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子府以后。
过了好些天桃心的伤养的差不多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我一时间光顾着高兴,一来二去的也就把那怪人的事情给忘去了脑后。
直到最近陪着桃心散步才听侍女们讨论起坊间的怪事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东大街王伯五岁的小儿子已经失踪四五天啦!”侍女甲一脸八卦的模样凑近另外两个正在扫地的人。
而扫地的侍女乙则停下手,一脸吃惊的看着侍女甲问道,“啊?那报官了没有?”
侍女甲点点头,“当然报了,只不过一直没线索,官府的人就说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王婶经不住打击,这不病倒了!”
说罢,两人沉默了片刻。
侍女丙却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真的?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昨儿我回了趟村里,我们村李员外的亲孙子据说也不见了好几天了,听村里的人说那娃娃是让勾魂的黑无常给抓走了,惹的李员外一家哭天喊地的,到现在都还求菩萨拜佛祖的请各路仙家饶了他家孙子呢!”
“啊?这么邪乎?你们说这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专门吃小孩的妖精吧?”侍女甲说完,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侍女乙倒是一脸坦然,“怎么可能,我猜多半是孩童贪玩儿,要不就是迷了路让那些心存歹念的人贩子给掳了。”
说着话,又有一个爱凑热闹的门房伙计乘机过来说了句,“哟,你们内院的时常在主子身边伺候大概是不知道吧,就前天护城河畔呐”
门房的伙计说到这,四处瞧了眼,然后一手遮在嘴上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护城河畔捞出了十几个壮劳力的尸体。”
“啊?”
听到这,三个侍女纷纷吓的惊呼了一声,侍女乙则强装镇静道,“你又没有亲眼看见,少胡说八道吓唬我们几个了。”
门房伙计见她不信也急了,双手不由自主的叉着腰道,“你瞧这话说的,什么叫不是我亲眼看见了,我还就告诉你巧了,官府捞尸的时候我奉管家的命令到南市采买香料,回来的路上正好就瞧见了。”
在三个侍女无比好奇的目光下,门房的伙计又说道,“哎哟,你们可是不知道,官府把那十几个死人捞上来的时候,当场就有人吐了,怎么回事呢我凑近一看,险些也跟着那些人吐了起来,只见那些尸体通体发黑,经这大冬天的护城河里泡过以后,愣是发出了令人作呕的臭味,要知道现在可是隆冬数九啊,在水里泡过的死人哪有不冻成冰块儿,还能臭气熏天的?最主要啊,这些人尽是些没有苦主的,这不看那样子捞起来的时候就至少已经死了七八天了,到今天都还停在义庄呢!哎,真是可怜!”
门房伙计说完话兀自叹了口气。
这时,侍女甲又开了口,“可是,这和我们说的事情也没关系啊!我们说的是小孩,你说的是壮劳力!”
岂料门房伙计嘿嘿一笑,得意道,“乍一看这两件事确实是一桩是一桩的,好像没什么关系一样,可是你得这么想,那十几个人没苦主,也许正因为像你们口中说的孩子一样,也是悄无声息的失踪的!”
说到这,几个侍女恍然大悟,纷纷开始钦佩起门房伙计,他不去官府当差而在这做了一个门房,确实是屈才了!
“我和你们说啊,真不是我吹”得意之时,门房伙计正想在这几个侍女面前再自吹自擂一番,瞥眼却看到了我搀着桃心过来了。
于是几人也来不及行礼,便吓得作鸟兽散了。
而我扶着桃心,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刚才的话,你可听见了?”
其实刚刚那几人说话时,我与桃心一直就站在内府门里,他们说的每一句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只是桃心这丫头害怕我惹出事端,连忙按住了我的手,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公主你别乱来了。”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好向她细说,只不过为了让她安心才笑着点了点头道,“嗯。”
而我真正想做什么呢?其实很简单,我就是想看看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殷临浠他老爹所为。
若真的是他的话,那么他追寻长生不老的路上必定还会害死许多无辜的生命。
我虽不是什么道德崇高的救世主,但也不忍心无辜的百姓沦为牺牲品,更何况殷临浠的老爹若是有长生不老的**,那甭管他能不能实现,首先他作为一代君王,势必会仗着以为自己能长生不老的心,而生出征服他国的野心。
到时候屈居吴国与鲜虞之间的钟离就是一个很好下手的对象。
当然,现在扯这些就远了,我要做的事情是查明殷临浠的老爹借用那个怪人之力,究竟是想做什么。
还有坊间的那些事情回想起那日怪人身后的男童,若是没有弄错的话,想必他就是刚刚那些侍女口中王伯的儿子!
