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谈香很生气,一直以来都是她逗别人玩的,没想到居然被一只兔子给挫败了,不可饶恕啊!
她看向雪非衣,冷冷道:“你不是说‘十丈之内,留雪不留人’吗,怎么不给这只该死的兔子来一剑?”
“它不是人?”雪非衣一句话就让她再次挫败了,心儿拔凉拔凉的。
好吧,死兔子确实不是人,只是月宫不是以和为贵的吗,为什么会养这么一只该死的动物?
欲谈香愤怒,冷冷地看了了兔子一下,突然一声娇笑:“小可爱,姐姐去盖房子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谈谈心,聊聊天什么的!”
最后两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目光杀气逼人,狠狠一跺脚,先行一步离开了。
兔子被欲谈香的目光激怒了,朝她的背影猛挥血参,道:“小香香,本尊告诉你,你别想追兔爷,兔爷不喜欢没尾巴的,也不喜欢胸脯凹凸不平的。”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欲谈香一个踉跄,差点在雪地里摔倒了。她站在原地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转过头,愤愤地走了。
众人沉默地看着兔子,没尾巴?胸脯凹凸不平?好吧,死兔子你干脆说出了兔子你什么都不喜欢算了。
“干什么,干什么?”看到众人的目光,兔子大怒,“兔爷说错了吗,你们这么看我是干什么,想打架吗?你,说!”它拿着萝卜指向道有道。
道有道一个激灵,赶紧喊了句:“呃,小兄弟,我也先回去盖房子了,你们慢慢聊吧!”而后落荒而逃。
“哼哼!”兔子翘起两只小腿,慢悠悠地啃了一口血参,“小龙子,你说,本尊说错了吗?”
龙天一个气闷,没想到自己一直都不入局,居然还是被拉进来了,顿时拉下脸来,道:“死兔子,别叫我小天子,以前怕你,现在我可不怕了!”
兔子大怒:“小子,你竟敢这样跟本尊说话,别以为有小瑶罩着兔爷就不敢打,惹怒了本尊,兔爷照样揍得你春花灿烂,五彩缤纷!”
龙天气急,抬起手,一团赤红烈焰滚滚燃烧,迎着漫天风雪越变越大,目露不善地盯着兔子,道:“小可爱,可爱就可爱,装什么威武霸气,还不是一只小不点!”
“兔爷呸呸呸!”兔子愤怒了,龙天的话触犯了它的底线,将它的逆鳞硬生生揭开,鲜血淋漓啊,让它心中难受,郁火扑扑扑地往外冒。
一株月桂在风雪呼啸中生长,枝叶繁茂,纹络清晰,仿佛上古不死神树再度抽枝芽,金黄色的灵力自叶片上滴落,化作霸烈的光芒朝龙天刺过来,竟然有锋锐如刀剑的寒意爆。
这实在是惊人,难怪兔子嚣张了这么久,少有人敢过来找麻烦,它确实有这个本事,足够震慑大部分人。
龙天手一扬,刚打算把火球砸过去,若耶明雪轻轻一挥手,修长的玉指散出圣洁的白光,一轮小巧玲珑的明月在她的指尖跳跃,奇幻中带着一股空灵的美。
“小乖,太顽皮了可不好哦!”若耶明雪笑着挡开兔子的攻击,眉目清冽,像是占尽了九天月光。
“呀啊——”兔子怒不可遏,跳脚大骂,“本尊是大明,大明!”
