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陈闫没有穿着他标配的西装,而是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休闲服,整个人是修长简单的,加上他的那双桃花眼,看起来有些中性化,而陈闫又留着中长的头发,对于性别分不太明白的元一笑来说,长头发的是姐姐,短头发的是哥哥。
“我可不是什么姐姐。”陈闫勾着嘴角说道。
虽然元一笑的声音很小,但陈闫还是听见了,他对元一笑笑着说,“叫我闫哥哥。”虽然陈闫笑得没什么不对,是很有礼貌的浅笑,但是他魅惑的声音里,有一种强制的意味混杂在里面。
“哥,哥。”元一笑变得更害怕了,将头藏在景夜的背后藏得更深了。在陈闫说完之后,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小声地叫了起来。
“一笑,到前面过来。”景夜摸摸元一笑软软的泛着黄色的头发,说道,“不用听他的。”
元一笑有些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眨着自己可爱的眼睛,说道:“好。”元一笑偷偷地瞄了一眼陈闫,对景夜说道:“景哥哥,这个姐姐很漂亮,但我有些害怕。”
景夜看了一眼陈闫,继续揉揉元一笑的头发,说:“不怕怕,有哥哥在。哥哥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你帮我看着小朋友们,好吗?”
“好的。我会做个乖孩子的。景哥哥,那要说话算数,快点回来哦。一会,就可以吃饭了。”元一笑很懂事地说道,没有纠缠着景夜,很听他的话。
景夜点点头,站了起来,暗沉的眼睛看着陈闫,盯着他看了一会,像是说,跟我走。然后,他就大步地走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陈闫,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就连景夜盯着他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陈闫见景夜走了出去,淡笑着,跟在景夜的身后走了出去。
教室外面的花坛的旁边,景夜在等着陈闫,景夜见陈闫走了过来,也不等他停下来,说道:“陈闫,离开这里,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平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透出着漠然。
陈闫没有回答,向不远处的长椅走去,坐在了上面,然后说道:“景夜,过来坐。”
景夜淡然的脸有了表情,他皱起了眉头,自始至终,他都无法才清楚陈闫内心的真实想法。景夜等了一会,还是听从陈闫的,走了过去,但是他没有坐下,就在旁边站着。
“景夜,你在这里开心吗?”陈闫继续问着他的第一个问题。
景夜抬眼从窗户往里看,那些正在玩耍的孩子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景夜也放松自己的脸部肌肉,微微勾起了唇角,说:“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景夜用他漆黑的眼睛刺穿着陈闫。
“看来,你在这里很快乐。”一直关注着景夜微表情的陈闫,靠在长椅上慵懒地说道。
突然陈闫的语气一转,不像之前的漫不经心,而是像是警告似的低沉着自己的声音:“那么,要是你不想我破坏这里的天真无邪,就跟我好好地说一会话。”
“你想说什么?”景夜看着玩耍地孩子们说道。
陈闫问道:“景夜,你跟我说说,最近是怎么过的?”
