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也不是故意吓这两个小丫鬟,只是她是王妃,答应过自家哥哥要经营好他们这个家的,若是下人个个这般,她知晓了还不管束,他们只会觉着她好欺负,更是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没惹出祸事来还好,若是惹出祸事来了呢?多少高门世家都是从里面开始烂的!
其实只单独编排她一个人她倒也不至太过生气,毕竟不在旁人背后妄议别人是很难做到的,可在背后污蔑她,说什么她不配同哥哥在一起她心头就不爽快了。
是,她与哥哥确实算不得门当户对,她有时候也觉着自个儿配不上,可是她不喜从旁人口中听得这个,还拿外面传的那些个谣言来说事儿,让旁人又如何看哥哥?
说来说去这是她和哥哥的事,与旁人有什么干系?
“我不是个爱计较的主儿,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骆卿进了王府这么久以来也没怎么管事,她们只当骆卿是个好欺负的,这会子倒是想起了,主子到底是主子,是怕得不行。
“王妃,饶了奴婢吧,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了……”
骆卿没说话,就只是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们,倒是红梅,现今还气着呢,正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呢。
“现今知道求了,早干什么去了?”
骆卿瞧着红梅这样心头是暖的,可面上憋不住要笑,禁不住伸手戳了戳红梅的脸。
“怎地气成这样?”
青杏见状,伸手扯了扯骆卿的衣袖,轻声提醒道:“王妃。”
骆卿忙敛了笑意,轻咳一声,道:“你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吧?”
一听这话,那两个丫鬟更是惶恐了,便开始互相推诿了起来。
“王妃,是她,是她,奴婢早知晓她的心思的,她惯爱打扮,一直想着要勾.引王爷,可王爷坐怀不乱,每每都不搭理她……”
这是方才接话的丫鬟。
前面先挑起话头的那个丫鬟当下就不干了。
“是,你就不勾.引王爷,那是你长得丑啊,你看看你的样子,长得又黑又干,没胸,还没脑子,谁喜欢你啊?连那些个粗使家丁都看不上你,我给些上不得台面的糕点就把你哄住了。”
一个女子哪里受得旁人对自个儿的外貌这般评头论足?本也撕破脸皮了,是一丝脸面也不需给彼此留了。
“你……你也忒不要脸了,就你这样的,还妄想跟王妃比?怪不得王爷瞧不上你呢,你又看不上人家,还收那些个家丁给你的糕点,谁知晓你私底下是不是跟人做了腌臜事!”
“你以为你好?脱了衣裳送到人床上人还不要呢!”
那丫鬟又不甘示弱地骂了回去。
两人的话真是愈发不堪入耳了。
“放肆!”青杏斥道。
骆卿蹙眉道:“原本我就是试探你们一二,你们为了保住自个儿竟是这般不遗余力,出卖同伙,你们平素里算是要好的吧?”
两人垂着头不说话了。
“你们连要好的小姐妹都能出卖,如何会忠心侍主?”骆卿转而又对青杏道,“让六喜将人给发卖了吧。”
两个丫鬟大骇,纷纷求饶。
“王妃,王妃,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求您不要将奴婢发卖了……”
“王妃,奴婢给您当牛做马,决计……决计不会多说一个字,求求您,不要将奴婢卖给人伢子啊,他们没人性啊,要是……要是再遇到一个不好的主儿……”
骆卿本就是吓吓她们的,哪里真就要将她们给卖了?倒也不至于,没得她还落个刻薄的名声。
“既如此,你们可认罚?”
两人相视一眼,忙不迭点头:“认罚认罚。”
“行,那便一人二十个板子吧。”
骆卿给红梅使了个眼神,红梅会意,去寻了几个婆子来,几个婆子当下就要将人拉住,就地打人,却是被骆卿给阻了。
“拉去外面的廊道打。”
那边厢人来人往,也好叫人瞧瞧,她不是不怎么管事,只是平素里不爱计较罢了,让怀有旁的心思之人也好收敛一二。
骆卿将人收拾了,六喜也不必出这个头了,不然反倒是僭越了,只是暗地里又将阖府上下敲打了一番。
言淮晚间回来,骆卿就同言淮说了此事,言淮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道:“你做主便是。”
骆卿是怨念颇深:“哥哥长得这般好看,不知被多少人觊觎着呢。”
言淮觉着好笑,由着骆卿替自己整理好里衣后反身将人抱进了怀里,低声问道:“合着你一开始就是见色起意,现今还好意思跟我吃醋?”
骆卿伸手扯着言淮的衣领子,嘟了嘟嘴,闷声道:“才没有呢。”
“要是没一个人惦记哥哥那你才怕呢,有人惦记着不就说明你眼光好吗?”
