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口流泻而下,斑驳地洒在地上。
少年隐隐看到慕容誉怒视着她,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他忽然把手指插入自己的头发里,弯腰捞起地上的红绸,面无表情地凑近了一些。
修长卷翘的睫毛沾染了月光,柔和的不似凡人。
慕容誉垂下眸子,拿着红绸擦拭起她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湿着头发睡觉,你是想生病吗?”
呃,是谁把她推到床上的?
是谁吹熄了蜡烛?
这么反复无常!
长恭摇了摇头,抓住慕容誉手腕:“我自己来。”
不知为何,慕容誉又想发怒,就是看不得少年拒绝自己的样子。
他自小矜贵,哪里伺候过别人,今天竟然还被嫌弃了?
如果是别人敢这么对他,他早就让人拉出来砍了。
可是长恭是自己捡回来的,若是那么轻易地砍了他岂不是亏大了?
慕容誉硬生生忍住怒火,拿开长恭的手,不发一言继续擦着她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却粗暴了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摸了摸长恭的头发,发现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随手把红绸扔到一边。
“还记得我给你取名时说了什么吗?”慕容誉从背后揽住少年拥着她睡到床上,轻声问道。
“长恭永远忠于王爷。”
慕容誉的手臂骤然收紧,眸底迸射出一道寒光:“不是王爷,是九叔,本王是你九叔!”
“长恭永远忠于……九叔。”
慕容誉满意地抱着她蹭了蹭:“所以长恭,以后要好好听我的话。”
清甜的香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息间,仿佛带着镇静的作用,让慕容誉心底的火气消了不少。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怀里的人僵硬的身子,似乎是不太适应这么亲密的接触。
还有一点感受是——太瘦了!瘦得硌人!
慕容誉心想,这是他捡回来的小家伙,以后一定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抱起来也舒服些。
自己的床上多了个人,本以为更难入眠,没想到竟然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慕容誉一觉睡到天亮,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怀里的人,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的戒心什么时候退化到这种地步了?
慕容誉小心翼翼地翻过去,打量着长恭的睡颜,恰巧撞上她睁开的眸子。
她似乎是一夜都没有睡好,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阴影。
像是受惊了的猫一般想亮出爪子,结果在看清慕容誉时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但是只是那一瞬间的反应,却让慕容誉有了一个决定:“改明儿我给你请个武学老师,虽然这个年龄晚了点,但本王看你还是有些底子的。”
他伸手拍了拍长恭的屁股,一骨碌翻到外面,拎起自己的外袍:“起床用膳吧。”
淮安王的吃食极为讲究,慕容誉没忘记自己昨晚的想法,往她碗里夹了不少菜。
印象中,她对这种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可是长恭就是下不去筷子。
看着这些东西,就会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刻意隔离在一个空间里似的,连灵魂都被束缚住,难受得近乎窒息。
她忽然丢下筷子,撑着桌子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