?若是有,那她昨夜为何不使将出来?

韩虓看的又惊又喜,惊的是艾文居然能够反制‘玉’芙蓉,喜的是艾文总算没危险了。

“韩虓。”艾文向韩虓示意了一个眼‘色’,道:“不想娶这‘女’人就别勉强嘛!即便是为了我而答应她,那也是骗骗她而已,不能当真的。”

“骗她?”韩虓惊喜的面上有些意外,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话岂能儿戏。

“呵呵。”艾文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天天骗人,十句话里面难得有几句是真的,可也没见得怎么着啊!怕啥,名声算个屁哦!自己爱怎么活就怎么活,随着心走,管那些江湖上的俗人怎么定论呢!只要活得开心就好,这叫我行我素,懂不?呵,貌似又给你上了一课。”

“我行我素?”韩虓目光‘迷’‘惑’,他当真心动了,是啊,我行我素,抛开世俗的眼光,自己爱怎么活就怎么活,确实够惬意。

“呀,你个丫的,还想跟我玩滑头?”感觉到‘玉’芙蓉要动,艾文迭不失往前推她一把,再一脚踢到她屁股上,那力道不轻,‘玉’芙蓉差点抑制不住身形的撞石壁上去,幸而这石室左边有个石台,‘玉’芙蓉扑到那,两手撑在上面后,总算没撞个头破血流,但纵使如此,其模样都已经够狼狈了。

闯‘荡’江湖多年,她何尝受过此等侮辱?当下火气一冒,提起鞭子,或左或右的朝艾文甩来,口中道:“敢侮辱我?今日我‘玉’芙蓉绝不放过你。”

见势不妙,艾文及时闪身跃开她如蛇般仿佛长了眼睛的鞭子,道:“‘玉’芙蓉,你别‘逼’我,我不想杀人。”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她还不忘恐吓‘玉’芙蓉两句。

“杀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等本事。”‘玉’芙蓉凶勇异常,心中怒气似乎全都燃烧到了那细长的鞭子上。

唰,唰,空气中回‘荡’着她凌厉的鞭声。

艾文身法灵巧,反应灵敏,加之有强大的内功护体,一时间,‘玉’芙蓉倒也拿她没办法。

但她知道连续不断的躲避终究不是个办法,因而,掐准时机,在‘玉’芙蓉高举的鞭子再度甩来之际,她眼疾手快的滑步转到侧方,手腕软绵绵地一绕,使那鞭上的劲道尽数化去,而后猛然一抓,将其握在手中借力使力,拉着与‘玉’芙蓉形成僵持的状态。

这一绕一扯间,艾文做得是轻而易举,似乎压根就没觉得这鞭子有多么可怕。只是这举动差点没把韩虓吓死,那‘玉’芙蓉鞭上灌注的力道是何其强大,而艾文居然给她握了下来,五脏六腑不被震碎吗?可是凝目一看艾文,哪有一点气血翻腾之相,从容自然的样仿佛无事一般。

他当真奇了,艾文不是没武功吗?怎的在‘玉’芙蓉面前会表现出如此高强的一面?

握住‘玉’芙蓉全力以赴之下的鞭子,那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莫非艾文深藏不‘露’?可在紫府时那三个前辈高人明明已经试探出艾文确实没有武功,何以现在……难道他们也会‘弄’错?不可能。

这前后的矛盾搞得他都糊涂了,与艾文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愣是没发现艾文哪里深藏不‘露’了。

相较之下,‘玉’芙蓉更是吃惊,看似不堪一击的艾文,灵活的避开她的鞭子不说,还能握住她的鞭子?似乎这艾文当真是不容小觑。

瞥眼‘玉’芙蓉吃惊的表情,艾文眉头一挑,谑道:“‘玉’芙蓉,跟我玩拔河比赛吗?”

这话说给‘玉’芙蓉听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艾文脚下便倏然一动,整个人以一百八十度的姿势贴上鞭子,另一只手则将藏在袖中的匕首在鞭上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划过。

哧,鞭子顿时断作两截。

‘玉’芙蓉还未听完她的话,便见鞭子断了,刹时惊骇不已,脱口道:“你反应怎会这么快?”

