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渡劫(1 / 1)

女鬼的眼神从进来那一刻起就从未离开过祭台中央的那颗珠子,好似在透过珠子看自己的爱人一般。

意识到什么的陈锦年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咬破,横空一划,眼前景色突变,祭台的珠子前站着一个双目无双的中年男子,男子周身满是死气,却被那珠子上牵连着。

陈锦年看向那男人的脸时,已经完全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那是罗叔,六年前自尽身亡的罗叔!

用还在流血的食指绘制出一道符咒打在珠子上,只见珠子血光大现之后变成一缕魂站在原地。

“他为何会在这?”陈锦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实在想不明白,苏洛惜当年明明是亲眼看着他死在眼前的,怎么会在六年后他的魂会出现在苏家一口枯井里。

女鬼像是回忆起往事,启唇轻声道,“当年我与他相恋,却被老太太棒打鸳鸯,他被逼死,而我二人的定情信物中存放这自己的一缕魂……”

原来,女鬼是当年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侍女,与罗叔相恋之后被老太太发现,让罗叔在自己和女鬼中选一个。

选了女鬼的他毅然回到院中自尽,当时二人定情是用自身的一缕魂制成魂珠,交换定情信物,罗叔死后她一直把魂珠佩戴在身上直到半年后她外出时,遇见几个地痞流氓,被欺辱致死,其中包括用簪子挑断她的手筋,暴力的拔了她的舌头,刨开她的肚子。

本只是化作冤鬼的她因为心生怨念取了那几人的命,却因此不能去地府投胎,只想着回到苏府中找了个这个偏僻无人居住的院子,最后选了这个以前二人私会定情的地方,在院中的枯井里修炼。

意外融合进院中那棵几乎枯萎的树中,成为魂体,却也受到牵连不能离开苏府。

修炼数年的她除去周身阴冷几乎与人无异,之后她经常靠着吸食因为自己存在而导致阴凉的院子所招来休息的下人的精气,摸索出了魂体的修炼方法。

她心中不愿放弃罗叔,用自己的魂灵不断滋养罗叔那一魂,自己却也因为失去魂灵护体而变得虚弱。

“小姐,我自知无用,可是我不想看他死!”女鬼拿出藏在体内的琉璃盒,满脸悲戚。

肖柯立刻拿过手离开枯井,生怕药剂再被拿走,而流砂护着身后的知书,始终没把剑收起来。

“流砂。”陈锦年轻唤了一声示意流砂带着知书离开,流砂点了点头,带着知书也离开的枯井。

流砂心中清楚,小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四月前还是废物的小姐如今竟已是灵者五阶,在这兴无城的同辈中已经算是翘楚了。

还有刚刚那她从未见过的奇怪术法,能让没有舌头的女鬼说话,或许苏家主也不知道吧?既然敢展示,那就不会担心她说出去。

陈锦年看人都走光,把手搭在还处于苏醒状态的罗叔胸前,手中不断传出白光,嘴中不断的念出一段段的符咒。

突然,罗叔睁开了双眼,一双深邃几乎不可见的眸子直望进陈锦年的眸中。

罗叔扫过四周,看了眼自己的手,忽隐忽现的,再看着面前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女,面露惑色。

“罗尤……”女鬼出声脸上有着喜悦与悲伤两种不同的情绪,罗叔看过去,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只能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想法,抱住眼眶红润的女鬼,似安慰的轻抚着她的背。

女鬼无助的看向陈锦年,陈锦年无奈的摆了摆手,“这我没办法,这是太久没说话了,多练习练习就恢复了。”

“罗叔,如今你只能选择成为魂体,等修成大道再重塑肉体。”

在她看来对罗叔来说成为魂体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修炼得当迟早都能重塑肉身。

罗叔松开抱着女鬼的手,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直接在现成的祭台中央坐下

再次咬破手指,陈锦年绘制出一个血色符阵,从阵法中慢慢浮现出一把通体漆黑的笔,只见她十分熟练的接过笔,没有任何前兆,运气周身的灵力绘出一道道金色的符咒印是祭台上。

将笔浮在上方,陈锦年双手微张,两指并拢结印,嘴里不断念出一条条晦涩的符咒,符咒围绕着罗叔,隐约泛着血光。

井中变得阴冷至极,一时间整个石室都被符阵的金光和符咒发出的血光所包围。

而井外,本来阳光明媚的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闭,院子上空的乌云中时不时闪出几道闪电。

陈锦年口中的符咒不断输出,罗叔的身体也逐渐变得真实,突然之间,天中劈下一道天雷,天雷犹如巨蟒一般穿过裤脚上方,从罗叔的头上直直劈下。

罗叔的身形瞬间变淡了几分,陈锦年死咬着舌尖,支撑符阵的手微微颤抖着,殷红的鲜血顺着陈锦年的手滴在石床上。

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劈了下来,罗叔的身影几乎变得透明,陈锦年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身上的茶白衣裙。

