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相互见礼入座后,申公豹才望向依偎在自己身旁的精卫问道:“此间你在南都遇到了何事?”
随即便将精卫的右手一搭,微微闭目,用神识探视其体内状况,片刻后,申公豹才面色阴冷,道:“鄂崇禹干的?”
精卫闻言,轻轻颔首,随后将小脑袋依偎在申公豹右臂上,呢喃道:“要不是哪吒救助及时,精卫差点就真的死了,师尊一定要替精卫报仇!”
申公豹轻揉几许精卫青丝,和声道:“放心,且让为师替你治疗一番,不然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随后申公豹右手一伸,浓郁的生之气息瞬间弥漫大殿之中,其余众人无不感到舒适万分,只见一团三光神水在申公豹手中熠熠生辉,缓缓流动。笔x趣x阁www。biquge。info
心念一动,玄功一转,这团三光神水便化为一道白光遁入精卫体内,在申公豹的神识控制间,径直向着精卫的病根之所掠去。
精卫的本源乃是离火之精,除了蕴含生之气息的三光神水外,天生畏惧其他水属性攻击,尤其是至阴至寒的玄阴葵水,如今令精卫受伤的便是这玄阴葵水,在申公豹的神识探测中,清晰可见精卫体内还留有一丝丝玄阴葵水弥漫在其体内,这一丝玄阴葵水便如扎在体内的一根利刺,时时刻刻让精卫痛苦不堪。
怜惜精卫近日受到了如此磨难的同时,申公豹小心的控制这三光神水混在玄阴葵水中,让玄阴葵水被三光神水融合,之后在小心的将这团混合之物用法力包裹着,缓缓的抽离精卫体内。
啪。
这混合了玄阴葵水的三光神水被申公豹置于大殿的丹墀上时,瞬间丹墀附近便凝结成了厚厚的坚冰,大殿的温度也陡然下降了数倍。
见此,脸色恢复红润的精卫随手一挥,一道红光闪过,丹墀上的玄冰就缓缓融化,最后化为丝丝白雾飘荡开来,眨眼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三光神水乃是万水之源,蕴含着浓郁至极的生之气息,可以融合世间万水,所以申公豹才依据此法把精卫体内的那丝残余的玄阴葵水驱除,同时依靠三光神水的能力让精卫体内沉疴尽去,恢复往日的状态。
“多谢师尊!”精卫甜甜一笑。
揉揉精卫的小脑袋,申公豹轻声道:“好了,现在将你之前的经历细细向为师道来!”
“嗯!”精卫依偎在申公豹手臂上,双眼幽幽的望着丹墀上,回忆起之前的过往,转瞬间便迷离了,与此同时,精卫也缓缓的将自己离开朝歌后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那天精卫一脸兴奋雀跃的驾驭着火遁之术,不多时便来到了南都,随后便在鄂城的某个无人的角落现出身形,嬉笑不已的走入大街之上,游逛起来,顺便探查一番南都,完成申公豹所交代的任务。
大街小巷的将所有好吃好玩的都享受了大半后,精卫才晃悠晃悠的左转转,又瞧瞧,终于找到了鄂崇禹的府邸。
精卫这小丫头甚少在俗世间走动,对于人情世故亦是不甚了解,于是便冒然的径直去往了鄂崇禹府邸之上亮明身份后,很快便被鄂崇禹亲自接待了。
精卫也不懂的拐弯抹角,很是直截了当的询问了鄂崇禹为何封城的原因,闻听精卫的询问后,鄂崇禹一脸哀伤的回道:“不瞒小姐,我那苦命的孩儿鄂顺不久前为他人神秘击杀,老夫我当时只听到一声惨叫后,便立即赶了过去,之后只见一道黑影划过府邸围墙逃了出去,为了找出真凶,老夫当即下令封城,令守卫层层把守,誓必要将此恶贼找出,为我孩儿报仇!”
“哦,那不知侯爷可找到真凶了?”精卫疑声道。
“唉。此恶贼隐匿的甚好,至今老夫也未能找出此人,可怜我儿正值大好年华,当是未过尽忠之时,却惨死至此,所以老夫一直封锁鄂城,不让此人逃脱,老夫深信此人一定还在城中。”
沉吟半响,鄂崇禹又一脸抱歉的说道:“为此着实让城中百姓与过往商贩不便了,可是我儿尸骨未寒,为人父母中,找出真凶也只是老夫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说罢鄂崇禹老泪纵横,悲恸哀伤的神情令精卫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永远居住火云洞的父王神农了,一时间思念之情顿起,亦是泪眼婆娑,感伤不已。
许久后,精卫才止住心中的感伤,道:“原来如此,希望侯爷早日寻找出凶手,也让城中百姓与过往商贩早日同行,以免造成大家的困扰。”
“小姐所言甚是,老夫已经全力在城中搜寻了,想来不久后此恶贼定会原形毕露,无所遁形的!”鄂崇禹一脸自信的回道。
随后鄂崇禹又抱歉道:“劳烦小姐从朝歌一路旅途劳累的赶来南都,更是让国师都为此事困扰了,还望小姐回归朝歌后,替老夫向国师请罪,劳烦他担忧了!”
