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娇却是在兰木曦身上淡淡的打量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苦笑:“他这样子,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还怎么救我们?”
小丫鬟被自家小姐一提醒这才注意到兰木曦胸口处大片的血迹,原本希冀明亮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
“对不起……”兰木曦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没有能力将玉倘欢关住,玉天娇今日便不会被追杀了。
玉天娇一愣,不介意的笑了笑:“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洞中的脚步声密集,刀锋在石壁上摩擦而闪出火花,玉天娇惊慌的向洞口处看了一眼,小声提醒道:“他们来了!”便一把扯过容耀,与兰木曦所躲藏的巨石拉开距离。
“你……”兰木曦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神错愕的盯着在自己目光不远处傲然而立无惧生死的玉天娇与在她身旁脸色煞白的容耀,沉痛而无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十几个黑衣男子慢慢的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看似头目,将大刀抗在肩膀上,刀背上的铜锭大环随着他的每一步走动而拍打在泠泠刀背上,发出铛铛声响。
“怎么样!不跑了?我还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呢!结果也不过如此嘛!”
玉天娇冷哼一声,何必要戴着面具,他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皮下是何人了么?麻烦转告让你们来杀我的那个人!就说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他!’
黑衣人互相看了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许,其中一个大步走近玉天娇,挥起手上的大刀直接砍了下去。
“噗嗤”刀锋撕裂血肉的脆响,兰木曦痛苦的闭上眼睛,干涩的喉中悠悠一声叹息:
“容耀秋菊,华茂春松!”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玉天娇诧异的睁开眼睛,容耀苍白着一张小脸缓缓在自己面前倒下,素白的软裘在空中飞扬,如一只折翼的蝴蝶,在翻滚如浪的裙絮飘摇中向后倒去,鲜血成珠,如雨点飘到她苍白的脸颊上,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安然闭上眼睛。
“容耀!!!”
玉天娇疯了似的冲过去,伸出双臂将倒下的人儿揽在怀里,痛苦嘶泣着,温热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在对方渐渐失去温度的脸颊上,盛开一朵朵冰凉凄美的水花。第一时间更新
兰木曦双手紧握成拳,咬咬牙,正要起身出去,突听银铃般的笑声从洞中的四面八方传来,在这空旷的山洞内频频响彻,兰木曦细听觉的这声音视乎是从石壁里面传出来,声声悦耳,空灵而幽远,仿佛隔着几个漫长的世纪。
“谁?谁在里面!出来!”几名黑衣人微微乱了阵脚,东张西望了一会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兰木曦躲藏的大石头上,几人使了个眼色留下人看着玉天娇,其余的全向兰木曦靠近。
兰木曦欲哭无泪,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在自己身上,反过来又一想,自己反正不都要出去么?结果不都一样,与其让自己费力拖着病重的身子走出去,倒还不如舒舒服服的躺在这里等他们自动上来?
这么一想着,兰木曦干脆背过身,靠在石头上等着。
一曲箜篌悠悠扬扬,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如天池纯净清水,沁人心扉,又如哀伤逆流之河,让人沉沦。音时如黄河之水波涛汹涌,时如清潺小溪,细水长流。
兰木曦听音迷智,陶醉其中,却突听惨叫阵阵,凄厉不已,便被这一声声哀嚎唤回了神智,赶忙回头望去,便见洞中尸体满目,血流成溪,十几个杀手全部身首异处,双双毙命!
“谁干的?”兰木曦正独自纳闷,便听悦耳银铃之音从洞口悠悠传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一双紫色霄花金丝鞋载着云纱里衬的紫色襦裙,浓烟色的水色绶带包裹着女子不一盈握的细腰,更是凸现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微微透明的面纱将女子大半容颜遮住,露出白净光滑的肌肤上,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妖媚到了极致,眼波的每一个流转都晔晔生辉。
青丝如瀑布轻柔的泄入两肩之上,玉色的花钿插在微微拱起的发髻上,两只玉手的手腕处各自配着金色小巧的铃铛,如柔荑一样的手指抱着一把琉璃偃月箜篌,箜篌长四尺,宽三尺,上描有不知名字的花卉,箜篌身每隔手指长的地方都篆刻着一颗玉珠,顶端垫着一只翡翠的金边凤凰玉坠,箜篌之中有泠泠七弦。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美人儿啊!儒雅高贵,清冷如月,柔弱中不失冷傲,如那连绵雪山最深处的一池澄澈清泉,惊艳了兰木曦的双眼。第一时间更新
“是你!”玉天娇一见来人当即起身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女子似乎也很惊讶,望玉天娇一眼
赶忙用衣袖做捂嘴状才娇笑道:“真是有缘的很,又与姑娘相遇,小女无姓,名扶疏,敢问姑娘芳名!”
