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窦蔻却是眨眨眼睛,反问:“什么叫失忆?”
她的眼睛澄净透亮,怔怔地看人时很美。
端木锦就被这眼睛吸引了,冲其温和一笑,“说的就是你呀,你不记得以前了,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这就叫失忆!”
窦蔻很认真地点头,“那,那我从哪里来的?”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端木锦再次问道,对于眼前女子的失忆他是认可的。也知道曾太医说过有些人在经过一些事或是撞到头后便失去了记忆,对于这类病人不能急。
窦蔻敲着头道:“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嘶!”
碰到额头上的伤口痛得不行,心想,我不会那么狠地撞树,这应该是有人给了我一石头。
没错,她就是故意装出一副失忆的样子来。也只有这样才有安稳回到原本的环意中过日子,谁知道渣王他们会不会很在意她听到的事。
端木锦道:“那就不要想了。姑娘,我能叫你阿萝吗?”
“阿萝?好吧。反正我也想不起我叫什么了。”窦蔻苦笑道,然后她的肚子又在咕咕抗议了。
看车窗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了呢,一夜加上一天没进食了,不饿才怪。
马车停在一条大河边上,周边的风景尚可,在河的不远处有一村庄,炊烟渺渺。另一边是广袤的树林,不时传来几声鸟叫,苍凉渐渐袭来。
看端木锦不说话了,窦蔻又道:“这是哪里?我们要往何处?”
端木锦笑道:“你介意我带你四处走走吗?本,本公子在京城呆烦了,想出来散散心。”
“哦。”窦蔻也不说话了,她是一个失忆的人,现在能说什么呢?
好在眼前人看上去不像个坏人,至少救了她并为她包扎了伤口。京城那边应该炸开锅了吧?
肃亲王的新王妃被人劫持了,这一定是个大新闻,能八卦个把月吧。不过,不知眼前人的目的地是哪里,现在不正是逃走的好时候吗?就是可怜了蝉衣这丫头。
既然是丹枫劫持她是用来越狱的,那么翠竹园里的母亲和小弟应该是平安的。希望窦怀谆看在她“死”了的份上,能善待他们,也希望母亲能够再坚强一些。
等她将来有实力了,一定回来接他们走,她保证不出两年一定要弄出跟大将军相抗衡的力量来。到时也悄悄把蝉衣接走,从此逍遥自在。
什么渣王,丹枫,统统见鬼去吧。她走了,一了百了!
“嗯,就这么定了。”窦蔻心道,下定决心了。
端木锦看她望向窗外,嘴角还微微翘起,好奇道:“想到了什么?”
窦蔻摇头,“脑海一片空白。我看到那边河里有鱼,便觉得分外高兴。”接着摸摸额头,苦笑,“或许我正在被人追杀呢,你说我现在是不是逃过一劫了?”
窦蔻的大眼睛会说话,加上她故意将戏分夸大,那眼神纯净的能把人给吸进去。无形中给了和她对视的外人一股信任感。
端木锦觉得他的心真被这姑娘偷走了,连忙点头,“嗯。虽然不知姑娘因何受伤,若是真有人追杀你的话,现在你安全了。”
“谢谢公子。”窦蔻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瞬间喜庆起来。笑容很大,露出两粒小尖牙分外可爱。
端木锦因此判定这位姑娘不是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只要不是京中某些名门家的女儿,他就可以把她留在身边。
“阿萝喜欢这里?”端木锦笑道。
窦蔻点点头,乖巧地说:“这里很安静,也很美!”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她确实看到了河里的鱼,若是来根鱼竿,再来份小零嘴,她可以安静地坐上一天。
端木锦起身道:“等我一会。”
窦蔻很好奇他要做什么,也时刻注意着他要做的事,这关系到自身安危。
只见端木锦下车后,从车厢的后面特制的盒子里拿出两个折叠小板凳,手里还拿着两条鱼竿。
“我们钓鱼吧?”端木锦背对着夕阳,笑道。
这个角度的端木锦很帅气,柔和的面容上带着同样柔和的笑,给窦蔻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心想,这家伙够意思,她刚刚还想钓鱼呢。
“咕咕!”只是窦蔻的肚子又叫了,饿得她头晕眼花的,恐怕是无法下车了。
端木锦大声道:“小路子还没回来吗?”
“回公子,小路子尚未回归。”侍卫之一道。
端木锦没办法,冲着窦蔻道:“阿萝等着,本公子钓鱼给你吃。”
窦蔻当时就想给他个白眼,好在及时忍住了,她不是猫呀,不喜欢吃生鱼。何况,这么大的一条河,水流还挺急的,能不能钓到鱼还是两说。
但是身为失忆的她这时候应该扮演个傻妞,便微笑道:“多谢公子。”
端木锦当真一个人去钓鱼了,两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是一脸黑线。他们对窦蔻还是有敌意的,便留下一人,其中一人跟在端木锦身边贴身保护,临走前还不忘从车后面取下水桶来。
窦蔻虽未看清此车全貌,但也知道在古代有这样一辆马车不亚于拥有一辆上好的名车,羡慕极了。
就在这时,那未见过面的小路子骑马跑了来,大老远地叫道:“公子,公子莫钓鱼了,我们赶紧走吧。”
话音刚完他就来到了马车前,又补充道:“我听那边的村民说,一会这里要浸猪笼。咱们还是走吧,晦气。”
窦蔻一愣,看向这说话尖声尖气的小路子,心想,浸猪笼呀,多新鲜的事儿,难道有人通奸?
哎呀,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呢,走到哪哪出事,这还怎么找机会逃跑。
端木锦收起鱼竿道:“买到吃的了吗?”
小路子笑道:“买了,公子您请。这里离县城比较近,村子里的吃食虽然粗糙,倒也能入口。”
端木锦也没坚持,拿着食盒进了马车,将吃的全部放到窦蔻的手里,“阿萝吃点吧。我们去镇上投宿,既然是村子里的私刑我们就不干涉了。”
大夏朝对于某些罪是允许私刑存在的,比如窦蔻刚才想到的通奸。若是没有当场捉住通奸之人当场打死的话,诉诸公堂的话也只是各自打八十大板而已。这个时候宗族内的私刑便派上了用场。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因此而白白断送性命的也不少。
窦蔻道谢过后便拿起并不精致的糕点开吃,她是真饿坏了,天大的事也等她吃饱肚子再说。
端木锦看她的吃相只是笑了笑,便让小路子驾车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铜锣声响彻长空。
“咣咣!浸猪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