“才刚从朝歌出来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回去呢?我还没玩够呢!嘻!”精卫心中暗自娇笑着,随即精卫陡然眼珠一转,道:“侯爷,不知那贼人什么模样,不如让我也来一起寻找吧,我本领可是很强的,一定会揪出这恶贼的!“
精卫说罢,顿时雀跃不已,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感到兴奋,这种抓捕凶手的事情之前可是一直没玩过,此次能有这般机会,精卫当然不会放过了。
鄂崇禹闻言顿时脸色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就化为一脸感激的模样,道:“多谢小姐了,不过此事怎劳烦小姐千金之躯呢,还是让老夫慢慢命人寻找好了,反正此人一定还在城中,是逃不出老夫的手心的!”
“没事没事,师尊之前命我来的时候,就说过若有可能,一定要将此事解决,嘻,侯爷就无需推辞了!”
兴奋中的精卫自然是没有发现鄂崇禹那几番微变的神色,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鄂崇禹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后简单的说了个模糊非常的身影,让精卫听了头晕不已,对此,鄂崇禹的解释乃是那日乃是深夜时分,夜色甚浓,无法看清那人的样貌。
精卫听后亦是觉得此言有理,遂不再怀疑,之后便兴奋冲冲的跟随着鄂崇禹派来的几个副手到鄂城中查探去了。
三天时间中,精卫也确实从鄂城百姓口中得知这鄂顺的确死了,那晚鄂顺的惨叫声不少百姓也听闻过,是以三天中精卫还很是兴奋的各地查探,雀跃不已。
不过如此三日后,精卫的兴奋劲就过去了,每日重复着单调枯燥的寻访查问,让精卫提不起半点精神,与之前自己遐想的惊险刺激的抓贼情节有很大出入,于是精卫的眉梢亦是不由的微蹙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
这时鄂崇禹适时的出来安慰几句,随后便笑道:“此事还需一段时日方可解决,甚是枯燥,精卫小姐不如回朝歌吧,这里交由老夫自己处理即可!”
精卫歪头一想,与其待在这里无聊,还不如回朝歌找申公豹玩呢,遂颔首同意了,之后便不好意思的吐吐香舌,道:“让侯爷见笑了,嘻!”
鄂崇禹呵一笑,“无妨,小姐有这份心,老夫已经很开心了,替我那苦命的孩儿谢谢小姐了!”
之后精卫便同鄂崇禹告辞了,走出鄂崇禹府邸后,寻了一无人之所,便化为虹光消失在天际之中。
可是在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精卫陡然止住了身形,娇小的身躯停顿在空中,眉头紧蹙,小嘴嘟着,呢喃自语道:“若是我这般回去了,到时师尊一问起事情经过,那一定会让他笑死的!”
“不行,我得再回鄂城,即使再无聊,也至少等到那凶手找到之后,鄂城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我在回去不迟,这样,就不会让师尊笑话了吧,嘻!”
精卫窃笑一声,之后又回转身子,往鄂城飞来,不过尚在鄂城上方时,精卫便感到鄂城东北角有一股很深的血煞之气,甚是浓郁。
疑心一起,精卫悄悄的往那血煞之气浓郁之所掠去,顺便隐匿了身形,不久后,精卫便来到了那处血煞之气浓郁之所,便见原来这地方乃是鄂城的军营。
未待其靠近,这军营中便走出三人,正是鄂崇禹与两个副官,只见其故作一脸愕然的模样惊道:“小姐,你怎么去而复返了?”
精卫眉目间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觉得这鄂崇禹此时出现似乎有些太巧了,怎么自己刚想进入军营,他便出来了,于是没有回到鄂崇禹的问话,而是淡淡道:“侯爷,怎么这里面血煞之气如此浓郁?”
