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佳璐是二皇子习作的身份都已经曝光了,没想到宋哲这个在党争中始终站在赵至琛这边的臣子,居然还会帮着荀佳璐说话,可想而知,宋哲还是把荀佳璐当做好朋友的。
发生这种事情,大约是谁都不想见到的吧?
余秋雨和宋哲走在回到内衙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荀佳璐的事情。
她觉得,有必要去拜会一下陷害荀佳璐的主谋了。
次日,余秋雨早早地就来到了知府衙门,安静地站在余亦凡身边,却不发一言,除了奉茶倒水,没有任何作为。
余亦凡迟疑的看着余秋雨。
“你要是想回去,可以回去,没有必要在这儿陪着我。”
余秋雨摇摇头,继续留在衙门的内衙。
余亦凡本来想要再说句什么,但是看余秋雨这不为所动的样子,索性不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处理起自己的公务。
余秋雨在内衙等了小片刻,门外有声音传来。
“静夫人,您又来给大人送补汤了?”
静夫人,自然是余秋雨要找的人。
原本还在知府衙门内衙的椅子上坐着的余秋雨听到静夫人三个字时,急忙站了起来。
她整顿衣衫起敛容,缓步朝着外边走去。
余亦凡注意到余秋雨的动作,诧异的朝着余秋雨看了一眼,再听到门外的侍卫在和静夫人打招呼,余亦凡瞬间明白过来,余秋雨八成是想要去见静夫人。
宋哲刚好拿着卷宗走出档案室,绕过屏风准备问宋哲,却看到余秋雨走出了内衙。
“静夫人。”
余秋雨走出门后,看到刘文静,轻轻地叫了一声。
刘文静正在和知府衙门的侍卫们说话,听见余秋雨叫她,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余秋雨的那一瞬间,刘文静的眼睛半眯,丝丝缕缕的不悦一瞬而过。
显然,她没有想到,余秋雨居然会出现在这儿。
“你有什么事吗?”
余秋雨注视着刘文静,眼底冷意在一点点的凝聚起来,连心房也在变得冰冷起来。
刘文静来到岭南的第一天,她觉得刘文静优雅美丽且高贵,可是现在,她却躲避刘文静如同躲避蛇蝎一样犹恐避之不及。
“没什么,只是觉得夫人的养尊处优之下一定还藏了不少东西吧。有些东西民女看不到摸不着,却也觉得胆战心寒。”
余秋雨注视着她,似是而非的说了几句话。
刘文静的脸色再度的变了变,她深吸一口气,盯着余秋雨,开口询问道。
“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不必在这里跟我拐弯抹角。”
“有些话会伤及体面,民女在这里说,不合适,静夫人应该知道,前几日民女在赵府落水,到底是因为什么吧?难道静夫人也觉得,是荀小姐害了我?”
刘文静揣着明白装糊涂,余秋雨也没有什么办法。
既然刘文静让自己说得明白点,那就不能怪她直言不讳了。
知府衙门内衙门口的守卫听到余秋雨说起荀佳璐,都朝着余秋雨和刘文静看了过来,他们表现得很好奇,似乎很疑惑余秋雨荀佳璐和刘文静三人之间的关系。
刘文静也没想到余秋雨会说的这么明白直接,她的脸上表情当时也有些挂不住。
“你信口雌黄,说什么呢?”
“民女没有说什么,民女只是说,民女的意思是伤害我的人另有其人,不是荀佳璐小姐,难道这也犯了静夫人你的忌讳了吗?”
余秋雨说着,表现得一脸疑惑。
“你!”
刘文静很清楚,余秋雨这是在明知故问。
要是换做是平常,她肯定会好好的教训余秋雨一顿的,但是现在这儿这么多人在这里,她现在没有办法对余秋雨发脾气,更没有办法出言制止余秋雨。
“自然不是。”
盯着余秋雨,刘文静回答的咬牙切齿。
她当然不敢回答是。
“所以,民女觉得,荀小姐是冤枉的,民女和荀小姐交好,故而想问问静夫人,关于那日赵府晚宴的事情。”
说着,余秋雨直视着刘文静的眼睛,她要观察提到赵府宴会的事情的时候,刘文静到底是什么反应。
果然,刘文静的眼神中划过了一丝闪躲之意。
这说明,刘文静心虚了。
刘文静注视余秋雨片刻,厉声开口道:“那日我和一众姐妹在前院待着,怎么可能去后院那种腌臜地方,你少含沙射影。”
余秋雨顿时表示有些无语,她什么时候说自己在含沙射影了?