艾文一手拿着半截鞭子,一手继续扯着那鞭子剩下的另一头与‘玉’芙蓉作僵持状态,面无表情地道:“我告诉你,本姑娘这脑子向来不怎么难使。”说时,手上又加重了力。

“哼,你别太自负了。”‘玉’芙蓉冷颜相斗,想胜过她,艾文还嫩了点。

当下手腕一动,全身功力灌注于手上,她就不信艾文能有多大的能耐。

哪知这念头还未转完,艾文那边竟然趁她用力之际出其不意的松开了手。

“啊!”惯‘性’作祟,她霍地“蹬蹬蹬”的往后倒退。

“你?你使诈?”退了几步,贴在石壁上,‘玉’芙蓉恼羞成怒的瞪着艾文。

她好胜心强,以为使劲扯住鞭子就可以胜过艾文了,却料艾文使出全力来拉住鞭子竟然是耍她而已,并非要和她斗个你死我活。

“呵呵。”艾文假笑两声,扔掉手中那半截鞭子,如水的美眸与‘玉’芙蓉的冷眼相对,道:“所谓兵不厌诈,这话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见‘玉’芙蓉紧咬着嘴‘唇’有想把她大卸八块的冲动,她故作恍然大悟地又道:“哦,生死关头,你是想让我与你正正规规的打?呵呵,那你也想得太美了,老实巴‘交’的和你打,我哪打得过你啊?明知打不过你,所以我绝不会那么傻。不过要说到使诈,估计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今天你若退步,让我把韩虓带走,那咱们就此作罢;但你若坚持不让,并且还想像夺于婉蓉与云仙蓉一样的夺我‘性’命,那我告诉你,今天恐怕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玉’芙蓉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嘲道:“死定了?就凭你那两下子,今日谁死还是未知。”

傲然鄙视着‘玉’芙蓉,顿了顿,艾文面‘色’突然变得冷削,道:“在这世上,要夺我‘性’命之人,终究不得好死。”

这话冷得结冰,不由得让人自心底感受到了她那话中震慑人心的威严。

要夺她‘性’命之人,终究不得好死,这是何等的狂言?又是何等的自负?

“敢忤逆阻拦我‘玉’芙蓉做事的人,也定然死无葬身之地。”‘玉’芙蓉学着她的口气甩出一句后,扔掉手中那半截鞭子,十指一张,犹如魔抓般抓向艾文,狠道:“废话少说,看招!”

艾文定睛一看,吓得赶紧闪身,那哪是指甲呀,十足一个个铁片,五寸长短,只消被她抓中,血‘肉’铁定就要模糊不清了。

一招落空,‘玉’芙蓉面目狰狞的转身,对准艾文,又猛然地扑过来,速度快得犹如闪电。

艾文见之,来不及让了,当下脚一抬,一脚劈过去,速度居然不比‘玉’芙蓉慢,方抑制住了‘玉’芙蓉向前狠抓的攻势,回身就送上一拳。

‘玉’芙蓉感觉到了她出手间似有似无的劲风,当真不敢和她硬碰,身子微一晃,往后一个倒跃,两只铁爪在落地的瞬间弹跳而起,以鬼魅般的速度疾向艾文。招招狠毒,招招辛辣,招招都有将艾文毙于爪下的威力。

艾文凭着自身所学的跆拳道招式,将‘玉’芙蓉每每只差寸余就能得逞的毒招一一化解开来。

‘玉’芙蓉气得‘胸’腔都要炸了,费了那么大的劲,竟然连艾文衣角都碰不到分毫,趁换气的瞬间,她道:“你这是何招式?出师何‘门’?”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眉中一动,竟然想了解艾文的底细。

艾文两拳紧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丝毫不放松警惕,道:“此乃跆拳道是也,在学校学的,不知道师承何派。”

这话艾文尽量说得轻松,但其实她本人已经轻松不起来了,顽皮嬉闹是她的本‘性’,可是‘玉’芙蓉招招凌厉辛辣、虎虎生威,即使不懂武学,艾文亦感觉到‘玉’芙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是以,她如何能够轻松得起来?