玉天娇低下眼眸苦涩一笑,却是答非所问道:“确实有缘,这已经是姑娘第二次出手救我了!”
“救人打抱不平,本就是习武之人力所能及之事,姑娘不必介意!”见玉天娇神色有些不对,名唤扶疏的女子赶忙解释道。
玉天娇却是在走神般,根本就没有将女子的话听进去,而是望着已经毫无生气的容耀,皱着的眉头就松开了,神色清冷决绝:“姑娘可记得曾经的承诺么?不知还算不算数?”
扶疏沉吟一刻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只要姑娘有办法,一切要求都好商量!”玉天娇惨然一笑,那笑却让一旁的兰木曦看的心惊胆颤。
兰木曦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的,所以她并不知道玉天娇和那名叫扶疏的女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醒来时一股药味便串入她的鼻息中,勉勉强强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粘稠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干净纱布。而自己也不知道何时从冰冷的石地上躺在了干燥的稻草上,洞穴也变的干干净净,那些倒地的尸首与地上的血迹都不翼而飞,不用想她便知道是沈七夜回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望了望在篝火前忙着煎药的身影,兰木曦虚弱的开口问道。
沈七夜一听兰木曦的声音,忙碌的身影一顿,赶忙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关心的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兰木曦点了点头扯着难受的嗓子道:“好多了!”
沈七夜似乎是听出了她声音之中的不适,忙是责备道:“走的时候都叫你别乱动你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还好我回来的早些,要不然你现在恐怕就在阎王爷那里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现在什么时候了!”兰木曦不以为然,却一直纠结与时辰上了
沈七夜有些哭笑不得:“二更天了!”
“这么久?”兰木曦眉头不知不觉的皱紧
沈七夜有些不放心道:“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兰木曦摇了摇头反问沈七夜:“那些尸体是你处理的吧?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兰木曦这么一问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是你告诉玉倘欢,林暮雪受伤了暂时没法说话的吧!”
沈七夜一脸迷糊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啊!打伤林暮雪之后我便离去,后面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是你?”兰木曦愕然,:“那会是谁?在这长安城能来去自如而逃过北漠七狼的耳目?”
沈七夜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双手搭在兰木曦的双肩上,语重心长的警诫道:“在这个长安城里比北漠七狼武功还要高强的人不会太多,也绝对不在少数!”
“你是说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兰木曦觉的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都可以拍摄成古装般的名侦探柯南!
“我不太清楚,只是走的时候略微感觉了一下,楚府的周围隐藏的高手不下十个,他们的气息基本都是一致,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却唯独有一股气息不一样,它隐藏的很好,感觉就是那几种气息,但实际上还有一种外来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混去他们之中间,并与之结合,很难被人发现!
高手与高手之间可以相互感应对方的气息而来判断对方的强弱与身份。
简单一点的解释就是你把人血与猪血混合到一起,让你分辨你还能分辨出那种是人血,那种是猪血么?”
兰木曦摇了摇头,她理解,这是隐身,就像变色龙会将它身体的颜色变成周围环境的颜色而来躲避敌人,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你有没有看见那人的模样,或者说穿着!”兰木曦继续追问道
“没有!”沈七夜回答的很干脆,末了又想了想:“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因为当时离去的时候有北风,所以我听见了细微的铃声”
“铃声?会不会……”
“不会!”不待兰木曦说完,沈七夜便一口否定
“为什么?”兰木曦有些不解他如何这般笃定
“铃声响起的一刻,原本接近的气息突然出现细微的波动,如果是他们自己人的话,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显然他们是被那突然而来的铃铛声给吓住了,才会让气息变的混乱!”
“铃声?”兰木曦突然瞪大双眼,目露恐惧,情绪也异常的激动。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突然就激动起来的兰木曦,沈七夜慌忙的抚平她的情绪:“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激动!”
兰木曦可不听他的劝,一门心思只在玉天娇最后那一抹笑容上,那是豁出一切背水一战的笑容,将生死全部交给别人来掌控。
那一个笑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虽然只有一瞬间,她仍然看了个清楚。
不知为何,她想救她!就是想救她,抱着这样的心态,兰木曦决定不顾沈七夜的阻止,她必须尽快告诉玉天娇,这一切有可能就是那紫衣女子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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