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铭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是是是,还是我家小可爱聪明,说的太对了。是我太傻太笨,怪不得以前总挨我小妹抱怨。受教了,受教了啊。不过,既然你说的这么好听,以后要是你跟我小妹吵架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按你今天说的这样来处理呢?”
“废话!”冷冷的睨了周亦铭一眼,苏君逸表示对这种毫无营养、毫无价值的问题很是不屑。
周亦铭的眼神当即柔和下来,不再是先前那邪魅的模样。他伸出手去将伊人挽住、拉进,凑到伊人耳边叹道:“可是我就是想维护你怎么办?因为你比我小妹还小啊。”
“去你的!”想推开这个顽劣的男人,奈何却越推越紧,骂词刚出口,她便后悔了。因为周亦铭接下来的话叫她恨不得直接跳下车去。他说:“去我的哪里?哪里?是心里吗?还是我的宿舍里?嗯?”
“滚!”怒骂一声,苏君逸从周亦铭腋下钻出,指着他,看着他戏谑的嘴脸,半天只骂出一个字来。
哈哈一笑,周亦铭见捉弄得差不多了,便收敛了些许,否则他家女王大人真的炸毛暴走了可就不好了。
心跳难宁,苏君逸想起中午刚刚答应了周亦铭要转学,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说出去的话就是那泼出去的水,一向重诺的她,没有办法叫自己食言,只得自顾自的靠在车门那里生闷气。
这个家伙,一会儿正经,一会儿不正经,到底要她怎么才好?这是在报复她吗?报复她没有让他得逞吗?
真气人!
周亦铭看了眼左边生气的人,但笑不语。
将近目的地时,车子停了下来,几人不打算直接上赵家去,而是采取迂回婉转的战术,从赵家的邻里街坊开始做调查。
只是。众人还没有下车,却见赵家大门洞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不是赵丛云又是谁?
打量一番眼前的吉普大车。赵丛云对着周亦铭等人招招手,开口道:“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你们想打探什么,我也知道了。千万别打草惊蛇——”说着指了指赵家大门的方向,赵丛云小声道,“你们先走,晚上七点毓秀山庄见。”
众人只得打道回府。路上,苏君逸奇道:“难道是赵如桦通知了她大哥?”
“我看是。”周亦铭点点头。
“事情能这么容易就解决?”苏君逸还是很诧异。
周亦铭摇头:“肯定不会。这个赵家,还有很多秘密啊。李家是毓秀镇的,在毓秀镇建那古怪的大楼。还是情有可原,标榜自家有钱嘛。可这赵家怎么也到毓秀镇凑热闹来了呢?而且你不是说以前那两个土豪都是你们毓秀镇的吗?难道赵家的房子已经换过主人了?”
苏君逸神色凝重,表示难以想明白个种关窍,良久才道:“除非——”
“除非什么?”周亦铭好奇。
苏君逸斟酌少顷才说道:“除非赵家在毓秀镇有分支,分支出事后。主家收回分家的财产,这才解释得过去。”
“不会吧?这马上都21世纪了,还有这么传统的家族制度吗?”周亦铭表示不能理解。
苏君逸却不以为然,她苏家不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吗?只不过是几代人下来后,早已不复当年盛时光景罢了。
“到底是你太先进,还是我们太落后呢?有的地方因循守旧,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是这中间牵扯到赵李两家的恩怨。这个麻烦地皮咱们还要不要了,得慎重考虑。等今晚见过赵丛云再说吧。”苏君逸说完叹息一声。七天假期很快就会过去,能不能在那之前办妥这些头疼事,真不好说啊。
慕容昊从中间一排爬起,抬头瞪了眼苏君逸,鄙视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野心勃勃?没有金刚钻。还非要揽瓷器活!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要强能干,知道的才明白,你这是逞强是能闹。要我说,直接拿一笔钱扔给那些亲戚,然后拍拍屁股跟周亦铭走人。他们还能追到上海去找你要钱?你是不是太高估了他们了?再说了。这才只是航意险,等航空公司那边的赔偿款下来,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霸着你不肯松手呢,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
“你以为我没想过?可是落叶归根你总是懂的吧?现在我不把苏家的人安抚好,将来我怎么让我父母弟弟回故土安葬?你是没有见过农村里闹丧礼的事吧?厉害的能闹到入棺那人的尸体都臭了烂了也下不了地的。站着说话腰不疼,来来来,你跟我换一换,看你还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吗?”毫不客气的回敬过去,苏君逸将这阵子的鸟气全撒在了慕容昊的身上。
这叫什么,这叫谁撞上了抢眼谁倒霉。慕容昊难得见苏君逸凶悍一回,倒是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良久,他眨巴眨巴那纯良无害的大眼睛,骂道:“白痴就是白痴!连理由都那么白痴!闹事?警察不管吗?都是干吃饭不做事的?”