她不想死,因而她得全神贯注的盯着‘玉’芙蓉,特别是‘玉’芙蓉那双手。

艾文之前以为没有鞭子,‘玉’芙蓉便如拔了‘毛’的鸽子,再也飞不起来,却不料丢掉鞭子后的‘玉’芙蓉更有其恐怖的一面,似乎平白的凶狠了十倍,端是难以应付。

“敢戏‘弄’我,找死!”‘玉’芙蓉以为艾文骗她,恼怒的一骂,双爪又齐齐抓来。

“没有,没有,这句真的是实话。”艾文边否认,边闪身让开。

一时间,地牢中,一个进攻,一个避让,一个‘欲’将对方杀死而后快,一个‘性’情温和的不想闹出人命,狠毒的追逐与快速的闪躲间,只见身形如幻影般晃动。

但双方实力悬殊,几十招下来,艾文就渐渐落在了下风,全然处于一种被动逃避的状态。

艾文没有武功,亦没轻功,全凭自身灵敏的反应,这些韩虓观了几招后,便发现了她致命的弱点。

韩虓深深的知道,如此下去,艾文终究难敌,是以,目光随着艾文转动的同时,他的心担心得悬在了半空。

看来今夜真像‘玉’芙蓉说的那样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艾文侧身让开‘玉’芙蓉的攻击后,心下不住唏嘘,好生担心自个儿小命。

她从不后悔冒险来‘玉’‘女’宫救韩虓,但她绝对珍惜自身‘性’命,这话看似矛盾,其实不然,因她原本的打算就是既要救出韩虓,也要保住自己‘性’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一向是她的格言,所以别看她现在险象环生,倘若有活命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让‘玉’芙蓉抓到先机的。

她这种人,套用卢卡斯博士的话来说便是即便把她扔到沙漠中,她也会活着回来。

——她生命力之强远不是一般人所能估量的。

“艾文,上前一步,攻她左脚。”算准‘玉’芙蓉招式中的缺点,韩虓揪心的提醒艾文。

闻言,艾文心中一动,也不管韩虓这话该怎么理解,及时的照韩虓说的做。

一招下去后,‘玉’芙蓉顿时被攻个措手不及。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摸’清‘玉’芙蓉的招式以及她招式中死‘门’的所在,韩虓在武学上确是有他的独到之处,难怪江湖中人堪称他为一枚武学奇葩。

“踏右足,双手齐上……”

“左侧两步,反身横劈……”

一个指导,一个施展,不了半响时分,艾文便逐渐改变了她弱势的状态。

感觉到艾文向自己施展来的压力越来越大,‘玉’芙蓉心下好生愤怒,直后悔出手前怎没把韩虓的嘴封上。

“旋身,低腰,退后……”

“你给我闭嘴……”再次听到韩虓之言,‘玉’芙蓉再也受不了了,避开艾文,身形猛的退后三步,魔爪径直抓向韩虓的脸。

她把韩虓绑在柱子上动缠不得,这招下去,韩虓的脸铁定要报废了,但毁容事小,伤势事大,如此抓下去,脸上的血‘肉’恐都要被她扯下一块来。

她心下动了狠劲,这会才不管韩虓是不是她爱的人,只要敢忤逆她意愿的人,一律不得好死。

“‘玉’芙蓉——”艾文大喊一声,追着她上前,拉她手臂,可是‘玉’芙蓉全身只有一件薄薄的轻纱,艾文这一拉,人没拉着,倒是把‘玉’芙蓉那件可有可无的轻纱给扯了下来。

刹时,‘玉’芙蓉一丝不挂的立在了二人眼前。

“你?”一看自身‘春’光外泄,‘玉’芙蓉即使够大胆,也还是呆了呆。她之前穿的是少了些,可是一点不穿的感觉还是让她绝对羞窘。

“啊?sorry,sorry……”艾文瞪大双眸看着她那秀美的身材,心中隐隐抱歉,她确是讨厌‘玉’芙蓉,可她也没想要她一丝不挂啊!老天,谁叫她穿那么少的呀?