言淮这话说得也算是分毫不要脸了,不过怡亲王向来是个厚脸皮的人。
骆卿嗔道:“歪理!”
言淮凑上前,吻了吻骆卿的鼻尖,刻意压低着嗓音道:“哪里是歪理?你看啊,我好歹也是个亲王,有银子在手又有权利,要真没人惦记,要么我长得是惨绝人寰,要么是脾性差到极点。”
“行吧,你说的都有理。”骆卿终于大着胆子捏住了言淮的脸,嗯,软软的。
言淮捉住了骆卿作乱的手,然后矮身将人给拦腰抱了起来,直直往床边行去。
骆卿惊呼一声,轻捶了言淮胸口一拳:“哥哥这是作甚?”
言淮挑眉:“你觉着我是作甚?”
他将人放到床上后细细吻过她的额头、鼻尖、嘴唇、脸颊,再吻到她的耳尖时,轻轻咬了一口,才在她耳边道:“你今儿同我说这些作甚?你是我的王妃了,是这个家的主母,都该你做主才是。”
骆卿觉着有些痒,躲了躲言淮不规矩的嘴,笑着解释道:“我这不……这不是没怎么管过内宅的事儿嘛……就……也不知做得对与不对……痒……”
“你做的,自是都对的。”话罢,言淮也不待骆卿回应,直接以吻封缄,好一番缠.绵。
夜深了,骆卿很是疲累,言淮为她捋了捋汗湿的发,在她耳边轻声道:“过两日定国公要回来了,我怕是更忙了,你要好生顾忌着自个儿,知道吗?”
骆卿的脑子现下是迷迷糊糊的,听得他说很忙,便道:“你忙去吧,我……会好生照看家中的……”
言淮听得她这番糊里糊涂的回答是愈发觉着可爱,可他话未说完呢,明儿一早怕又要早起,更不好将她吵醒了。
他只好凑近她耳边又道:“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日子长庚不跟着我了,会带着人在家中守着。”
“恩……”好半晌,骆卿才回道,“你也要……”
这后半句话骆卿已然说不出来了,人已经睡熟了。
言淮失笑,知晓他再说什么也往不了她心里去了,也不扰她了,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就抱着人安稳睡去了。
骆卿第二日是直睡得快近晌午才醒的,半边床榻早已凉了不知多久了。
“哎呀,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啊?”
“王爷心疼王妃,不让奴婢们叫醒王妃啊。”
红梅打趣道。
骆卿斜了红梅一眼,然后趁她不注意挠了她的痒痒肉,她笑得受不了了,就要往青杏后面躲,可骆卿哪里能放过她?
几人这番纠.缠在一起倒似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是乐在其中,不免就忘了时辰,直得邵嬷嬷进屋来瞧见了这番景象惊呼了一声,几人这才规规矩矩地站好了。
邵嬷嬷原先是先皇身边伺候着的,后来先皇去了就来伺候言淮了,跟着言淮好多年了,言淮也是颇为敬重她,原本是想让她在府中享福了,偏她不乐意,言淮只要在府中都是她亲自服侍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王妃哦,您怎地还没穿好衣裳啊,皇后娘娘派了茂然公公来请,邀您进宫一道用午膳呢,已经等了得有小半个时辰了。”
竟还有这会子事?
骆卿不敢玩闹了,忙催促着青杏和红梅给自己上妆打理,这让人等久了可就是罪过了。
她跟茂然也算相熟了,也没那般多拘束,见了人就道:“茂然,我来不及了,也不好再同你多说了,咱们先进宫吧。”
她虽急但有些事情还是记得的,忙让青杏给茂然塞了锭银子,就要上马车往宫中赶。
茂然看着骆卿急急慌慌的模样,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银子,原本想拒绝的,无奈叹口气只好跟上了。
他倒是头一回见王妃这样。
可这人还没上马车呢,她似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顿住了脚步。
“青杏,你去夏浓轩,将血滴泪给我带上,我带进宫中给皇后娘娘瞧瞧。”
“是。”
青杏应下就去夏浓轩将血滴泪小心翼翼地装在竹篮子里给骆卿提上了。
她起得晚,皇后那边厢寻茂然来也晚,她到得凤仪宫难免就晚了些,只是她没想到皇后将以歌也是请了来的,她心头了然,怕是皇后有心让两人见面,她也是分外承皇后的情的。
她先上前同两人见了个礼,便笑着让青杏将血滴泪给皇后拿来瞧瞧。
“为着这血滴泪不受颠簸,如卿难免走得慢了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才是。”
“本宫哪里就会怪罪你?你倒是精得很。”
皇后捂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