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散了。”
于是海塞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陆陆续续下线。
她能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没用。
一种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宛如枯藤。写竟不同于以往的，无论是在某些学术上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又或是意外地“死去”时的无力。
原来无力感也分那么多种的吗。
她在心里试想了一会这种有点哲学意义的话题，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道别话的苍白的脸摆了摆手，再回过神——
好家伙，原地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
海塞薇沉默了。
沉默。
再沉默。
她一双墨绿色的眸宛如绝好的宝石，晶莹的光轻轻鼓动，又像是冬日里冰封的湖，表面已经完全沉寂——可其中又是另一个世界。
最后她的气息微微松动，缓缓吐出一口气。
吸气，呼气……
吸……
“不爽就得说出来，这么憋着什么事儿。”芬格里的声音却突然冒出来。
海塞薇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很不甘心吧，小丫头。”芬格里又道，“憋死你，嘻嘻。”
“……”
海塞薇翻了一个白眼，回头朝较为安全的门口走去，然而刚走两步，还是转回头看了几眼boss，颇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虽然嘴上不说，然而真的非常……
“哦哟，再不想办法，你那幻魔宠物可就要出事了。”
“……”
“谁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呢……你们这些玩家可真是肤浅啊，这样就离开了吗？”
“……”
“小姑娘，你想知道事情可都在这里……”
“……够了吧啊？”海塞薇停下，回头时，眼眸前所未有的冷。
芬格里“嘁”了一声：“虽然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可实际上——也只是和其他冒险者一样，为了某些奖励，某些东西而进行幼稚的战斗吧……”
为了某些奖励。
进行着幼稚的战斗。
鸡飞狗跳……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胸中憋着一口气的海塞薇想了想，觉得它说得有点道理。
而这个道理让她更加丧气。
“你……”她最终没反驳，找了一面墙，默默蹲下——并朝芬格里看了一眼。
芬格里以为她在纠结自己刚才所说的事情，理所当然地道：“我说的可是实话——无论你怎么狡辩都没用！”
“……”
海塞薇心想，这妖精王的性格是真的差劲啊——传言妖精族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与人族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它们的“愿望”不至于引起其他种族反感，那么在这方面的名声也许会比人族更凄凉。
而身为王族，妖精王芬格里哪怕已不在王座，那股子骄傲却一点不减……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海塞薇无视了他的叫嚣，神色平静，“杰罗莎自愿虚化，成为幻灵族——或许是为了揭露什么秘密。但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海塞薇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但她又有那么一点知道什么的感觉。
矮人族也好，妖精族也好，当初似乎都未参与最初的白银地，也未在白银防护的建立中中起到什么作用——这似乎引起了某些忧虑，担心这种未参与对自己种族的伤害，从而在那之后小动作频繁。
和人族订盟约的，可不就是这两个种族么。
一方面是订盟约，另一方面则是在黑太子有所动静后所做出的种种疑似背叛盟约的举动——或者说，这种背叛从很早就开始了。
与人王希特的“骗局”有关。
海塞薇静静思考，面色如常，让本来想冷言讥讽的芬格里微微一顿——它看着这绝美的女性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倒真是和它见过的“冒险者”完全不一样。
“小姑娘，你居然会这么问……是真的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而不是为了你们那些幼稚的想法吗？”芬格里到了嘴边的话一转。
幼稚的想法？
海塞薇皱着眉想了想，它指的是“哇这个箱子掉了什么道具”“来个暴击奶装吧！”“妈耶这boss掉的钱好多”这样的想法的吗？
这些家伙……其实比自己更不了解“冒险者”吧。
海塞薇努了努嘴，皱着眉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些冒险者。”
芬格里显然不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
“我并不是幻灵族，只是一名元素法师。人王希特做过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白银防护正在因为某些力量崩溃……让它崩溃的力量，却是我从来想不到的。”海塞薇又幽幽地继续道。
“崩溃？不……杰罗莎仍然在试图控制……”
“当初，人王希特声称自己是白银防护建设中最突出的贡献者……那是对他的子民所说的谎言，我们都知道。”海塞薇不以为意，“但即使如此，我想……人族中应该有另外的一种说法。”
“另一种？”
“人族帝国中分为了新月白银地和帝国白银地，那些新月的人应该就有这样的说法。”海塞薇的手缓缓落在地面上，纤长的手指拂过冰凉的地面，如她的声音一般，“那些被‘人族的荣光掩盖’的，当初控制白银防护建立的真正力量。”
芬格里面色微变：“那些种族的人绝不会……”
“我也曾经这么认为。”海塞薇话音落下，略微沉默，没再说下去。
正是因为这种认为……
她死了。
现在看来，这种死并不是不明不白，更大的成份还是自己的愚蠢。
可既然人族都能因为谎言而存在至今——那声称白银荣光永存的谎言，那么，她曾经遭遇的那些毁灭性的欺骗又算得了什么呢。
“……”海塞薇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想了想，她看向神色复杂的芬格里：“我有必要的理由知道这些，如果你和矮人族都认为，杰罗莎所控制的这个秘密可以让白银防护留下的隐患不那么严重，那么我要说……这事情毫无意义。”
芬格里在原地飘了飘：“你还真敢说，这可是她千年的坚持。”
海塞薇不再说话。
过去的事情太沉重，哪怕此刻心境不太一样了，了解真相依旧是迫切的——可她却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被归入“玩家”的阵营。
真特么……
“……卧槽。”
芬格里正想说话，却听海塞薇仍然保持着冷清的口气，就是用词……额不雅。
顺着海塞薇的视线看去。
那个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安全区的角落，一个修长的身影一直站着，从未离开……
“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