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簪子虽小却十分精致,山里人哪见过这样的好簪子。
老村长眼睛一亮赶紧点头,“那一会我让孙女给你弄点吃的。早点歇着吧,摔断了腿也不是大伤,养养就好了。”
“这么简单?”窦蔻惊讶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呀老村长,喝点药就能好?”
老村长年纪不小了,摸着花白胡子道:“就是这么简单。咱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摔断过腿,正好骨,养着就是了。咱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断了骨头喝啥药,放心吧,不坑你。”
窦蔻也就不再多问,或许山里人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治骨折的法子,“那您给他看看这骨头接得正不正?”
老村长摸索着手里的银簪子,笑眯眯地应下,看到夹板,连连点头,“好,好啊。能用这法子定住腿是好事,我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没想到外面的人也知道这个法子。”
摸了摸腿,老村长再点头,“伤得不重,养养就好了。”
窦蔻又问:“他,我相公的肋骨也断了,老村长您再给看看。”
老村长问:“你们在山里老了几天?”
“五天!”
“不用看,走了五天都没事,就不会有事,养着吧。”说着老村长就慢悠悠地走了。
窦蔻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可是骨折,这么草率能行?”
端木杨倒是不在意道:“我的伤我最清楚,养养就好。”
好在老村长带了盏小油灯过来,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窦蔻将端木杨放在那只铺了一层席子的炕上,端着油灯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
“媳妇,媳妇!”看窦蔻许久没有回来,端木杨大叫起来。
经过和窦蔻这些天的相处,他觉得他是真的离不开小媳妇了,不见她的时候心里慌慌的,生怕窦蔻扔下他一个人走了。
很快窦蔻端着油灯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陶罐,吼道:“谁让你叫媳妇的?不许叫我媳妇!”
端木杨很委屈地说:“我还没写休书呢,你就还是我媳妇!”
“咚!”窦蔻将陶罐往上重重地一放,很彪悍道:“这是早晚的事儿,你叫我媳妇岂不是败坏我的名声?”
她出去找到了厨房,烧了点开水,许久没洗洗了,身上脏得难受。
端木杨不再说话,嘟囔道:“那你刚才还叫我相公呢,我想喝水。”
窦蔻看他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找出他们盛水的竹桶来倒热水。
又扶端木杨起来,“先拿着,凉了再喝。我去洗洗,等会儿给你洗。”
“好!”端木杨笑了,他就知道窦蔻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同时又十分自责,这么好的媳妇他当初怎么会想休了她?
他想不明白,然而他没有相关记忆,倒也没觉得窦蔻这样对他有什么不好,因为一切都是他的错。
“唉!”端木杨头一次为窦蔻烦恼了。
窦蔻一个人在四面通风的厨房里简单擦洗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非常紧急的事。
她没有换洗衣物!
“这可怎么办好!”
窦蔻重新穿起破烂的衣裳,觉得哪儿都不舒服。
“看来还得用银饰跟老村长换点衣物!”
她和端木杨随身带着的任何能代表身份的财物都取了下来,如今都放在她的贴身小包里。
说起给端木杨擦身她没有半点羞涩,在她眼里这就是个病人,不管以前他们是怎样的针锋相对,现在都是相依为命的伙伴。
端木杨倒是被她弄得脸红红的,“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窦蔻不以为然道:“怕羞?得了吧,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竟然还怕羞,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我也没打算给你擦身,自已来。”
端木杨被她说的内疚不已,“对不起,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以后,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看在我失去记忆的份上,以后别提了。”
“哼,不提可以。”窦蔻得寸进尺道,“那你把你的财产分我一半!”
谁知端木杨一口应下,“就这么说定了。等回京我把财产分你一半,也不知道我的银子多不多!”
窦蔻呵呵道:“应该能够我后半辈子生活的了。”
“你真的要走吗?”
“那还用说?”窦蔻白了他一眼,端起水来往屋外一倒。
“哎呀!”
突然的叫声,让窦蔻吓了一跳,“什么人?”
一个嗡声嗡气的少年出现在门口,怯怯地说:“你,你就是我爷说的那外来人?”
“媳妇,是谁来了?”端木杨大声问。
窦蔻明白端木杨的意思,也大声回道:“是老村长的孙子,来送草药的吧?”
“是,是来送草药的,我都给熬好了。”少年将一个黑凄凄的瓦罐递给窦蔻,接着说:“我姐的饭还没做好,说你们给的簪子很好,她要做些好的给你们吃。”
窦蔻呵呵笑着接过了瓦罐,“多谢,多谢。小哥进来坐吧。”
少年腼腆道:“不了,我该回去了。一会再跟我姐来给你们送饭,我爷说你和你家相公今天把这药都喝了,明天伤口就能消肿。。”
“哦,好。”窦蔻拉住他,说道:“我还有事要请你姐去做,你再这里等等!”
她转身回屋,又找出了一枚发饰,这是枚镶着玉石的菊花钿,将这个塞到少年手里说:“这是给你姐的,让她给我和我家相公准备两身换洗衣赏可好?若是有细布的话再给我两块布,针线也给我一些。麻烦了!”
少年也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长这么大没去过几回镇上,但这不妨碍他欣赏美丽的花儿,那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头上戴的头花。
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头花,红的绿的这是什么?是他们说的玉吗?
“这,这是……。”
窦蔻笑道:“这是给你姐的,我们手里没银子,全被土匪抢了。幸好我头上这几朵珠花还在,快回去!”
少年头脑嗡嗡地离开了,手里死命地攥着菊花钿。
回屋,端木杨道:“这些首饰你就这么给了别人不心疼吗?”
“心疼又怎样?”窦蔻叹道,“谁让我们落难了。记得回京后把这些折成银子还我就是。”
“好!”端木杨认真地应下。
两人将苦得要命的草药分开喝了后,便又听到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