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什么?你对不起我什么!把话说清楚!”
我压着嗓子紧拽着卢茵茵的双臂狠狠地摇晃。
此刻,我的眼中应该是充满了愤怒和恐慌,我不敢想象,我真的再一次被绿了?
上一次当了七年的冤大头,这一次,还我要帮别人哄老婆养孩子?
我不敢想,我更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
所以,我仍然狠狠地摇晃着卢茵茵。
理智被愤怒一点点吞噬,我像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包围,找不到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发愤怒,越发不受控制地想要暴力发泄。
卢茵茵已然被我越发愤怒的神态吓住,她苍白着小脸,眼神十分躲闪,甚至有几分恐惧。
那种感觉,就是不言而喻的共识,就是一种默认。
但我不要去猜,我就是要亲口听她说出来,我他妈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绿了!
我眼神凶狠,紧拽着卢茵茵的双臂,再次问道:“你说,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把我给绿了!”
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一声暴怒,卢茵茵当场吓哭起来。
她捂着肚子留下了痛苦的眼泪,跟着整个人也蹲了下去。
她的样子很痛苦,就好像真的肚子很痛。
残存的一丝理智让我也跟着蹲下去查看情况。
只见卢茵茵小脸煞白,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面容十分憔悴。
同时,她煞白的额头上渗出颗颗冷汗,两条眉毛已经拧成一团。
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正因为她这痛苦的模样,使我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不少,我伸手将她扶起来坐下,却突然发现她裤裆位置竟渗出了一团红色!
那是血,孩子,出事了。
“医生!护士!”
我立马冲到外面的楼道里大声呼喊,很快就有值班护士赶了过来。
了解情况后,她又立马通知了值班医生。
最后,在护士和医生的帮助下,卢茵茵进了妇产科做检查。
我守在外面心急如焚,又无比自责。
如果不是我恐吓卢茵茵,让她受到巨大的惊吓,她也不会流血。
如果孩子是我的,却因为我的猜忌流产,不光卢茵茵不会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等待的时间里,我给阿凯的爸妈打了个电话,说了阿凯出车的事。
接着,便是分秒难熬的等待。
我在心中祈求上天,孩子一定要保住,不管怎样,都是一条命。
终于,熬过了半个多小时,茵茵在护士的搀扶下出了检查室。
她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我扶着她一起去找了医生。
医生拿着报告看了一会儿,然后展露笑容。
“孩子没事,只是大人受到了惊吓,过于紧张,导致下腹突发性出血。”
“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我开一点养胎的药,你们拿回去按时吃,其他没有什么了,产妇要注意心情和心态,不要过度紧张和受惊。”
“谢谢医生。”
我扶着卢茵茵到外面的候诊厅坐下,现在正值中午,厅里几乎没人。
卢茵茵面容憔悴地低下了头,我是又气又心疼。
“茵茵,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那个韩家大少,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我尽量心平气和,压制内心的怒火。
卢茵茵依旧是低头不语,瞧着她这张憔悴又可怜兮兮的脸,我也终是下不了狠心去责备。
“算了,这些事等你胎气稳定了我们再讨论,你自己先想想吧,要怎么跟我说。”
“今天你也不用去上班了,我会送你回家休息,阿凯这边我已经给张叔他们打了电话,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
说什么来什么,刚说完电话,我的手机就响了。
“喂,张叔,你们到了吗?”
“诶,文山啊,我跟你张婶儿到医院大门口了,这住院部怎么去啊?”
“张叔,跟婶婶在门口稍微等一下,我这就下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我看向卢茵茵。
她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先开口道:“我休息好了,我们去接他们吧。”
卢茵茵慢慢起身,她黛眉微颦,右手还捂着肚子。
“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接张叔他们,再带他们去阿凯的病房,然后我再回来送你回家。”
卢茵茵点点头,苍白的小脸仍是不见丝毫血色。
我扶着她慢慢坐下,又将外套脱给她盖着,嘱咐了几句后,便去医院门口接人。
冷风肆无忌惮地穿行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正如我此刻的心情,凉到了极点。
刚走出门诊部,我冷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奋力跑起来,也没觉得那么冷了。
一路奔袭到医院大门口,张叔和张婶正站在侧边的步行道上四处张望。
“张叔,婶婶,这里。”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大声打着招呼。
“文山啊,你在电话里说,我家小凯出了车祸,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当初我们同意小凯跟你一起创业,把他交给你,是看在你人稳重,懂事,不会让小凯吃亏出事,现在怎么就出了车祸,还躺进了医院了?”
刚碰头,张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兴师问罪。
不过,好在张叔是个拎得清的老前辈。
“哎呀,你就不要现在说这些话了,难道人家文山还要时时刻刻盯着小凯不做自己的事了吗?”
“当初小凯整天游手好闲,又不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现在跟着文山有出息了,你昨天不还夸人文山有能耐是个老好人吗?”
“怎的转身就要说人不是了?”
“死东西,你就知道帮着外人说话!”张婶儿骂骂咧咧地跟在张叔身后。
我走在最前面,张叔语气和善地连连替张婶儿打圆场,叫我不要介意,她那是护子心切。
我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去想那么多后,张叔才放心地回到张婶身边。
一路上,张婶一直在我身后跟张叔小声嘀咕着什么,我只偶尔听到一两句对我的抱怨。
大抵都是怪我没看好阿凯,才导致了他出车祸。
我无奈地摇头,继续在前面带路,终于在张婶滔滔不绝的抱怨中,来到了阿凯的病房。
张婶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便说:“文山,这么好的病房,挺贵的吧?小凯这算是工伤,能报销吧?”
我都替阿凯有点心疼,人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这亲妈倒先关心起钱来了。
不过我也习惯了,毕竟这么多年,她从未改变过。
“张婶,你放心,医药费都是公司报销,不会花你们一分钱。”
张婶这才放心地走到病床前,一脸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儿子,眼中立马就盈出了眼泪。
“我的小凯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是谁撞了你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这个当妈的怎么活啊!”
“行了,别吵吵,让小凯好好休息,这么大人了还哭天喊地,丢不丢人。”
张叔一边臊红着脸呵斥张婶,一边看向我表现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想着卢茵茵还在门诊部,我也无心就留。
“张叔,张婶,茵茵还在门诊部等着我,我就不陪你们嗑唠了,有事叫护士,她们有值班的,如果有紧急情况,就打我电话。”
“诶,你放心走吧文山,这里有我和你张婶儿。”
张叔好言好语说着,转身还要送送我。
张婶却突然冒出一句:“才怀孕多久,就这么金贵,连脸都不愿意露一下,真是白瞎了我给她炖的那些土鸡土鸭,死丫头,真是白眼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