闻言,苏君逸哈哈大笑:“你这个纸上谈兵的傻子!警察?清官都难断家务事,警察会来搀和人家的内部矛盾?你以为警察成天都没事做,专捡鸡毛蒜皮的小事赶场子呢?笑话!别说警察管不了,连一个族的族长都未必调解得了的事,你以为是那么容易让外人插手的?听说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就算是地头蛇,那还得抱团,还得拉帮结派的内斗呢!”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般狠辣的奚落了一番,慕容昊脸上挂不住,冷哼一声,瞪向周亦铭。瞪了半天,本想躺下休息一会,可是,他看着周亦铭那憋笑到扭曲的五官实在是来气,干脆骂道:“笑啊,你笑啊!你多厉害,不声不响就找了个彪悍的未婚妻。老牛吃嫩草,也不害臊!”
老……老牛吃嫩草……苏君逸头一回意识到这句话可以用在周亦铭与她自己身上,不由得羞愤起来。
以至于回到了苏家的时候,她的一张脸都是火红火红的。
在三楼天台找到出神的苏君逸,周亦铭终于开口:“还想着刚才的事呢?要害臊也该是我,是我贪心了。本来想着只要能远远的帮你打探一些消息就好。后来又觉得不甘心,总想往江北跑,想帮你多做点什么。再后来听说你被人掳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心痛,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那么在意你了。本来救下你之后我就想着该功成身退了,却又鬼使神差的,到了火车站又不愿意下车了,非要司机再带我去医院。自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就连跟你确认关系,都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举动。我……”
“亦铭,说什么呢?那一天晚上在医院,你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你一离开我就觉得好寂寞呢?后来我才知道,大概是那时候起,我就依恋上你了。你我的关系,不管确定的时候动机是不是纯粹,至少之后彼此都在努力,都在经营和维护。我很高兴,就算你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是一旦你正经起来,总是会给我很可靠的安全感。亦铭,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对你我指手画脚,也许你父母也会有意见。不过,我说过的,我做的决定,我会坚持到底的。”
看着明媚的午后阳光,苏君逸拍拍肩上的大手,示意他坐下。
周亦铭听完这长长的自白,却不言语,只是安静的看着春日暖阳下的姑娘,柔情满满。
苏君逸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亦铭你知道吗?在你蛮横的闯进我的世界之前,我什么也没有。那时候我虽然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大概知道自己不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段振宇那样自私和不尊重的爱恋,也不能接受谢良生那样过分压抑和疏离的感情。如今想来,我需要的大概就是你这样蛮狠霸道的爱情。如果不是你粗鲁的闯进来,我还是孤身一人。所以今后不管别人说什么,你记住了,我是真心对你的。年龄,财富,这些都是虚妄。”
说着,她便看向周亦铭,语气诚恳,神色温柔:“亦铭,要不是你比我大这么多,你又哪里会强大到可以成为我的精神支柱呢?说我比你小,也许正是因为比你小,才会叫你更加的想要保护,想要宠溺着。我没有体会过父母直白的爱,但是我会想,来自伴侣的爱,想必不会比亲人的爱差到哪里去的吧?我希望你跟我一样,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只要彼此清楚对方的心意就好。至于别人说什么,我们就只当他们是红眼病作怪而已就行了。”
真情真意本就难得,既然不可避免的遇上了,那就珍惜吧。她不介意说出的话有多直白,她只在乎那个听到的人会不会与她有一样的观念。
心意相通才能风雨与共,她有他很知足。即便他时不时就会发神经,还总是勾引她。
就像现在,听到了恋人如此深情的告白,周亦铭浑然忘乎所以,一把将她扑倒在地,霸道又急促的亲吻起来。
这一日下午,阳光灿烂,风景无限。天台上的两个人,再一次于兵荒马乱中悬崖勒马,喘息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