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利杰副司长再次搔头,先让建筑商庄广明大概地算了算建材商能得到的利润,结果远远低于朱成鲲副司长收到的贿金。
行贿,无论是凡间还是隐修界,甚至是仙界,行贿者就是为了丢只鸡牵头牛,以小换大。哪里有以大换小的行贿?开玩笑!当行贿的人是傻子吗?
现在看来只有找到在中间搭桥牵线的“朋友”建材商肖宝龙,才能拔开眼前的重重雾霾。
可是建筑商庄广明却说,他也不知道这位“朋友”建材商肖宝龙的行踪。
建筑商庄广明陈述:
所谓朋友,其实混社会的人都懂,那无非就是生意场中对认识人的一种表示友好的称呼。
当初,这位建材商朋友肖宝龙也是突然间找到建筑商庄广明的,然后提出二个条件就把这个工程承包给建筑商庄广明。
开始建筑商庄广明还担心建材商肖宝龙会利用这二个条件获取暴利,但不久就发现人家一点也不是无良商人。
建筑商庄广明很为自己曾经有过的忧虑感到内疚,自己在商界混了几年,难道真变的龌龊了?为此专门买了几千块钱的礼物送给他,人家也没推辞爽快地收下,但是一再声明:再也不要破费了,咱们就合法地做生意就可以了。
除了生意之外,建筑商庄广明与建材商肖宝龙并没有别的交往,所以现在想找建材商肖宝龙的线索也断了。
黄利杰副司长不免有些失落,想到曾承诺帮建筑商庄广明厘清被追杀的事情,便告诉建筑商庄广明再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多想一想,只有提供更多的信息,才能帮到你。
建筑商庄广明也感觉到黄利杰副司长的情绪,想到自己和家人的危险处境,如果离开了这根救命稻草,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的悲惨下场。
建筑商庄广明同意一定尽最大努力配合朝堂宗特勤南司的调查。
黄利杰副司长说:“我就直截了当地说吧,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你被追杀的事情与朝堂宗特勤南司要查的案子有关联。所以你想从朝堂宗这里寻求保护的话,那要看你的价值够不够大。”
刀娘在一旁暗笑,黄利杰副司长也成商人了。
开始与别人讨价还价,讲等价交换呢。
黄利杰副司长又特意提醒:“不管你想到了什么,只能跟我说。呃,如果我不在跟她说也可以,(黄利杰副司长指了指刀娘)至于别人你还是先不要相信的好,记住了吗?”
“记住了。”建筑商庄广明点头答应。
众人工作多日都有些疲惫,黄利杰副司长让大家先休息二天再回特勤南司。
黄利杰副司长将全部人员分成二组进行了分工,张永福组长带他的人先值班第一天,然后是刀娘等人值班第二天。
第一天是张永福组长等人保护建筑商庄广明,黄利杰副司长检查完张永福组的工作,然后走进他带来的新生堆里,手里摇着一把画着牡丹花的折扇。
“牡丹花开了,谁要是不想去看看国色天香,谁就在酒店里睡觉啊。”黄利杰副司长看着恹恹无神的刀娘和季翔鹜,故意大声豪气地跟田甜、胖子、胡发文、孙雪亮说话。
胖子跳着脚叫道:“我去,我去。公园里一定有许多美女赏花,我要去赏美女。”
公园里,游人如织,都是来赏花的。
渐渐地胡发文、孙雪亮、刀娘和田甜四个人走成一个集团,胖子当然站在刀娘的左肩上。
黄利杰副司长和季翔鹜走在他们后面。
“那天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哭了?”黄利杰副司长问。
“我做了一个梦。”
“说来听听。”黄利杰副司长摇着小扇子,做洗耳恭听状。
“我先是梦见我变成野鸭子飞回家乡,然后我看到了乡亲们,然后我又看到了姥爷和父母正坐在院子里聊天。”
“你的父母?你对他们有印象吗?”黄利杰副司长吃惊地问。
季翔鹜虽然跟隐修界的朋友们说过父母双无不知所踪,他从小是与姥爷生活在一起,但并没有说对父母有无印象。
黄利杰副司长这一问明显有马脚露出,但季翔鹜并没有察觉。
“我对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见过我娘的相片,而且那时她还非常年轻,比我现在的年龄也大不了几岁。我从没见过他们中年时的样子,所以我在梦里只看到他们的背影。我正想飞下去向他们炫耀我的本事,天上下雨了,我抬头看天发现刀娘和胡发文在天上飘。然后我想起我们中箭了,而且他们是因为我的失误才中箭的。我以为我们都死了,想到朋友们尤其是最好的朋友刀娘也因我而死,我难过的忍不住哭起来。”
季翔鹜越说语调越伤感,看来这件事对他的刺激真不轻。
“我能看得出来,你真的非常看重你的朋友。”黄利杰副司长想起刀娘跟他说,在危急时刻季翔鹜将队友挡在身后的事情。
“我也不敢确定我是不是真的重视朋友,因为后来我也想过如果那个演习是真的,如果为了救朋友而伤到了那个无辜的小女孩,我同样也会很难过。”
“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难过。”黄利杰副司长道。
“你?”季翔鹜不太相信黄利杰副司长的话,他觉得黄利杰副司长只是为了安慰他才这样说的。
“我真的会难过,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至交好友受伤害我更加难过。在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我只能选轻的。”
“如果有第三个选择,哪怕是牺牲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会选第三个。”
“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啊,我们只能顺乎自然。我给你讲个故事啊,古时候有个老和尚携小和尚游方,途遇一条河,河上无桥,只能脱鞋挽裤涉过。忽见一年轻女子正想过河,却又羞于脱鞋挽裤。老和尚便主动背该女子过了河,然后与小和尚继续赶路。小和尚不禁嘀咕:出家人不近女色,师父为什么犯戒?一路走,一路想,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师父,你犯戒了?不怕影响修行吗?老和尚叹道:一过河我就将女人放下了。现在我们离开河边已经几十里,我早已放下,你却念念不忘还没放下!谁的修行受影响了呢?”
黄利杰副司长故事讲到后面,摇头摇扇笑眯眯地看着季翔鹜,仿佛在看那个小和尚一样。
季翔鹜忍不住笑了。
“我确实一直念念不忘,可是怎么可能真忘掉呢?”
黄利杰副司长说:“昨天晚上你主动迎着致命危险将队友挡在身后,大家都对你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我也一直欣赏你的品质,所以昨天之后我更坚信这次我没看错人。虽然我们都无法忘掉一些事情,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演习中发生的事情看的淡些。你舍身护友的行为,既是你品质优良的表现,同时也有你内疚的表现。”
季翔鹜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