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宝月楼(1 / 1)

这头箫剑一副军事派头,洋洋洒洒为永琪罗列出了他的优势:他是皇子,能自由出入皇宫;他的侧福晋可以去宫中看香妃,顺便可以通传消息;他同令妃关系不错,令妃是住在宫里的,他可以请令妃帮忙;太后一回来便找他,可见是欢喜他的……

这样一一罗列出来,永琪的脸色便越加好看了。

蒙丹也带了喜气。

箫剑继续罗列:“我们需要进宫,至少,我和蒙丹需要进宫,这样才能将香妃救出来,小燕子也要救。所以柳青柳红也得带上。那么这么多人进宫,需要一个理由。五阿哥,刚刚听你的讲述,太后仿佛并不喜欢皇后?”

永琪有些犹豫:“这……这我不太清楚。”

箫剑心里有谱了:“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如果能扯上皇后,太后一定会支持。但是,又必须扯上香妃,这样我们才能救她出宫……”

他想了半晌,所有人都看着他。

终于,他一拍桌子:“有了!”

“太后信佛,那么她一定也信鬼神!如果香妃恰好魔怔了,那么作为太后的孙儿,五阿哥你正好可以出谋划策,顺便让令妃也说说话,让太后出面找萨满法师进宫。一定是萨满法师!因为萨满法师用的道具最多,最能够掩藏我们。然后,五阿哥你一定要将找萨满法师的差事抢到手,这样,我们就能够顺理成章的进宫了。”箫剑一拍桌子。

“太后会答应?”永琪有些不安。

“如果你告诉太后,萨满法师会说,妖邪在坤宁宫,我想太后一定会答应!”箫剑笑道。

“箫剑,你这个主意好极了!”蒙丹道,“我简直对你太佩服了。”

柳青柳红也是一片赞扬。

箫剑推脱了几句,便又道:“接下来,我们要规划怎样带香妃出宫,出宫后往……”

福康安和善保互相看了看,又叫上敖佳·傅敦,三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下了楼。离开的时候,他们正讨论到让香妃装成个小太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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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会宾楼,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格外清新了。

三人的肚内空空,随意吃了点东西。敖佳·傅敦便告辞要回去温书。只剩两个小的继续闲逛。

今日是他们休沐,却不料,因为善保的一个念头,竟连休沐也过不好了。

“这事儿不是我们管的的,”善保道,“皇家这些事,还是不要搅合进去为好。”

福康安怎会不懂他的意思?若搁在往常,只怕他也会这样做了。可是……

他眼前浮现出那片白雪上的佳人身影:“这事十分荒唐,纵然是管不得,却也不能坐视不理。善保,今日,就当是我一个人听到的这消息吧。”

善保眼睛睁大,好半日,方叹气:“你小心,这样也好,好歹,你父亲总是能保住你的。”

他并没有问为什么。福康安吐了口气:“谢谢。”

“该是我谢谢你,”善保道,“你知道我并不想扯进这些事中。”

福康安笑道:“我知道,你想要做着天下最大的官,你不会在这阴私之事上冒险。”

他记得,他曾问善保:‘五格格当年那么欢喜你,你可心动过?’。善保只是一笑‘额驸是不能够掌权的。’于是福康安便明了:善保不会心动,即使他心动了。他也会让那份心动永远深埋。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富康安也好,善保也罢,他们都是聪明人,从一开始,便不会去奢求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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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唉!”

乾隆一把将书扔了,再次叹气:“唉!”

永璟眉头轻皱,他搁下手中朱笔:“要么你来批奏折,要么你给我出去!”

乾隆换了个姿势:“唉!十三,你真是个不讨喜的臭小子!”

“哦,所以我是你亲生的。”永璟随口反击。

乾隆又叹了口气:“唉!”

“一百三十九。”永璟道,“一炷香功夫,你已经叹气一百三十九声了。对着我叹气没用,实在想叹气,出门左转坤宁宫,想挠墙,想叹气,想玩忧郁,想哭泣。去那里。快走,不送!”

于是,永璟便听到了第一百四十声来自乾隆的叹息:“唉!”