不过现在与其在这胡乱猜想,还不如出去找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于是,在我将桃心送回了寝居以后,便匆匆叫来了沈霄,与我一起赶到了那所谓的南市护城河边
我倒是要看看,这所谓捞起了十几个死人的地方到底与那怪人有没有联系。
这时数九的寒风吹在身上,丝丝凉意入骨三分。
沈霄站在我身后十分纳闷的瞧着我,苦笑道,“公主,我们来这做什么?”
而此时我并没有抬头,只是蹲在河边打量着河道走向时这才发现了河水的流向竟然是自西向东的,可皇宫却在南面,跟护城河似乎是扯不上任何关系,若说那十几个死人是在这条河里被发现的,那么凶手一定是在上游抛的尸。
上游呢,又是西面,其中与皇宫隔着五六条闹市,如果凶手是那个怪人的话,他是如何躲过人口密集的闹市将这十几个人从南面的皇宫运送到西面的呢?难道是趁着夜里人少运送过来的?
如果是那样也不对啊,照道理来说,运送十几个死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每条闹市夜里巡逻的官兵不在少数,怪人又是如何躲过这些巡逻官兵的呢?就算是殷临浠他老子罩着那怪人,可到底他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试想哪个天子做了亏心事以后还会通知下臣包庇一个杀了十几个人的凶手呢?这无异于昭告天下,他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殷临浠老爹是万万不会通知官府的人的。
可是这就奇怪了,如果条条推理都说不过去的话难不成是我的猜测错了?这些人惨死和那怪人勾魂,难道真的是两回事?
我的心里渐渐升起一抹不太好的预感。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眼前却突然经过了一个路人。
我随即伸手抓住了他,讪笑道,“嘿嘿,这位公子,我想请问一下,这护城河的源头是在何处?”
原本我只是想好好问个话,然后再想想是不是要去源头找找蛛丝马迹的。
却不知道为何那路人见我抓住他,突然也朝我笑了两声,殷勤道,“好说好说,妹妹若想知道啊,那不妨跟哥哥我走,到我家我再告诉你,可好?”
说罢,那路人便伸手想要揩油,可我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别忘了我身边还有沈霄呢!
在那厮还没得逞前,沈霄的一柄佩刀便先横在了他面前,吓得那路人双腿一软忙不迭的跌坐在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斜睨一眼那路人的怂样,不禁摇头叹了口气将沈霄的手按住,又朝路人道,“你只要乖乖的告诉我,这护城河的源头是在哪儿,我自然会放你走。”
经这么一吓,路人才白着一张脸连声道,“我说我说,护城河的源流是西面关雍河的支系。”
关雍河
我的眉头稍拧,这条河我以前倒是听人提起过的,因其水流湍急,每年都会淹死很多人所以至今河边的周村还保留着祭河神的风俗。
这么说来,那十几个人是被丢下去祭河神的?所以才没有苦主来认领?这样好像又有些说的过去了。
“好汉,我能走了吗?”
这时,那路人朝沈霄拱手,沈霄又望我。
直到我点点头以后,沈霄才面色阴鸷的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接着,路人落荒而逃。
而回过神来,我才惊觉偌大个护城河边除了我与沈霄两个孤零零的身影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人的行迹?就连叫卖的小贩也没有看到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十几个死人吓得大家不敢出门了?
可恰好又是此时,沈霄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河滩道,“公主,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哪儿呢?”我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
这才看见了泥沙裸露的河滩上有一只呃不,是一个浑身挂满了水草的人正瘫坐在那,与这冷清的街市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可是这人是谁呢?看那样子应该是下过了河,会不会和那十几个死人有关系?莫非是苦主?
我心下一惊,连忙朝那人奔了过去。
却实在是没有料想到,这一奔竟至此捡到了一个大麻烦!
“呃这位兄台?还是小姐?”我伸手戳戳眼前这一身水草性别不明,低着脑袋瞧着地面的人。
半晌,才见那人呆呆的抬头望向我,眼前还挂着暗绿色的水草。
然而就在四目交接的刹那
我却吓的跌坐在了地上,这这这眼前这人不是殷临浠吗?他怎么在这?还一头栽进了水草里?
那人也是愣了片刻,接着便突兀的开口朝我叫了声,“娘!”
“哈?”
这声突如其来的一声“娘”差点没把我雷趴下。
这什么情况?殷临浠竟然管我叫娘?我哪来这么大只的儿子?
可转念一想,似乎哪里又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殷临浠每天早上都会去上早朝,即使是下朝下的早,这会儿应该也还在回府的路上呢。
所以,眼前这人绝不是殷临浠
为了看的更清楚,我愣是瞪着眼睛凑近了他一些。
果然眼前这人真的不是殷临浠,只不过是与殷临浠长的有几分相似而已!
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