鄂崇禹闻言呵一笑,道:“此乃我鄂城军营之所,但凡士卒,俱是久经沙场,身上自然带有血煞戾气,况且以往鄂城中有什么重大的犯罪之人,俱是在此斩首的久而久之,这军营的煞气便比之其他地方要浓郁了许多,不过如此正好用来训练士卒,让他们适应这种血煞之气,将来在沙场拼杀时,也更能适应战场上因厮杀而产生的滔天煞气。”
随后鄂崇禹还笑着领着精卫往军营走去,带她参观了一番军营,精卫踱步入了军营,只见内中果然是阵列着一队队士卒在训练,只不过精卫觉得似乎这些士卒身上的血煞之气实在太浓了,比之朝歌的士卒身上的血煞之气足足要高上数倍。
精卫用神识扫视一番后,也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似乎这里真的如鄂崇禹所说的一般,只是血煞之气因为长年累月的积累而浓厚了些。
只不过精卫依旧觉得这军营之中透着古怪,秀眉微蹙,望着鄂崇禹道:“侯爷,你不觉得这军营中的血煞之气太过浓郁了吗?即使朝歌之中那些精兵悍将,也不见得有此浓郁的血煞之气吧?”
鄂崇禹神色不变,淡笑道:“哦?那小姐觉得这其中有何问题呢?”
“这就得问侯爷了!”精卫幽幽说道,身子却是倏然间绷紧,警惕的盯着鄂崇禹,周身的法力已经微微开始运转。
“呵,似乎小姐很怕老夫啊?”鄂崇禹微笑道,可是那笑意却是如此的幽寒,令精卫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不知为何,虽然眼前这鄂崇禹身上没有露出丝毫强者气息,但是那中淡漠之际的笑意却是令精卫本能的感到一种莫大的威胁再靠近,强烈的危机直觉令精卫胆颤心惊。
红光一闪,精卫随即朝着远方遁去,此时精卫却是想起了申公豹的嘱咐,又有自己灵觉那般强烈的示警,精卫知道这鄂崇禹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内中古怪异常,还是先回去禀报消息再说。
“既然被小姐发现了,那小姐还是留下来的好!”鄂崇禹淡漠的声音幽幽传入精卫耳中,随后一阵风吹来,精卫的身形陡然止住,有些错愕的望着眼前突兀出现的鄂崇禹。
虽然精卫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可是内心却是如怒海波涛一番汹涌澎湃,自己本源乃是离火之精,御使火遁之术时速度远比他人要快,是以即使自己此时没有运用火灵珠加成,普通的大罗金仙也都不一定能够追击的上自己,更别说这般突兀出现在自己行径前方了。
“难道这鄂崇禹是大罗金仙巅峰之境的高手,或者是。准圣?”精卫有些难以置信的呼道:“你到底是谁?鄂崇禹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绝对不可能有你这般能力!”
“呵,是吗?”鄂崇禹微笑着摸摸海下须髯,道:“老夫怎么就不可能是鄂崇禹了,谁规定鄂崇禹就不能是修士了?”
“哼!倘若鄂崇禹有如此高的修为,那还会混迹在世俗中吗?”精卫冷哼一声,随后周身红光大盛,比之方才速度更快的飞离而去,几乎只是眨眼间便已经消失在天际尽头。
“小姐若是之前便真的离开了,那老夫也不为难你了,谁叫你偏偏去而复返,还发现这里的秘密了,留下来吧!”
鄂崇禹的声音不急不躁,似乎在与精卫闲聊,可是其速度却是丝毫不慢,只见其周身亦是闪烁着丝丝红芒,随后脚步轻踏虚空,整个人瞬间出现在精卫前方,随后手中一道黑光闪过,朝着精卫罩去。
“呀!”精卫猛地一声惊呼,脸色煞白的骤停住身子,之后法力泉涌,瞬间往另外一个方向纵去,险险的避开那黑色罩子。
“呵,小姐你逃不掉的!”鄂崇禹淡笑一声,随即神识一动,那黑色罩子倏然间化为一张庞大的网,在鄂崇禹的御使下再次挡在精卫的前方。
未待精卫转换遁走方向,就蓦然感到自己的身子被轻轻一推,随后瞬间被推入巨网的范围之中,之后巨网急速缩小,将精卫罩在其中。
啊。
精卫惨叫一声,脸色惨白,不堪抵御这黑色巨网上的阴寒之气,整个人萎靡在巨网之中,惨叫连连。
好在鄂崇禹不敢过分伤害精卫,很快就控制着巨网,不让其发挥出全部功效,不过即使如此,精卫还是萎靡不已的躺倒在虚空中,身子瑟发抖,星眸中泪花闪烁,显然痛苦不已。
“本来一切都不干你的事,偏偏你要去而复返,这可是你咎由自取的,怨不得我!”鄂崇禹言语依旧平淡如常,随后不再看精卫眼中那忿恨的神色,一把将精卫全身法力封印住,随后提着她往军营飞去。
到达军营之后,鄂崇禹特地将精卫置于军营中的一悬空的铁牢中,铁牢外围用那黑色巨网围住,如此,有这黑色巨网在,精卫又被封住了法力,应当是无法在逃遁出去向朝歌告密了。
“若非是因为你父亲地皇神农,今日老夫便彻底让你这离火之精熄灭!”鄂崇禹淡笑一声,随即便离开了囚牢。
待鄂崇禹走后,精卫才缓缓的坐起,蹙着眉头望着铁牢外那张黑色巨网,思索着该如何破开这层巨网,虽然被封住了法力,但是好在这鄂崇禹似乎很是放心,认为精卫根本无法解开其禁制封印,至于加上这层黑色巨网,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罢了。
“好在我没有亮出火灵珠,不然现在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精卫暗自庆幸着,“不知道火灵珠能不能破开这层黑色巨网?”