事情发生得太意外,‘玉’芙蓉呆愣一下后,实在难以接受艾文如此的侮辱她,当下硬生生收住抓向韩虓脸部的手爪,反过来攻击艾文。

“艾文,蹲身,击她下腹。”韩虓冷不防又出言提醒,‘玉’芙蓉的身体太过暴‘露’,害他不得不把脸转向一侧。

艾文微一愣,又照做。

哪知‘玉’芙蓉听了韩虓之言,更是冒火,途中竟然放弃了艾文,转身又继续去抓韩虓的脸,口中骂道:“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玉’芙蓉抓韩虓的脸近在咫尺了,为了阻止‘玉’芙蓉‘阴’谋得逞,艾文倏然蹲身滑向前面,身法快的人眼简直看不清,‘玉’指往前一伸,藏在袖中的匕首想也未想地‘插’入‘玉’芙蓉‘胸’部。

情况太危急了,除了这招,她实在不知还能怎样解救韩虓。

韩虓叫她蹲身攻‘玉’芙蓉下腹,旨在解救艾文危机,可这会换作了韩虓的危机,因而艾文只得临场反应,一下刺中她。

话说高手对决,切忌心浮气躁,‘玉’芙蓉几次三番发怒,难怪要被艾文抓住先机。

匕首方自‘插’入,头顶霍然泻下韩虓心急的叫声,“艾文,小心!”

不用抬头去看,艾文已知道‘玉’芙蓉要作最后的搏击了,是以,左掌骤然运力,快无绝伦地击到‘玉’芙蓉下腹。

由于力道的反弹,‘玉’芙蓉身子倏然往后飞出几尺之距,而艾文则与她在相反的方向倒退。

立身站稳了身形,望着‘玉’芙蓉‘胸’前徐徐冒出的鲜血,艾文嘴‘唇’微微颤抖,突然呆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杀人了,她杀人了,她艾文竟然杀人了……

不觉中,紧握着并随她一起离开‘玉’芙蓉的匕首,“噹”的一声滑落到了地上。

她不想死,但她从没想过要把‘玉’芙蓉杀了,她只想制服‘玉’芙蓉,将她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弄’晕了就好,不是真的想杀她的。

受过法制教育的她,在杀人这事上,实在难以接受。

“艾文……”发现了她的异常,韩虓心下也是难过,道:“艾文,你怎么啦?”

抬目望向韩虓,艾文目中竟含了些泪,哽咽道:“我,我,杀人了……”

但她结舌之时,还未忘记解救韩虓,慌然的自地上拾起匕首,走去颤颤抖抖的割开绑在韩虓身上的绳索,扶韩虓坐到牢内右边铺了一层‘乱’草的石‘床’上。

韩虓太虚弱了,这一时之间让他走,恐怕还不太现实。

感觉艾文颤抖的厉害,韩虓迭不失抓住艾文双臂,道:“艾儿,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别怕……”

温柔的语声,带着无比磁‘性’的传入艾文耳朵,一瞬间竟然给了艾文无穷的安慰。

艾文哭了,无力地蹲下,埋首在韩虓双‘腿’上,轻声哭泣,她没想过杀人,真的没想,纵使‘玉’芙蓉是如何的想要她的命,她终究觉得杀人是不对的……

“艾儿。”韩虓心下感叹,会为杀人而哭泣,艾文是何等的善良啊!想时,他轻声安慰道:“不要自责,也不要难过,这世道便是如此,若不想被他杀,那便只有杀他,没有人愿意杀人,却无奈的要选择杀人,就像今夜,你若不杀‘玉’芙蓉,那么‘玉’芙蓉便会杀了我二人,你懂吗?那是无奈……”

听着韩虓能钻入人心底深处的幽幽之言,艾文起伏不定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些,确实,不想被他杀,那便只有杀他,处于七国‘混’‘乱’的年代,这种事似乎真的太稀松平常了些。

扒开艾文侧脸靠时落在脸颊上的碎发,韩虓轻轻拭去她脸上泪痕,又道:“艾儿,不要哭,就算是我杀的好吗?因为我,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就算是我杀的好吗?”

