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很是慌乱,忙学着方才奶娘哄小孩儿的法子抱着她哄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安抚着她:“宝宝不哭,不哭啊,五姨母疼,乖啊……”
谁知她这一番哄下来小孩儿是哭得愈发厉害了,就差掀了这房顶。
骆卿更是手足无措了,奶娘忙上前将孩子接了过去,笑道:“王妃啊,还是让老奴来将大姑娘抱着吧。”
骆卿胡乱地点了点头,忙将孩子递到了奶娘怀里,见孩子在奶娘的安抚下慢慢安静下来才大松了口气。
一众人在旁边看着不禁都哄笑了起来。
骆如兰是跟骆卿玩闹惯了的,当下便打趣起她来:“看你这般欢喜小孩子不若快快生一个,也好为怡亲王府添一个小世子。”
骆卿嗔道:“哪里说生就是能生的?何况也不定就是个什么小世子,许是个女儿也不一定呢。”
“这可不行。”宋玉静是头一个不答应,“你是王妃,你不生世子,谁生?莫要说胡话!”
“是啊。”骆如兰也点头附和道,“旁的还好说,这自来嫡出的便是世子,可不能让旁的什么人生出来的孩子做了世子。”
骆卿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但她确实也想跟哥哥有个孩子。
她这般模样骆如兰以为她是不在意,忙又道:“这里都是家里人,也不怕旁人听了去,你总要为自个儿打算的。”
今儿宋玉静心情好,骆如月之事也过去了,她对骆卿的态度自不似先前。
“你四姐姐向来不着调的人都这般说了,你那般聪明的人怎地就被王爷养成这个性子了?是一点也不着急!”
“没有不着急,只是这孩子不到我也没有法子啊。”
骆卿也不知晓自个儿肚子为何没动静,可能只是缘分未到?
“你是大夫啊。”骆如兰拉着骆卿的手道,“何况你同万家是有来往的,也可让万夫人给你瞧瞧啊。”
“万家……”骆卿轻轻念了念,现今她跟万家的关系也是不尴不尬的,万院判更是引咎辞去了院判一职,万大哥在太医院的日子怕也没有先前好过了。
“是啊,再不说旁的,你自个儿便是大夫,你自个儿不行,还有神医刘霄啊。”宋玉静接话道,“不要讳疾忌医,还是要看看的。”
说完这话她就想起了当日请客骆卿恼怒的原由,忙又找补道:“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我说来说去到底是你的母亲,只是关心你一二,请刘霄给你瞧瞧也是一句话的事儿不是?”
骆卿听得这话直想发笑,俗话说,术业有专攻,这刘霄虽说是神医也不是什么病都能给治好啊,但她知晓宋玉静和骆如兰也是为着她好,到底是点头应下了。
回程路上她也一直想着这事儿,是心事重重地坐在马车里,言淮同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是漫不经心地应着,言淮见了,便拉着她的手问了起来。
“怎么了?我瞧着你挺欢喜那孩子的啊?是方才谁又说了什么闲话?”
先前骆府摆宴庆祝骆阳明高中时发生的事他可是都知晓的,他们家的卿卿当时可威风了,可护着他了。
“没有……”顿了顿,骆卿还是耐不住了,歪着头瞟着言淮,“哥哥可喜欢孩子?”
言淮心道,原来还真是又被催生了啊。
“哥哥只喜欢卿卿生的孩子。”
骆卿心头甜滋滋的,面上又有些羞涩,嗔道:“哥哥就爱拿话哄我。”
言淮却是不依不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双眼凝视着她道:“你看哥哥伸手抱过别家的孩子没有?更是没有养过别家的孩子了,你可是头一个让哥哥养的孩子。”
“才不是小孩儿。”骆卿埋下头低声回道。
“那就是大孩子。”言淮笑道。
骆卿一张小脸烧得通红,直接一头扎进了言淮怀里将自个儿藏了起来。
“我想要跟哥哥有个孩子,王府好大哦,有孩子,热闹。”
世事无常,言淮活了这么多年最是明白这句话,怕她最后失落,又劝慰起她来。
“此事还是要看缘分的,有时候强求不来,万事朝前看便好,一心执拗反倒不如意,顺其自然吧。”
骆卿一颗心像是浸在蜜糖里般,晕晕乎乎的。
“哥哥,你怎么待我这般好啊?好得我都快要找不着北了。”
“这就算是对你好了?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的事儿,看人好不好是要看他做的事。”
言淮到底是比骆卿年长,又是他将人教养长大的,免不得平素里说话就会同她说说道理,而骆卿又是满心满眼都是言淮,对他是又敬又爱,两人这般倒是极少吵架红脸。
“我看了啊,哥哥事事都在为我着想啊。我只是觉着跟哥哥同龄的好多人似乎都有好几个娃娃了,你却一个都没有,我怕你伤心,也怕你瞧着人享着儿孙绕膝的福,你却没有,失落啊。”
言淮伸手刮了一下骆卿的鼻头。
“你这小脑袋瓜里成日里想些什么呢?什么我这个年岁?我很老吗?还儿孙绕膝,什么跟什么啊?”
