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男子目露难得的心疼之色:“我怎么舍得杀你?你的用处无论是开始还是现在,都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大!我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杀你?”
“疼我?”女子突然痴痴笑了,目光空洞,仿佛梦呓一般:“一个预言!你千方百计让我爱上你?企图将我当成礼物送给唐明皇!后又知我腹中胎儿可以有机率炼成灵实,所以你让我怀上你的骨肉!而你却要亲手炼化你自己的孩子!这叫爱我么?”
男子的眼神顷刻阴毒,捏着女子的下颚一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剧痛袭来,女子额头汗如雨下,疼痛险些让她晕倒。
“那么你呢?你现在不是照样在我身边想着别的男人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用一首诗成了天下第一才女!如果没有我你能成为天下第一才女?如果你真的爱楚天当年他还是一介布衣之时来找你你为何不跟他走而要选择我?现在他是大唐的统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动了?后悔了?没关系,既然你后悔了我就成全你!让你去找他!”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季昑芯红了眼眶,从未有过的屈辱填满伤痕累累的心田,这个男人用所谓的虚情假意骗了自己的爱,现在却又要将狼狈不堪的自己送到她最爱的男人的身边,她沧然一笑,目光接近死寂的绝望底喃道:“你为何不杀了我?!”
“芯儿……”男子一声似虚似实的叹息传入她的耳廊,轻轻柔柔的将她揽进宽堂的怀抱,手指轻柔着她丝绸一样柔顺的秀发,极致温柔的轻语:“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避免这样的伤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这样做的”
“哦?”简短悲戚的一个字,也就只是一个字而已。
男子叹息:“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以后再也不用承受这些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代替你的人!”
季昑芯的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我欠你的太多,这次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那个附身在楚天身体里的女子同你一样是异女!”
季昑芯的身子颤了颤,仍旧没有说话
“心里不舒服了么?自己心爱的男人身体被别的女人霸占?”扑捉到她眼神之中的难过之色,男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她的耳畔笑的邪魅:“我可以给你这个理会,让你走近他的身边!”
“然后呢?”她可不会认为这个男人会突然大发善心,如此厚待自己。
“你帮我杀了他!带那个我想要的人过来!你从此便自由!”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一个神明开了莫大的恩赐,给了一条注定悲伤的小生命一条活下去的路。
“我为什么要信你!”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声音淡淡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信!”男人眉目轻挑:“如果你想放弃这唯一的机会的话!我不介意让实验在你的身体上从始至终下去。”
季昑芯低着头,缄默许久轻张贝齿道了一声:“好”字,听不出悲喜,摸不透真诚。
男子满意的浮现笑容,让人带着下去。
烛光温黄,光焰冷色,在窗棂一过的寒风中微微打颤,一直亮堂的房间忽明忽暗,照着男子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神秘莫测。
“主上,这就放她走了么?”软剑插与腰里,男子拱手上前问道
“如若不然呢?”手指上的扳指摩擦着冰冷的唇,他笑的自然却凉薄。
“主上不怕她不会依了楚天,并且利用楚天来反过来对付主上?”
“哦?”男子拉长尾音,一副认真思考的迷惘模样,却又是及淡道:“我倒是怕她不依了楚天,不生出一点坏心思,这样岂不是证明我没有水准?”
那男子惊慌的低下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先别管是不是这个意思,她对我的恨最深,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放她去楚天的身边!好的计谋,有时就跟打仗一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打断下属自以为是的忏悔,男子有些不耐烦。
“主上的意思是……”后人有些不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是不是就是男子的猜想,所以话到嘴边一半,便没有了下文。
“有了鬼宿!还怕一个区区的楚天?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鬼宿与楚天之间的关系,所以我需要一个人,一个将他们之间关系恶化的一个人,想要依附上楚天这颗大树,那么就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女人之间的斗争,有的时候比男人的战场还要恐怖!”男子闲履至窗棂前,骋望下方一片喜庆的寿宴场出神。
“那东皇湑倾怎么办?你要他做的事他到现在都没有完成!要不要……”那深衣面具的下属将手放在脖颈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男子冷笑:“你觉得你杀的了他么?”
身后的人低下头。
“我从来就没有指望东皇湑倾杀楚天,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因为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在一个死胡同里堵死,他明显不是这样一个人,我也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派他去,他现在是在证明给我看,天底下除了他,没有人能杀的了楚天!以此好来威胁我!一月的期限快到了,我想很快,他就会迫不及待的行动!”