精卫不知道这黑色巨网的名字,但是她从这黑网散发出来的那种令她憎恶不已的寒冷气息中,却是知道这巨网在炼制时,一定加上了很多玄阴葵水在其中,又有很多莫名的禁制阵法在其中,是以对她的威胁很大,一旦这巨网的威力全开,身处其中的自己一定非常难受。
所谓水火不相融,相遇时便是针尖对麦芒。
精卫小心的用心神催动着火灵珠,在自己体内释放出滚滚火灵力,冲击着鄂崇禹下的禁制封印,这火灵珠乃是先天五行中火属性灵珠,是精卫的本命灵宝,内中包涵着无穷的火属性灵力,可以源源不绝的支持精卫这离火之精,二者相得益彰。
火灵珠涌出的源源不绝的火灵力,不断的冲击着禁制封印,在无穷无尽的火灵力的冲击下,一个时辰之后,这禁制封印上的能量终于被耗尽消失了。
之后精卫缓缓运转《离火真经》,将自己一身的种种不适都消除后,随后便静心打坐了两天,以让鄂崇禹放下心中的警惕与提防,好让自己更容易逃脱。
两天后,精卫终于收功而起,虽然这黑色巨网笼罩着,无法探出神识知晓外围状况,但是精卫想来这鄂崇禹应当不会一直关注自己的,于是之后玄功一转,火灵珠悬浮周身,法力泉涌,火灵珠释放出璀璨无比的火光,如同太阳星一般,炽热的高温瞬间将那铁牢融成铁水。
精卫娇喝一声,双手一掐使法诀,火灵珠倏然间化为一个指甲大小的红点,向着那黑色巨网冲去,精卫此举却是将火灵珠散发出来的无穷炽热之感再次提高数十倍,随后以点破面,从这黑色巨网中弄出一突破口。
果然,火灵珠没有让精卫失望,那黑色巨网在火灵珠的攻击下只是微微抵抗了片刻,便破出一个小洞,精卫脸色一喜,随之化为本源离火,形成一条狭长的火红丝线,从小孔中遁出,随后裹着火灵珠,催动火遁之术,急速的飞遁而去。
这黑色巨网乃是鄂崇禹的法宝,此时被精卫破解了,他定会立即感应到的,是以精卫使出了平生最大的能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疯狂逃窜而去。
在冲出牢笼的刹那间,虽是惊鸿一瞥,但是却让精卫如坠冰窟,亡魂大冒。
并非是因为鄂崇禹恰好在军营之中,而是精卫看见数百名士兵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残酷的实验,其中绝大多数人都露出极其痛楚难忍的神色,口中想要发出声响,却只得张大着嘴巴无有任何声响,一双双暴突的眼珠显示着他们体内的痛楚。
更有一些人很快的头一歪躺倒在地,躯体诡异的化为了一淌血水,浓郁的血煞之气油然而生,当然,也有一些人熬过了诸般痛楚,似乎获得新生一般,向鄂崇禹恭敬的行礼后,便站立在另外一旁,神色冷漠的看着依旧处于痛楚之中的士卒。
至此,精卫终于知道为何这军营中有如此浓郁的血煞之气了,而这些士卒身上的血煞之气也比朝歌中的那些侍卫要浓厚太多,定是因为这种残忍的神秘实验。
精卫不知道这些士卒到底怎么了,但是她知道此事必须要告知申公豹,这鄂崇禹绝对不是一介凡夫俗子那般简单,这般惨无人道的秘法着实令精卫惊恐不已,于是亡魂大冒的精卫玄功急转,疾驰遁去。
“哼!居然跑出来了!本来不想把你怎么样的,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那就别怪我无情了!”鄂崇禹冷漠的传声道,随即身形一闪,追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