它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挥动月桂,灿灿绚丽的光华如烟花绽放,随着树枝的抖动划过茫茫白雪,神纹在月灵之力下扭缠纠结,如月桂树枝生长,瞬间冲到若耶明雪和龙天眼前,让他们大吃一惊。
越是可爱的动物生起气来就越是可怕,他们都想不通,为什么那么一只两只手就可以覆盖住的小动物,体内居然会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简直就是崩天裂地一般。
龙天轻叱一声,坤脉帝龙化作山河玉壁挡在身前,无数山河大川横流其中,各种神兽吞吐神光吼啸大荒,玄奥的神纹几乎融合为一道,透明光亮,神力滔天。
这是他对坤脉帝龙的再次理解,将山河之力极度凝炼,于这一道跨出了一大步,当这一神纹化灵而出,他就可以晋升神道境界了,坤脉帝龙的全部威力也都将归于一体,可于一念间幻化无穷。
兔子的月桂虽然厉害,但龙天以一部神龙相抗,月光再盛也取不了好处,被山河玉壁弹开了,叮当乱响,光彩炫目。
若耶明雪则是以月晴之奥义,反过来吸纳黄金月华,将其融化掉,重新归于天地灵力,整个人空灵皎洁,犹如月下仙子,仙圣清明。
兔子不甘心,愤怒异常,雪白的毛一根根炸起,月光映在上面,像是镀上了一层黄金,有股消解一切的清凉罡气刮出,周围飘飞的雪花几乎是瞬间消失了,被瓦解成空气。
眼看战斗即将升级,月尊伸长了脖子,仰天轻轻啼鸣,亮蓝色的光泽晕上它全身,就像被一团蓝色水汽包裹住似的。
一轮蓝色圆月自碧涛中升起,似乎有大海的涛浪声从远处传来,激跃昂亢,浩辽无边,深广如天,涵盖了诸天。
一缕蓝色辉光射到兔子身上,将它定住了,黄金灵力像是夕阳西下般自它身上褪去,重新变回了毛绒绒的可爱模样。
“小月,你又背叛我,你又背叛我!”兔子怒,转而跳到月尊背上,拉住它的两个鹿角用力猛晃,嘴里骂骂咧咧不停。
月尊委屈地摇着头:“大明,不要闹了,是霜儿叫我看着你,不让你闹事的。”
“是月霜儿,那个……”兔子想要开口大骂,但话就是卡在喉咙里,骂不出来,显然月霜儿对它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
也难为那个月霜儿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竟然能让这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兔子这么害怕,龙天不由得啧啧称叹。
“哼!”兔子朝龙天看过来,阴测测地咧开嘴,掏出一根血参恶狠狠地咬下去,那咔嚓咔嚓的脆响让龙天心一紧,后背凉。
“小月,我们走!”兔子小爪子一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还不忘回头瞪了龙天一眼,让龙天心中暗骂不已,这真的是一只死兔子。
“死绵羊,你怎么不跟你的好基友走啊?”兔子走了,龙天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泻,直接逮住小咿大骂。
小咿吃得正欢呢,被龙天吼得一愣一愣的,而后勃然大怒,道:“我为什么要走,我不能住这里吗?哼!”
它抓起一根血参跑到雪非衣身旁,学着兔子刚才的姿势躺了下去,气得龙天牙痒痒,暗恨不已,真想把它烤了吃了。
雪非衣一直都没有说话,众人吵闹的时候他就抬头看太阳,目光里满是迷茫,似有说不完的心事,被酿成了一壶苦涩却又不得不饮的酒,因为只有饮下了,才能暂时摆脱头脑中的纷纷扰扰。
他转头看向龙天,伸手弹了弹墨血铁剑,道:“你说,是人好,还是剑好?”
“呃?”龙天一愣,没想到话题都扯这么远了雪非衣居然还记得这个问题,这要怎么回答啊?抓狂!
不过他也没有小觑这个问题,雪非衣不是傻子,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之为三杰之一了,他为生死天城的一代人杰,开口问出的问题肯定有其深意,绝对不会是胡口乱诌。
龙天再次认真观察了一下那把墨血铁剑,它静静地竖立在雪地上,剑身漆黑,有乌光流淌,剑刃处则红光乍现,似嗜血,又有些孤冷寂寞的感觉。
这把剑就跟它的主人一样,同样的孤傲冷艳,同样的迷茫。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年轻俊美的男子居然会有如此苍凉的心境,像这方风雪一样。
“一夕烟雪,一夕烟雪?”龙天反复咀嚼着着四个字,怵然心惊,何其短暂,何其悲凉。
他不知道要怎样形容自己的情绪,就是突然的感觉,仿佛整个天空都变得苍茫起来,过去的,未来的,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就跟自己当时困扰于神龙的梦境一样,迷茫,除了迷茫还是迷茫,雪一样苍白的迷茫。
“雪染一层又一层,只因流年辜负人啊!”龙天长叹一声,胸口处似有一阵凉意晕染来,席卷整个心海,心一下子空了下来。
“流年负人?到底是人负流年,还是流年负人呢?”雪非衣朝天上的烈日看过去,语调苍茫。
龙天知道,那轮烈日是永旭曙光,象征着希望、重生、方向、光明的永旭曙光。
只是他不知道要怎样回答雪非衣的问题,到底是人好还是剑好?到底是流年负人还是人负流年?
“人也好,剑也好,流年从来不负人,人也从来不负流年。”龙天仰天叹了口气。
“咦?呵呵,”雪非衣轻咦一声看过来:“狡猾的说辞,自相矛盾的论调,坐。”
他抬手一扫,雪地上隆起了一张桌子,空无一物,但已是莫大的尊荣了,这是他对龙天的肯定。
做完这一切,他朝若耶明雪看过去,道:“若耶姑娘也请坐吧,我对你们心中的执着和曾经的迷茫很好奇,可否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