沉‘吟’许久,艾文终于平静了下来,戚戚然道:“韩虓,别担心,我没事。江湖,流血的世界,这便是江湖罢!平静,安全,在这个世界似乎都是奢侈,也许只有再过两千年这世道才能平静罢。”

艾文心境悲凉,突然的又想远离这个世界了。

停口后,她不再言语,韩虓竟也陪着她沉默。

时间过去了很久,艾文霍地想起外面晕倒的武士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就会醒了,当下一惊,抬头道:“韩虓,咱得快快离开此地。”

“嗯。”韩虓点头,这问题他早就想到了,只是看艾文心情低落,他实在不忍心让艾文再去面对更多杀人的事件。

“韩虓,你还在流血?”抬头时,瞥见韩虓‘胸’前流着血的血痕,艾文好生难过,微一沉‘吟’,道:“不行,咱得包扎一下,不然你这样子出去,即便逃走了,你的血恐也会流干的。”

“可是时间紧急啊,艾文,我不想拖累你。”都这时候了,韩虓想的还是艾文的安危。

“别担心,该来的会来,该躲的也不见得能够躲得掉,实在不行,那也只有拼了。”艾文倒是很能看得开,当下,柔荑一伸,就待解开韩虓腰带。

但韩虓却迟疑了,表情有些生涩,让‘女’人解开他的衣服,这似乎有些不雅。

手指触‘摸’间,感觉到了韩虓的悸动,艾文微微一愣,韩虓,居然还怕这些,抬头看看韩虓那有些窘迫的表情,艾文面上突然有些笑意,手指无比溺爱的捏捏韩虓好看的脸颊,苦涩中戏谑道:“韩虓,你好可爱哦!”

谈笑间,羞涩尽数化解。

解开韩虓衣服,望着韩虓身上那一道道的伤痕,艾文心疼得想哭,‘玉’芙蓉干嘛下这么重的手啊!

“别哭,艾儿,我没事。”看着艾文伤心难过的容颜,韩虓柔声安慰,有艾文的关怀,即便再疼,心也是暖的。

伤口裂开了,一定要先包扎起来才行。‘弄’清楚了这点,艾文流目想找点布条来,但地牢中似乎就只有‘玉’芙蓉的轻纱而已。

刚自地上拾起,韩虓竟然摇头,宁可流血而死,他也不要‘玉’芙蓉的衣服。

艾文会意地点头,将轻纱扔去盖在‘玉’芙蓉身上,起身解开背上的琴,将其放在离此不远的石台上,又将披风解了下来,拿起匕首,麻利地割成无数布条,迅速在韩虓身上包扎起来。

“艾儿,这样你会冷的。”看着艾文,韩虓心下既感动,又感‘激’。

艾文摇头,“没事。”

扶起韩虓要走,余光中睥睨‘玉’芙蓉时,艾文不由一顿,转头瞟眼韩虓,心下忍不住的感叹,“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无情却被多情伤。这句诗我以前读过百遍,却无法理解其中之意,而今当真身临其境了。”

“多情总被无情恼,无情却被多情伤……”兀自轻‘吟’了两遍,韩虓亦溶入了这诗的境界中,低头看看艾文,他心中不禁微动,那是不是说他韩虓对艾文的多情,亦会造成艾文的苦恼呢?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

艾文惊得与韩虓相互对望,不好,终究还是让‘玉’‘女’宫的人发现了。

几个呼吸间,几十个劲装男子,瞬间把这地牢堵个水泄不通,直有雷霆万钧之势。

知道走不了了,艾文扶韩虓复又坐到石‘床’上,无奈地站在他旁边,掉头去望向来人。

————

竹林小居中。

午夜醒来的佟止琴忽觉肚子咕咕作响,是以,只得起‘床’去厨房寻些吃的。白天她在山上累了半天,回来便动不了了,往‘床’上一躺,竟就睡到了夜深,待到醒来时,方然发觉自己晚饭还未吃,难怪会饥饿得那般厉害。

从厨房出来,见佟纪元房间还燃着油灯,她于是推‘门’进去,流目扫了一眼,道:“叔叔,你们还未休息吗?”

朝龙与佟纪元围着一盘棋仍在火拼,二人在围棋上的造诣半斤八两,下了一整天,仍是分不出胜负来,因而两人都死缠着不放手。

瞥眼她,佟纪元面上挂着慈爱的笑容,道:“琴儿白天做什么了?何以累得晚饭都起不来吃啊?”

