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酒醒,雪驻风停。
次日一早,李沧寒就带着林默回了无极门。是日夜,马庆之悄声来到了无极山,盘桓了许久,之后便带着一众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李沧寒望着远去的众人,心中寻思着,山中老幼,先挑些羸弱的,与门中最为诚实可信的,隔几日离开一批,想来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偌大的无极门,需要处理的自然是极多,千头万绪。
为了自己的平静归隐,也为了潜龙的平静。想着想着一阵出神,随后,轻叹一声“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此刻,作为师父的他,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要帮林默找到那具天人族的骸骨,可能是在酒桌上喝得多了,可能是自觉失责,总之,这件事,他从马庆之的手中揽了过来。
酒桌上,几人推敲了一下,圣祖方兴所说的青石岭,石雄。大抵应该是现在青山丘的石家吧,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时过境迁。
可就算是石家,也很为难,总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让石卫把他祖宗的骨头搬过来,还是要好好的思虑一番。
李沧寒一直到闭上眼睡着之前,都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这一夜,没有梦。
……
三天走一批老幼,李沧寒觉得问题不大,还是上次负责送人的那些人,这次应该更为稳妥。
今天,又是要撤出一批,涉及到许多繁杂的事物,所以,李沧寒起的极早。
不知为何,李沧寒觉得西南的天,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今天是寒天,常日里,都是天上墨云密布,黑云翻涌间,不见天光,而有这茫茫不尽的雪色,才不会白昼如夜。
可现在,西南的天上,好似彤云之上,暗藏着火日的太阳,光透过墨云,染得周围红彤彤一片。
李沧寒注视了一阵,发现,那彤云好似被巨力吸扯着,逐渐的向上涌去,就这样,持续了小半晌。
如此异象,李沧寒活了这些年,从未见过,不由得驻足观看,不理会其他。
就在李沧寒看得有些腻了,以为不会再有变化时,忽然间,染色的彤云似被巨拳捣碎,瞬间便直接消散,而且不再有云涌聚过来,一个窟窿就那么出现在了西南天上,同一时间,西南天上,有光洒下。
在这整片墨云遮挡的天上,那自窟窿里照耀出来的光,显得太渺小。可就是这渺小的,一束光,照过密密斜飞的雪花,温暖而明亮,仿佛点亮了这幽暗的潜龙地。
……
此刻不光李沧寒看的出神,张家三兄弟也看的出神。
暂且平复了心情的张承霖,此刻,比之两位兄长,更为激动,他甚至可以看到杀戮的场面了。
“大哥,这天光都照到咱们这里,怕是那许多中立的,不肯出来的,见到这等属意之举,也会考虑过来投靠吧!”张承志一脸得意的说道。
“故意行此举,就是怕别人不知。这一束光,就好像,那伸入蛐蛐儿罐中的,那根草棍儿!”张承德见到天空中的光束,反而不见喜悦之色。
“咱们,已经被推进场了。没有两败俱伤,只有咬死对方。”张承德说完,一挥衣袖,负手返身,回到石室。
石室内,张承德把弄着眼前的一把兵刃,来回的翻瞧着,并无特别之处,也看不出其中神异。
但潜龙地中,向来是存不下这等兵刃的,当年的人,尝试锻造过,可不出片刻,就眼见兵刃自行销毁了,不容许存在,所以才有了骨刃这一种兵刃。
张承德,手握剑柄,突然,剑身上寒芒散过,一道符箓赫然显现在剑身上,张承德也不识得,只是随手朝着墙壁,挥了一剑。
墙壁上,瞬间,便有冰霜覆盖,如同活水流过一般,慢慢的整面强都变成了晶莹的冰花。
“想不到,会有这等奇异的兵刃,真是孤陋寡闻了。”张承德此时才露出笑容,在他看来,有这等兵刃在手,大事可期了。
张承志在一旁接话道:“虽然,林殊崖有藏骨地,可我们借上界的支持,足以扫平林殊崖,到时候,潜龙地就又是我们张家的了。”
张承志说完后,志得意满的笑了两声,而后,又转身,对着正在把弄兵刃的张承德,说道:“大哥,我越来越想不通了,既然上界就是天界,那他们还为何要我们立下誓约,在潜龙地事成后,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况且,这等神异的兵刃,为何他们不用之去对敌呢?反而给了我们?”
张承霖在一旁,手中不停的比划着兵刃,朝着前方,心中想着仇敌,接过话头说道:“还不是因为他林殊崖不知好歹,拒绝了天界之召,并且还横在中间,天界将此兵刃降下,为了就是让我等杀了林殊崖这害群之马。能赶上这关乎天地变换的大事,并且之后还有可能出潜龙地,林殊崖是舍不得圣主的位置,出去后,在天界,他狗屁都不是,没了在这的威风。”
说完,张承霖恶狠狠的一剑斩出,侧头对张承德说道:“大哥,现在可以动手了么?”
张承德将兵刃收起,徐徐的说道:“既然都入场了,先出手,总是容易占上风的。”
张承德站起身来,朝着窗走去,冷哼着说道:“你是说你感同身受么?那便让你也痛一痛!”沉默了一会后,继续说道,“先动一动吧,看看林殊崖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可以,就用藏骨地来换回他儿子的尸体。”
张承霖面容阴沉,望着张承德的背影,说道“大哥,我想亲手解决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