“吴书来!”永璟叫。

门开了,吴书来忙钻了进来:“十三阿哥。”

“给我找两团棉花!”永璟道。

吴书来立刻去了,其过程中,竟看都没看坐在软榻上叹息的乾隆。

永璟拿起朱笔,继续用乾隆的笔迹批阅奏章。

“十三,”乾隆幽幽叹息,“你真是个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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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娅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永琪,忍不住讽刺地笑了:“王爷有何贵干?”

“福晋……”

“臣妾是侧福晋,”赛娅面无表情道,“王爷的福晋还未过门呢。”

永琪满脸愧疚:“是我错了,可是赛娅,我真的不爱你,我爱小燕子。”

赛娅笑的更加讽刺:“哦,我听着呢,可是王爷,你爱谁,管我何事?我又不在乎你,你今儿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就为了告诉我,你不爱我?”

永琪觉得无比尴尬。可想起了箫剑的话,又不得不硬起了头皮:“是这样的,回疆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圣女进京吗?她现在是皇阿玛的妃子,我觉得,她和你一样,都挺可怜的。你有时间去和她说说话,多陪陪她吧。”

他说完,便狼狈逃了。

赛娅却真的被他勾起了心头的思乡之情,一时也觉得那公主同她同病相怜,不由得真起了几分心思,想去看看那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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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海同奴婢说,太后仿佛要扒了香妃的白衣服,让她换旗装,香妃抵死不从。太后便怒了,让纯妃看着她换装。香妃竟跳楼了。”冬儿跪在下首,呈上自己做的针线活。

她压低了声音:“迎秋丈夫前不久去了,她如今只和同侄子住一起,不过,她从一开始便很照顾那两侄子,故日子也算好过。娘娘,她的侄子,便叫钮钴禄·善保。”

雅娴一愣,又笑了:“那孩子倒是个不错的。”

冬儿松了口气,毕竟,她是听说五格格和善保之前的事情的,迎秋和她还担心皇后会因此迁怒善保呢。如今见皇后并无责怪之意,方才觉得安心了些。

她四人自小一起长大,如今虽境遇不同,却依旧是姐妹情深。

她脸上堆出笑来,便婉转动听的讲起迎春家孙儿的趣事来,原来迎春的儿子去年便养了孩子。如今,那孩子却是周岁了。

雅娴也听得很高兴,她笑道:“伺书,你去将本宫那日得的一个小玉佛拿出来,待会儿便给冬儿,让她带回去,想法子交给迎春,就当是晚来的贺礼了。”

冬儿慌忙磕头谢过。

雅娴笑道:“平日总听你说起迎春,迎秋,倒没怎么听说迎夏的事。她如今可好?”

冬儿一瞬间脸色有些僵硬。半晌才道:“是……是极好的。”

“不对,你这语气和脸色分明是在说‘极不好’,本宫记得迎夏是嫁给了和亲王,和亲王福晋本宫倒是见过几次,不像是善妒的。和亲王也不是冷酷的,迎夏到底是怎么了?”雅娴却是起了疑心。

“娘娘,那是迎夏的命,”冬儿叹了口气,“她是肖想了不该肖想的,够不上的人,世间的女子若不小心,难免会为一个情字所苦。”

雅娴默然,只叹息:“那却是无法了,只是和亲王,唉……”

她想说,迎夏是个好的,若她真的欢喜和亲王,不妨直与和亲王说来,若是不敢,她可以帮这个忙。若迎夏能照顾好和亲王,倒也是一桩美事。

可转念一想,哪个女子不盼被夫君所疼爱?只怕和亲王福晋自己也是想的,她虽是想帮迎夏,却也不能够无视和亲王福晋和和亲王自己的意愿吧。

世上,情之一字最为磨人。却也是最由不得人的,她明白,所以她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去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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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娅第一次进了这宝月楼来。

这楼,她是知道的。

在香妃住进来之前,已经荒废了好些年了,传说,这曾是当年太宗皇帝为他的宠妃海兰珠所建。太宗皇帝戎马一生,阅人无数,最终却爱上了身为寡妇的海兰珠,不仅给了她封号‘宸’这寓意为帝王所居的封号,还为她建了这只为观月的楼。

更在她死后,一病不起,最终郁郁而去。

传说,爱新觉罗家的每一代都是要出一个痴情种的。赛娅当年也曾好奇过,雍正皇帝爱谁?乾隆又爱谁?