“静夫人此言差矣,民女没有要针对静夫人的意思,不过静夫人是赵府的女主人,而我出事时身在昏迷之中,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所以民女既然想要知道真相,少不得要询问静夫人不是?”
余秋雨的话在理,可是刘文静却总觉得余秋雨的话中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偏偏就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但是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夫君带走了荀佳璐,说荀佳璐是伤害余小姐的真凶,别的我一概不知,我毕竟是个妇道人家,知道这些对我来说确实不合适。”
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刘文静身为官宦人家的女子,又是赵至琛的妾室,自然不应该知道这些隐秘的事情。
“是吗?原来静夫人也不知道。”
余秋雨勾唇笑笑,言语间大有深意。
“静夫人知道吗?我前日去牢中见过荀小姐,荀小姐和我说,她见到了荀家的荀剑锋,那个在荀家夭折的幼弟。她告诉我,人的坏事要是做多了,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我仰不愧于天,府不怍于地,报应就算来,也不会来到我头上。”
刘文静说这话的时候,声调有所拔高,想来是害怕了,或者是心虚了。
余秋雨看着刘文静,她越是惊慌失措,余秋雨就越加的理智,越发的清醒。
刘文静心虚,说明自己在赵府的宴会上被陷害这件事,确实是刘文静做的。
是了,刘文静那么厌恶自己,从来到岭南开始,刘文静就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对付自己,想方设法的算计自己,余秋雨甚至不明白,刘文静的怒意和敌意到底从何而来,她之前也没有怎么得罪过刘文静啊?
后来余秋雨就逐渐释然了,谁知道这个刘文静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恨自己?自己影响不了别人的情绪以及改变不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但是好歹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能保护好自己不被奸人所害就可以了。
可是余秋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自己千般谨慎万般小心,到底是被刘文静给算计到了,而且刘文静算计自己的手段是那么的卑劣,她居然会想到利用迷情散来玷污自己的清白,又居然会栽赃嫁祸给荀佳璐,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毒。
没错,荀佳璐告诉自己的,伤害自己,并且栽赃嫁祸荀佳璐的,正是这位赵至琛的静夫人,刘丞相的女儿。
余秋雨想起那日在大牢里,荀佳璐说起刘文静,语气间是那么多的感慨。
“我们的这个静夫人啊,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荀小姐是失心疯了吧?我听说,被关进大牢里的荀小姐,说话颠三倒四,时常梦魇。”
刘文静再度的冷哼了一声,嘲讽道。
“是啊,可是疯子也会说出许多真心话,酒后吐真言,童言最无忌,这种简单的道理相信夫人也明白。”
余秋雨叹了口气,亦是感慨道。
刘文静一愣,看向余秋雨的神色中多了点不可思议,讥诮道:“你说疯子会说真心话?呵呵,真是可笑,疯子说的那些个真心话,你余秋雨会相信吗?”
刘文静的语气越来越飘,说明刘文静越来越心虚。
余秋雨低了低头,一抹精光从眼底划过,随即抬眸看向刘文静,因为两个人现在正在衙门的侍卫眼皮子底下对话,所以她们两个的对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也不能说得太隐晦。
“我相信疯子说的话,有可能,疯子所说的,就是真心话,毕竟有些事情,有些人说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说对吗?静夫人。”
“你!”
刘文静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想要发脾气,想要训斥余秋雨,但是碍于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发作,所以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怒火。
气死她了!
“你自然说的很对,不愧是余知府的妹妹,见解独到,让我很是佩服。”
说着,刘文静抬眸看了余秋雨一眼,如余秋雨所料,刘文静的目光,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刘文静的视线,要多凉就有多凉。
可是这次余秋雨并不害怕,而且余秋雨也不打算害怕,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刘文静。
“是啊,既然静夫人您也认同民女的想法,那么民女亦可安心了。”
刘文静瞪着余秋雨,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口。
她口中的千言万语在余秋雨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化作了一句话,“你很好!”
余秋雨微微一笑,欠身施礼:“多谢静夫人赞誉,民女喜不自胜。”
“哼!”
刘文静再度瞪了她一眼,紧接着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知府衙门。
余秋雨盯着刘文静的背影,目送刘文静离开,心中的各种想法一股脑的凝聚上了脑海中。
是了,荀佳璐说得没错,她通过排除法分析了一番,确定陷害荀佳璐的人是刘文静。
但是,她又觉得哪里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