后人上前,一脸震惊的模样,接着男子的话说了下去:“而主上的本意根本就不是杀楚天?!而是另有谋划,兜兜转转几圈,终究还是没能逃出主上的掌控!主上好计谋!”
“好戏就要登场,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好好看着就是!”男子声音栗冽,惊落一声素华新雪。
日光下澈,风烟俱静,云霭飞散在暮色天际,熟饔已成寒食,筵席散乱,客几醉,几留,几散。
兰木曦独坐石台,她在等沈七夜,却在心里等出了几分惆怅,低头沉神之时,缃裙罗袜桃花岸的美人脸映入自己眼底,兰木曦吓的一回神,当即惆怅感便烟消云散,她心里知道不为别的,仅仅只因那“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的美人儿不是别人,正是楚天。
“在等沈七夜?”对方俯头看着她,因为背对暮光,脸色藏匿在阴影之下,那双眼睛更是明亮清澈的醉人。
她把头底的更低,眉上露出羞色,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因为她害怕说话,她的心莫名紧张的厉害。仿佛要脱离自己的胸膛,直奔入对方的身体。
楚天也没有等她的回答,目光也少了以往的寒意,而是继续道:“跟我回楚府,那里才是你的家!”
兰木曦的心一颤,突然就忆起那夜她偷听到楚天与卓亦寒的对话,她知他这话是说给他自己的。
她想,她其实可以跟楚天回去,毕竟在她完全沦陷下去的时候,她想要远离他!而远离他最好的方法,便是尽快与他换回身体!她这么想着便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楚天有些大跌眼镜,他看不懂她,在沐回春,这女人突然像个刺猬一样,竖起尖尖的刺,情愿将自己伤的鲜血淋漓也不愿意跟他回去,本以为劝住她,还要多费一些口舌没有想到一句话,她便乖乖的答应下来。
“那个……”兰木曦抬头看了不明所以的楚天一眼:“我只是想快点换回身体,早点离开而已!”
楚天久久不说话,他的眉目突然就冷峻了起来:“就为这个?”
兰木曦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续而又有些不解的问道:“还有什么么?”
他听了,目光极淡的,冷冷转身离去,兰木曦在后面,踟蹰了很久,最后也跟了上去。
告别玉候府,在车舆的颠簸之中,兰木曦与楚天面对面坐着,卓亦寒告诉他,皇上怒气未消,要他在楚府闭门思过几个月,卓亦寒走后,楚天看着兰木曦愁成皱菊一样的脸,安慰道:“过不了多久,身体就会换回来了,忍过几天罢了!”
也许是楚天从来没有安慰过人,或者说他那总是冷到让人牙齿打架的语气,让兰木曦觉的这那里像是安慰,分明就是在命令!不过从心里她还是感激,也只有感激,在她的意识里也只能是感激。
除此以外,一路之上,便是安静的出奇,彼时相隔咫尺,却无言以对。
兰木曦的视线一虚放在挠起布幔的窗外,喧哗叫卖而过的来往人群上,而她的心却留在了车舆上的人身上,脑海中总是以为那个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却又不敢回头去验证,所以自然而然外面的一切在她眼中便是模糊不清了。
这段寂寞的旅程颠簸,让兰木曦的心郁闷到了极点,那种爱而不的却又不能快速远离的痛苦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神经。
就在她抓心挠肝,快坚持不住要发小姐脾气的时候沉闷的空间伴随着一声询问终于被打破
“你叫什么名字!”
兰木曦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低下眼眸,一时间无数心绪涌上心头,手指紧握着衣衫,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惨白,最后将千万种心绪化成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淡淡然道:“我没有名字!”
接着车舆便再次陷入无声的死寂!
兰木曦觉的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续而又因为感觉到了这样的爱太过卑微渺小而又使劲的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结果,那还不如一开始便什么也不要留下,虽然这样很残忍,当然,在兰木曦的认知里这残忍也仅限于对待自己,在人家那里,可有可无罢了!
车舆的颠簸在一声急刹车中停止,因为幅度太大,停住的速度太猛,兰木曦一个不稳,鼻子直接悲催的撞在车銮的木板上,痛呼还来不及出声,那驾车的马夫便在外道:“大人,前面的城楼上站着个姑娘,似乎想不开,要寻个快点的解脱法,这城门处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车子恐怕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