佟止琴微微抿嘴,“叔叔别担心,琴儿刚刚起来吃了。”

朝龙沉‘吟’着落下一子,睥睨她一眼,邪道:“琴姑娘贪睡,我朝龙还等着听你的琴音呢,若是一日不给听,那我便只有赖着不走了。”

佟止琴呆了呆,昨夜说好今天弹琴的,但她一睡竟就把这事给忘了,不过没有琴也无法弹啊!

当下只好解释:“龙公子误会了,止琴并非想失信于你,只是琴已让一个朋友借了去,一时之间,无法弹奏而已,待明日天亮,止琴吩咐下人去买一把来便是。”貌似还真担心朝龙会赖着不走似的。

朝龙戏谑地一笑,“听口气,琴姑娘似乎很害怕朝某赖着不走嘛!”

佟止琴脸一红,低下头去,不好说话,因她就确实就是这意思。

“琴儿是说那艾文姑娘借的吗?看不出来她居然也能弹琴。”佟纪元看得一笑,止琴心里想法,他最清楚不过了,当下出言化解佟止琴的尴尬。

“嗯。”佟止琴点点头,“艾文把琴背着去闯‘玉’‘女’宫,琴儿也是奇怪得很,一把琴能有什么用处呢?”

听闻“艾文”二字,朝龙心中陡然一动,捏子的手轻轻颤了下,已是多日未见到艾文了,她还好吗?

意念转动间,忽一闻艾文独闯‘玉’‘女’宫之事,他手中白子忽地把持不住的滑落到棋盘上,‘玉’‘女’宫那是何等危险的境地,艾文怎能去那里呢?

抬头一看佟止琴,他冷不防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道:“你是说艾文去了‘玉’‘女’宫?那么昨夜看到的那个染血的绑带也是她的了?”

佟止琴微一怔愣,道:“莫非龙公子也认识艾文姑娘?”

“既然是艾文的,那你为何不早说?现在她去了‘玉’‘女’宫,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混’蛋!”朝龙烦躁地弹跳而起,话犹未了,整个人已如流光般疾驰而去。

佟止琴被吼得一呆,原来真认识啊!不过为了‘女’人,朝龙做出如此大的反应,似乎不多见。

朝龙脚下生风,飞一般地出了竹林小居,赶紧朝‘玉’‘女’宫的方向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艾文,千万要撑着,等着他的到来。

无边的风咻咻刮起,天边那一轮弯弯的月不觉地隐入了一片乌云中。

‘玉’‘女’宫地牢。

扫眼‘门’外众人,韩虓暗中一叹,握住艾文冰凉的手,道:“文文,你怕死吗?”

“嗯。”艾文直言不讳地应声,似乎任何时候她都不可能说她不怕死,因她确实怕死的很。

韩虓听得心中一酸,“抱歉,都是我连累了你。”

“我自找的。”艾文沉‘吟’着随意地回话,面上茫然得给人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跟我一起死,你后悔吗?”这话韩虓不问时想问,问了后却又害怕艾文的回答,因他此刻的心情实在复杂,一方面他满足于与艾文死在一起,另一方面他又害怕于艾文会弃他而去,可他也并非想要艾文死,纯粹的就是希望自己在艾文心中能占一席之地。

“咦!”艾文口中嘟了一声,目光凝聚到他脸上,认真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很难回答耶!来这里我不后悔,可我不想死,是不是很矛盾?”见众人要进来,赶紧轻声道:“嘘,别说话,让我安静地思考。”

韩虓一愣,艾文她……当真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放弃生命。

咣,明晃晃的大刀一‘抽’,在前十几人陆续钻了进来,气势汹汹而又面目恶煞的盯着二人,当先一人正是昨夜那主持灭火的管家。

只见他柳叶大刀力举‘胸’前,沉声道:“小姑娘胆子不小,独闯吾‘玉’‘女’宫不说,还敢杀死‘玉’‘女’宫三个宫主,今日吾等叫你二人血债血偿。”

说得好不‘阴’森,艾文听之有打颤的冲动,人太多了,如何应付,这可不比刚才只有‘玉’芙蓉那般简单。

“有没有搞错?杀你‘玉’‘女’宫三个宫主?”艾文赶紧喊冤,“大爷,大叔,大哥啊,你也太高看我了,这三人都不是我杀的,事实上我根本没那本事杀她们,她们不杀我算不错了。”

这称呼听得那人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扫眼地上三具‘女’尸,如鹰一般的星目瞪向艾文,怒吼道:“狡辩!吾等俱是有目共睹,你还想否认?”