心里暗道如今的实力还是太弱,从前帮小鬼变成魂体不过是随手施展符术就可以解决,如今她召出殁炎笔居然也只能挡住半成渡劫天雷。

“用你的魂力护住罗叔,最后一道劫雷要来了。”陈锦年强疼着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朝着女鬼大喊。

女鬼当即将浑身的魂力都输到罗叔身边形成一个保护罩。

第三道天雷劈下,符阵闪烁出暗红色的光,几乎把院子百丈以内的灵力都吸进了井中,源源不断的输进陈锦年的以内。

──

第三道天雷只被挡住不到三息就劈在罗叔身上,而在此之前陈锦年手上的灵力完全凝成实质挡在天雷前,消耗着天雷的威力。

在灵力破碎之后天雷劈在罗叔身上,只见罗叔消散在石室中,再次凝结出实体时已与人几乎无异。

陈锦年有些虚弱的勾了勾嘴角,闭上了眼睛。

殁炎笔也化作一缕黑光落在陈锦年右眼眼尾处,看起来像极了泪痣。

城主府内,江卿良放下手中的灵剑,看了眼那停留在苏家之上气势汹汹的雷劫云,垂眸淡笑。

在离南穹国千里之外的七决山上,隐世锦看着面前的棋盘,轻落下手中的棋子。

“倒是没想到在这下界还能见到如此高超的符术师。”

坐在隐世锦前的男子落棋的手微怔,继而笑道,“谁知是不是神界哪位神君下来历劫呢。”

隐世锦淡笑的拂了拂袖吐出三个字,“你输了。”起身走向崖边。

“诶!少主你要不再让我三子?我定能赢你一把的!!少主!”男子着急起身就要追上隐世锦。

却发现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踪影,赌气似的把棋局打乱,还不解气朝着旁边的山打了好几掌,几乎一眼望去,七决山旁的山没有一座是完好无损的。

陈锦年一睁眼就看见挎着一张冷脸的流砂。

“怎么了……”沙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渗人,陈锦年一开口流砂就端着一旁用灵力温着的药过来喂陈锦年。

眨巴着眼乖巧的喝下药,听见里屋动静的罗叔和罗婶两人走了进来,二人已经换上正常人的衣服,就这么站着也几乎没人能看出来二人不是人,只有用手接触二人的时候才会发现手是直接穿过去的。

“大小姐,你好些了吗?”罗婶见陈锦年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担心。

“好多了没事的。”陈锦年好似无所谓的想摆手,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手上包了几层纱布,“这是……”

流砂看了眼罗家夫妻俩,没好气的说道,“肖药师说了,小姐手中的筋脉几近破裂,虽是有药剂却要好生调养。”

陈锦年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什么破药苦死了!”

“罗尤,说来你倒是和小姐有缘,之前跟在小姐身边,如今成为魂灵还是小姐帮的。”罗婶靠在罗叔的肩膀上亲密无间。

罗叔看着陈锦年的神情有些复杂,“小姐,六年了,你和我以前想的一样,长大了很漂亮。”

他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慈爱精神。

陈锦年轻笑着递过两颗珠子,“这是养魂珠,带在魂体身上有助修行。”

养魂珠通体幽蓝,在两人接过手之后自动的幻化出一条链子缠在两人的手臂上。

“罗叔,你和婶可以继续住在井中修炼,等我恢复些帮你们筑个聚灵阵。”

陈锦年交代了大部分自己所知道的魂体修炼的诀窍,在天色渐亮之后二人才离开。

看向一旁站了许久的流砂,柔声问道:“很担心我?”

流砂眨了眨眼,不敢直视陈锦年,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闷声道,“小姐当时浑身是血,流砂知道小姐有秘密,可是小姐照顾好自己再管别人可好?”

“流砂,你知道吗?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什么都想把握住。罗叔是我童年时像父亲一样的存在,教我识文断字,教我炼药,他的死和我有必然的关系。”陈锦年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情,那是流砂从未看见过的。

想到之前看到的还有她这几天了解的,面前这位小姐或许经历过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才铸就如今对她好一分她就还十分的性子吧?

陈锦年想起了前世族人的背叛,她在那一天失去了所有,仅剩的尊严都被那个男人狠狠的踩碎。

“流砂,你知道吗?我是一个你砍我一刀,我要你偿命的人。”陈锦年说出这话时一脸笑意,眼中的寒光却让流砂有些怔住。

流砂认真的看着面前坐在床上的少女,勾了勾唇说道,“我流砂愿以天地为证,今生绝不背叛小姐。”

陈锦年看了眼落在流砂掌心的契印,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与流砂只是相识几天,却能感觉流砂对她有些不同,她明明只是受苏长风之名保护好她而已为什么会立下天地誓言,许是察觉到陈锦年的不解,流砂张了张嘴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便换忙逃走,“小姐很像我姐姐。”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陈锦年不经失笑,摇着头把手中的纱布拆开,可以看见手上还有溢出过血丝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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