“才没有呢。”骆卿讨好地凑上前吻了吻言淮的鼻尖,“哥哥才不老呢,哥哥风华正茂。”
言淮故意叹了口气:“看吧,哥哥带你一个大娃娃都忙不过来了,再带个小娃娃……”
他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骆卿知晓言淮这是怕她心有负担,这才拿这话逗她开心,无论如何她还是分外受用的。
只是骆卿虽是这般想着,可心头还是惦记着这事儿的,毕竟言淮岁数不小了,她不想他出去还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可一个月过去了,这孩子还是没着落,她反倒还同言淮闹起了别扭。
“哥哥,先前我就问过你,你说不知皇上的打算,如今皇上竟然直接颁旨,说要平阳去和亲,平阳已经够苦了,你们还要让她去蒙兀和亲,她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就不信你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到。”
言淮坦白道:“确实,皇上是同我提及过他的打算,但那时还没定下,我这不是怕你担忧嘛。”
“你是怕我掺和进去,坏了你们的好事吧!”
骆卿本就对平阳心怀愧疚,这会儿听了外面传来平阳要去和亲的消息是什么理智也没了,竟是头一遭地朝言淮发起了火,可说完这话她当下就后悔了。
言淮讶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骆卿嘴唇张张合合,半晌没说出话来,只是颓丧地跌坐回了椅子里。
言淮见状,到底是不忍她这副模样,道:“虽说现今皇上待平阳还是不错,全了平阳的风光,可是你该是知晓的,她在皇宫中过得并不快乐,或许去和亲,远离这伤心是非地,她还能好过些。”
言淮见骆卿还是一言不发,想着给她时间好生想想,就打算起身离开,却被骆卿误以为他生气了,不愿理她了,她忙抓住了他的衣袖。
“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的,我只是着急……平阳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一朝什么都没了……她是我的朋友,我还曾……我不想她再出事了……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个话的……”
骆卿眼巴巴地看着言淮,好容易才等到了他回身,见他眼中满是无奈,心头一喜,知晓他是不生自个儿的气了,忙起身抱住了他。
“哥哥,真的对不起,你就原谅卿卿这么一回吧……”
“无事,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
言淮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发顶。
“其实自太后之事过去后,皇上和平阳见了都甚为尴尬,皇上先前宠着平阳一半是为了让太后放松警惕,一半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妹妹的,可是你知道的,他到底是皇上啊……”
两人之间无疑是隔着杀母之仇的,平阳没有报仇的心思,皇上也不觉着平阳有报仇的心思,可是总有人会在皇上面前进言,只怕到时候平阳还是落不到一个好,还不如就此远离京城的这些个是是非非。
“我知道,她在京中,以后无论是嫁给谁,最后得到的多是奚讽,可蒙兀好远啊,谁也不认识,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若是她受了气……”
是连一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骆卿想,她们仨说好往后也要一起放纸鸢的……
“受些气是难免的,毕竟就算你做了我的王妃不也还要被一些人编排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可若真要她遭罪却是万万不会的,毕竟她身后是整个大启。”
言淮见骆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知晓她还是没想通,就说明儿待她进宫,让她去瞧瞧平阳。
到得皇宫后骆卿怕自个儿一个人去见平阳平阳不愿见她,又特特去寻了舒以歌,两人结伴同去的。
见得平阳后,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起了平阳的打算,平阳不咸不淡地瞅了她一眼,道:“不劳王妃担心,和亲就和亲呗,皇上下的旨,我也不能违背啊。”
“平阳,现今不是赌气的时候。”骆卿拉着平阳的手道。
平阳抽回了自个儿的手:“那我若说不愿去,你有什么法子?”
“就说……就说你已堪破红尘,要去尼姑庵清修,为大启百姓祈福。”
骆卿知晓自个儿这是出的一个馊主意,但也是没法子了,她委实太过着急了。
这不,她话音甫一落下,就被平阳嘲讽了。
“清修?堪破红尘?那你是打算让我一辈子去做尼姑,一辈子不嫁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