“有目共睹?”艾文愣了下,古代都是这么查案的吗?完全无凭无据的案子都靠感觉来判断?

“可是,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呢?”

那人脸‘色’忽地一变,“无须争辩……”

“她们都是我杀的,与她无关,尔等要杀便杀吧,我无怨无悔。”韩虓眉眼一沉,扫眼众人,把所有罪恶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是呀!她们都是韩虓杀的,与我无关耶!”艾文反应倒是够快,听闻韩虓之言,双眸狡黠地转了转,便立即想到顺水推舟的将这屎盆子扣到韩虓头上来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韩虓听之心下一痛,艾文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怕为艾文而死,也不怕背这黑锅,可他就是不愿艾文为了活命连做人最起码的原则也要扔掉。

可是,艾文刚刚说她在思考……莫非她又是在说谎?

瞬间后他突然想起艾文说谎的本领一流,因而镇定了一下心神,虽然不愿听,却是准备尽量的配合艾文。

只听艾文又道:“所以我真的很冤枉,我没有杀她们,我来时‘玉’芙蓉和于婉蓉打得难分难舍,云仙蓉为了阻止她们伤害韩虓,所以那二人一合伙就把她杀了,之后二人又自相残杀,最后两败俱伤,韩虓为了自保,一出手就把她二人毙了。”说时她还貌似不愿被韩虓连累似的退离他一步。

韩虓暗地苦笑,好一张利嘴,三言两语一描述,她整个人就置身事外了。

“此话当真?”那人面‘色’沉重,不觉地联想着当时‘激’烈的情形。

“嗯。”艾文赶忙点头,“小‘女’子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大不了你杀了我。”暗地里却道:基本上没有半句真言倒是真的。

“我没杀她们,干嘛要为难我呢?所以别杀我,好不好?”看看那人脸‘色’,艾文又委屈地求情,楚楚可怜的面上简直写着“我不想死”这四个字。

那人侧头凝思一阵,目光忽又一现狠光,“你昨夜放火烧‘玉’‘女’宫,就凭这个你也必死无疑。”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夹杂着森冷的杀气,直让人脚底冒汗。

艾文心下一凛,貌似因害怕而颓废的倒退了一步,喃喃道:“真的不放过我吗?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别动!”注意到了艾文的举动,那人一声吼来,“害怕,求情也没用。兄弟们,准备好上!”

艾文神情悲戚,耷拉着脑袋,“不用准备了,韩虓现在无法动缠,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而我连两招‘花’拳绣‘腿’也使不来,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着实的‘浪’费人力。”

那人扫眼韩虓,又看看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样,渐渐相信了艾文说的话,但他却不想放松警惕,继续狠眼盯着,“如此,那甚好。”

“可是,我真的好不想死。”仰头一叹,艾文难过得想哭,凝目注视着那人,真诚道:“看得出来你很忠于‘玉’‘女’宫,此刻要杀我二人也是想给你们主宫一个‘交’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杀了我二人,待你们主宫回来,你该怎么‘交’代?主宫不在,而宫内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你们主宫回来第一个问罪的便是你,难道你就没想过如何给自己开罪吗?我二人一死,尔等主宫勃然大怒之时,难道你不怕她拿你出气?虽然你无罪,但那时候无凭无据,可能你最终也只会落得个百口莫辩的下场。”

艾文分析起事来头头是道,直听得那人脊背发凉,暗地里唏嘘这姑娘说的极是,若真把她二人杀了,到时自己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甚至于平白无故的送命也说不一定。

“可是,你为何要提醒我呢?”那人愣了愣,又开始怀疑起艾文的目的来。

“呵!”艾文苦笑一下,径直报出自己的目的,“很简单,我想多活两天。近日来刚学了一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曲子,不知效果如何,所以想趁这两天时间弹给韩虓听,如果让他感动得接受了我,那我在‘阴’间也有伴了。”

那人旁边的男子厌恶地瞥了韩虓一眼,嗤鼻道:“这么多‘女’人围绕他转,可在下怎就不觉得他有什么好。”

艾文流目扫眼他,暗笑道:“这只能说明你很正常,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你该听过吧?”

