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诺在霍森办公桌上拿了纸巾,走上去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霍森额角渗出来的血珠,“你怎么样,疼吗?要不要去医院?”说不上是刻意的,却在封佑宸的角度看上去格外暧昧而刺眼。
而霍森一眼就望穿了封佑宸的醋意和愤怒,他竟然坏坏地顺手勾住魏伊诺的脖子,故意说,“知道你关心人家,就不疼了!”
魏伊诺没想到霍森会来这一手,这货一定是见不得她好,他又不是没有看到封佑宸恨不能杀人的眼神儿,要知道戏演得过火了未必是好事,两个男的再掐起来,闹出个好歹,她就真的在公司没得混了。
魏伊诺一把推掉霍森的胳膊,“霍总,别这样……”咱们还不算熟好吧,还有你老人家是挨揍挨上瘾了吗?我男人真不是吃素的!她甚至不敢看封佑宸,不用看也知道这男人脸上的肌肉都僵了,脸色都青了。
封佑宸看到的分明就是这两个人公然在他面前打情骂俏,他一直警告自己是个有自尊有涵养的男人,再怎么着也不能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跌份儿,所以努力控制着情绪,千万别一拳揍爆那家伙的头。但是,眼前的画面实在是让人看不得,他也只能憋屈地回转过头去,往门外走。
门外那些诧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全都无感,他感觉自己正身置在一个冰冷密封的严酷世界了,无法呼吸,濒临窒息一样的难受。
他希望魏伊诺会喊住他,更希望她突然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他要的多么简单,只要她给他一点点温暖,他就得救了,他就重生了。可那些言情剧里狗血浪漫的情节,并没有如愿地发生在他身上。她就是这么狠心地不顾他的伤心,他的生气,他的醋意,跟那个该死的霍森磨磨唧唧,卿卿我我。
她是在惩罚他吗?他又做错了什么,值得她这么决绝无情?
其实,魏伊诺看着封佑宸那么淡然地离开,她的心里很难受,她知道头从到底自己有多过分,可也只能如此了。她故作坚强地向霍森一笑,“谢谢你,霍总,帮我演这场戏!”她在为自己也为霍森找一个台阶下,她甚至希望门外那些扒门缝儿的也听到,他们之间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
霍森先是一愣,最后是他那标志性的卓尔不凡的邪肆地笑容,“喂,丫头,你这话说的,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利用我吗?”
“我没有!但是,事实上你却是帮我摆脱了那个人。”魏伊诺严正地说。
“所以,我之前猜的没错喽,你先是当了金耀威的情人,而后有变成了封佑宸的恋人,现在是想搭上我吗?”他越说越邪恶,看着小丫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也并没有要收敛的意思,“怎么样,我今天都为你挂了彩了,打算怎么补偿我啊?”
魏伊诺被他盯得很燥热羞怯,“霍总,别开这样的玩笑好吗?我已经够惨了,您在工作上压迫我不够吗?还要在精神上折磨我?”
她不了解霍森,他们真的不熟,所以,总觉得这而立之年尚未婚娶的男人一定是个花花公子,骗骗她这样的小姑娘应该是常有的事儿,但是,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霍森愣了愣,又是那种不怀好意地浅笑,“压迫,折磨,瞧你都把我说成魔鬼了,好吧,要是不对你狠点儿,还真对不起你对我的赏识,今天晚上在公司干通宵,你没得选择了!”
封佑宸出了AF的大楼,仰头看着天,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女人对他这么无情。他真后悔,这么兴致冲冲地跑这么远来找她干什么呀,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永远活在自己美好的憧憬里。
霍森说得没错,在他的地盘上,魏伊诺不会有什么差池,自己应该安心了。
而自己的女人让别的男人罩着,这种安心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是不是应该等等,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回旋的余地,爱情这件事,不是电影镜头,说剪就能剪断片的。
他坐在马路中间的水泥台子上,看着人来人往,感觉丢失了不单单是魏伊诺,还迷失了他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发堵,有很空,特别的恐慌。
手机响了,是家里来的电话,“喂?”
“少爷,我是秀秀!您在哪儿呢,夫人心梗住院了!”
“你说什么?”
“少爷你快来吧,我跟陈叔在医院,应付不了。”
“秀秀,别着急!先听医院安排,我这边……恐怕到明天早上才能到。这样,我让吕良过去帮你!”封佑宸吃痛地按着胸口,真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了。
上海衡山路的老别墅,金耀威气势汹汹地端坐在大厅里,复古昏黄的水晶吊灯打在他脸上的光线,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旧社会的老烟鬼。这些日子他老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周曼灵坐在他的对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而她也没有要瞒他。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当中,她不欠他什么,毕竟因为娶了她这个资本家的女儿,他才能成为现在家财万贯赫赫有名的金董。但是,她呢?变成了这样一个孑然一身的女人!
他欠她的,这辈子也还不完!不管这个男人认不认,都是他毁了她的一生。
现在,他们面对面坐着,真的没有半分的夫妻情义,有的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这多失败,多可笑!
周曼灵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吧?你想怎么样?”
金耀威凝了她一眼,“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关于那数十亿的资金,关于你跟厉南笙的女儿,最起码,咱们现在还是夫妻吧!
周曼灵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真的对你无话可说!”
金耀威笑了,笑得很豪迈,也很清冷,他的妻子,结婚二十余年的结发之妻,竟然对他无话可说,或许,在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也莫过于如此,对面着面而彼此又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