而今,当她进了这让少女时期的她无限向往的宝月楼时,却再也不觉得有何羡慕了。昔人已矣……

“欢迎五侧福晋。”两个身穿维族服饰的侍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给赛娅。

赛娅眉头轻皱:“起磕吧。”

她往里间走去,扑鼻便是异香,只见一白衣少女端坐在地上,满面愁容,见她进来,才有了点儿笑模样:“五侧福晋好。”

赛娅便忍不住打量起这个据说天生异香的回疆圣女来。

她果然生的十分美丽,眉头轻颦,似有无限愁意。只是……

赛娅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便忍不住皱起眉来:“给母妃请安,母妃吉祥!”

她利索的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含香吓的一个哆嗦,慌忙上前拉她:“起来,起来,别这样。”

“礼不可废,”赛娅道,“我是西藏的公主赛娅。”

“西藏!”含香眼睛亮了,“你也不是大清人?”

“不,我如今是大清人,”赛娅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母妃,您也是大清人了。”

“我不是!”赛娅连连摇头,“我永远属于回疆。”

“这话只可藏在心里,”赛娅轻声道,她看看身边的心腹,示意她们先出去,方道,“臣妾嫁过来有些时日,恕臣妾斗胆,只想叩问母妃。您为何还不换装?”

“你是也是要来扒我衣服的吗?”含香惊恐地护住自己的身子,“我是宁死也不会换的!”

赛娅有些无语:“可是母妃,你已经嫁给皇阿玛了。”

“不,皇上可以拿走我的身体,却无法拿走我的心,我的心,永远在天山!”含香深情道,“你也是异国公主,应该懂我的感受才对,我并不想嫁给大清的皇帝。”

“我是西藏的公主,”赛娅突然气势一变,显出几分利落和精干来,“我嫁到大清,只为了我西藏的子民。”

“我也是!”含香痛苦道,“所以我永远属于回疆。”

“可是我知道,若我不做好这个侧福晋,做出一点错误来,都会让我西藏的子民过的不好。做公主,即使我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我享受了十几年他们对我的供奉和尊敬,如今,便是我要扞卫他们的时候。”赛娅笑道,“这道理我初时也想不通,可是母妃。你是回疆的圣女,你的子民想必给了你比对公主还要高的尊敬,如今,你无论多么委屈,都要为他们牺牲了。”

“我已经牺牲了够多了!”含香泪如雨下,“我的蒙丹,我的爱人,我的爱情,都牺牲了,我甚至违背了我的心来到这里,做了皇帝的妃子,我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我牺牲?”

赛娅大吃一惊:“爱人?爱情?”

含香激动万分:“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蒙丹,他有多么的好,多么的优秀,我的爱情,有多么的伟大,多么的了不起。我第一次遇到蒙丹的时候……”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记得‘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吹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含香流泪说完,再次重复,“我的心,永远同蒙丹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赛娅已经傻了,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含香却仍沉浸在她自己的伟大爱情中,她回头看向赛娅:“你说,我是不是牺牲了很多?”

赛娅到了此刻终于明白,永琪为何会突然那么关注香妃,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是同类,同类相吸罢了。她看着含香,冷冷地说:“我不明白你的爱情有多伟大,我只知道,若是你再沉浸在你伟大的爱情中,再看不清事实。曾经供奉你,尊敬你的回疆人,只怕都会恨你若狂。公主,你究竟明不明白来大清的意义?”

她转身,再也不回头的离开。

含香以为她牺牲了她伟大的爱情便是世上最悲伤的人。

可谁知道赛娅曾经年少时,也有一个少年疯狂追逐,那少年,曾是西藏的少年英雄。被所有少女爱慕,却仿佛一切都不知晓,只是守在她一个人身边。那时候,巴勒奔曾笑言:‘以后,便让他来做你的额驸吧……’

赛娅一步步走出宝月楼,外头的阳光很好,她却只觉得冰凉。

或许,她所有的温暖,都随着那一年,她同巴勒奔上京时,那个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身影的少年留在了西藏吧……

“侧福晋,”她的侍女吓了一跳,“您怎么哭了?”

“哦,兴许是被沙子眯了眼。”赛娅听到自己这样轻轻地答。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从那一年前,属于赛娅身上的那些骄傲和自负都已离去。因为,她知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像他一样愿意宠着她所有缺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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