见众人心情平复下来没有刚才那般‘毛’躁后,艾文于是大着胆子移步过去拿琴,但她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那人的刀朝她刺过来,离得太近了,她躲得开一人,却没自信能躲开所有的人,因而她绝不敢轻举妄动。此外,韩虓那边动缠不得,大概一动手,他就得去阎王那报道,而那样的结局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她暗中埋怨着,直后悔刚刚为何不在琴放在地上,或是绕过韩虓,放到他背后去,摆在那石台上,样子是优雅了,但伸手拿不着,遇上这危险的场面,纯粹的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她很明确的知道如今要想活命,唯一靠的就只有那架灵巧的琴弦,“天魔煞”的音符她脑中牢牢记着,既然‘阴’婆婆能拿它保命,那她也可以效仿一下。

‘阴’婆婆说她弹得毫无用处,但事实并非如此,她本身聪明不凡,加之身怀“嫁衣神功”,是以,学什么都能很快就得心应手。

“别动!再动便杀了你!”那人担心艾文使诈,迭不失又凶狠的道。

艾文脚下一停,气得眉头直皱,就只差一步了,竟然就被发现了。

抬头一看那人,艾文又可怜巴巴地道:“将死之人,难道这么小的愿望你也不给吗?”

瞧见艾文举动,韩虓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故作坚强的立身站起,冷目一扫众人,道:“尔等来这地牢中,莫非就是想闲聊的吗?如此的话,那还不如请‘玉’‘女’宫宫‘女’进来,与尔等,韩虓甚是觉得无聊。”威风凛然的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管受伤与否,他全身透迸出的高贵气质,在人群中,当真有如鹤立‘鸡’群。

众人目光转向他,惊愕之情瞬间布满脸上,韩虓竟然还能够站起来,这着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是以,众人看罢,已经蠢蠢‘欲’动了。

见众人注意力稍微转移,艾文便立即疾身过去,一把抓起琴,旋身一转,倏然立在韩虓面前,微一甩开遮住眼角的头发,冷目瞪向众人,道:“尔等想要动手了吗?”

这话说得冰凉而冷酷,众人听之,顿时傻眼,她刚才不是还在苦苦哀求吗?何以此刻能如此傲然的面对众人?难道她不怕死了?

心念转动时,众人已经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琴,虽然纳闷琴在她手上,她为何就变得不同了,但起步式已然比好。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艾文与韩虓此刻若想活着离开此地,似乎无论如何也要拼上一拼。

了解了身处之境,艾文手指按在第七弦上,朝众人道:“我不想杀人,你们别‘逼’我。”拿到了琴,她也像是拿到了“自信”。

她这前后截然不同的转变,使得众人讶然得下巴都要掉了,她之前若是柔弱无助的小‘女’子,那此刻定然就是凌然俯瞰众人的魔‘女’了,但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一个人怎能在眨眼的工夫就变得不同了呢?

看着艾文,众人心中凛然,大气不敢出,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的手,音攻在江湖上已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但凡跑江湖之人都有所听闻,只是众人没想到艾文竟然会是个音攻的高手。

“看不出来姑娘居然深藏不‘露’。”那人一双鹰眼盯着艾文,貌似老鹰盯小‘鸡’一样的盯着他的猎物。

“哼!”艾文鼻中冷哼一声,懒得去理他,朝韩虓道:“韩虓,你很有默契哦!”

韩虓嘴角轻牵,脸上的惨白使得那笑容看上去异常的邪魅,道:“我倒想再继续默契下去,可是我已经站不住了。”

艾文抬眼一看他,知道他所言非虚,只得道:“那你靠着我吧!全身力气靠在我身上也没关系,我吃亏就吃亏点,管不了那么多了。”

“上!”见她二人在那卿卿我我,当先那人不耐烦的发话。

接到命令,众人立即举刀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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