“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景夜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点轻蔑。昨晚他发现了一直跟着他的小六。
明知故问,倒是像你的作风。景夜在内心嘲笑着。
陈闫被呛住了,他觉得他还是小看景夜了,他没想到景夜这么快就发现了。
看来再跟下去也没有意思了,该让小六回来了。陈闫想着。
“景夜,看来也没有必要跟你绕圈子了,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的心现在是为谁在跳动着?”陈闫开门见山地问道。
景夜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沈肖的声音,出现了他的名字,却怎么也浮现不出他的脸。“没有。”景夜没有停顿,回答道。他也不打算跟陈闫拐弯抹角。
“一下也没有吗?”陈闫突然又变得漫不经心起来,摘了旁边的树丛的一片红黑色的叶子,拿在手心里把玩着。
“没有。”景夜再次回答着同样的答案。
陈闫将手里的红叶子甩了出去,叶子在风的带动下,飘远了。然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向餐厅走去,对着后面有些不知所云的景夜说道:“景夜,回去吧,一会我去叫你吃饭。”早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但我还是去问了。这不是犯贱吗?陈闫,什么时候你这么卑微了。你想知道的事,想得到手的东西,哪次求过别人。‘那个人’,无论是哪个人,我都要自己找出来。今晚,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玩。陈闫自嘲地想着。
前面的那个人是陈闫没错,但是却说着不可能从陈闫嘴里出来的话。景夜听到陈闫的话,眼睛一直追着陈闫的身影,直到陈闫走远了,走进了餐厅旁边的厨房,这才收回目光。
陈闫,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想你在我的生活中消失而已。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很难达到。景夜边走向教室边想着。
餐厅里,摆着长型的大餐桌,这个餐桌是有一个一个小方桌组成的,福利院的每个人都有着一个位置,虽然位置不大,可以说是比较拥挤了,但是所有人都洋溢着笑容,没有一个人嫌弃这个简陋的位置。
景夜坐在靠门的左侧的位置上,元一笑坐在他的旁边,另一边坐着福利院的老师,而陈闫坐在景夜的对面,一直微笑地看着景夜。
李阿姨坐在靠门的最前面的位置,在吃饭之前,高兴地说道:“大家,在吃饭之前让我说几句话。前几天是举国欢庆的日子,而今天是我们福利院的好日子,就在昨天就是坐在这里的陈闫,陈先生,决定要对我们福利院捐赠,而且他捐赠的款项已经……”李阿姨的手掌指向了陈闫,介绍着他。
景夜看着陈闫,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是,还是被陈闫捕捉到了,陈闫弯起他的桃花眼对着景夜。
“我们大家没有什么答谢他的,就将我们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他。”李阿姨说着最后的结束语。
掌声非常响亮,老师的掌声是真诚的感谢,孩子们的掌声是热烈的天真,而景夜却没有拍他的手。
“还有一件事是,我们一直来帮忙的景夜,今天也出席了,我们也为他的无私奉献鼓起掌吧。”李阿姨看着景夜笑着说道。
这次的掌声更加热烈了,对于看不见的捐赠,大家还是对于看得到的帮助印象更加深刻些,而陈闫也抬起他的手,拍了起来,发出响亮的掌声。
“那么话说完了,大家都开动吧!都多吃点。”李阿姨笑着看孩子们快速伸出的筷子,每个人将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嘴角沾着酱料,笑得很幸福、很纯真。
今天的菜真的很丰富,尤其是肉食,每样菜隔着不远处都有,足够让每个孩子都吃得很饱。李阿姨也就不再限制孩子们的饭量,让他们今晚吃个够。
景夜的碗里突然多了一块鱼肉,那是一块胖头鱼肉。景夜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陈闫,陈闫对着景夜浅笑着。景夜看了看碗里的鱼肉,顿时觉得一阵难受袭来,但是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景夜小心地将鱼肉上的刺给挑掉,然后将鱼肉夹到了正埋头吃饭的元一笑的碗里。元一笑嘴角沾着饭粒笑得很高兴地看着景夜,用清澈的童音说道:“谢谢景哥哥。”
“吃吧。”景夜对元一笑淡淡地笑着。
元一笑继续他的大餐,之前胃口一直不怎么好的元一笑,自从景夜来了之后,胃口一下子变得很好了,吃得比其他小朋友都多。
陈闫看到了景夜的行为也不生气,继续跟景夜夹菜,陈闫给景夜夹什么,景夜就都夹给了元一笑。
但是当陈闫将花生夹到景夜碗里的时候,景夜没有夹给元一笑,而是看了看,自己吃了下去。不是因为景夜喜欢吃花生,而是元一笑对花生过敏,不能吃花生。
而陈闫看着景夜将花生吃了下去,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偷偷地把景夜喜欢吃的花生记在心里。陈闫想着:原来他喜欢吃花生,终于是吃了。
饭桌上,有孩子们吃饭的声音,有老师们小声聊天的声音,也有孩子们吵闹的声音,还有的就是一阵让人感到悲伤的手机铃声。
“どうして私今ここにいるのがな?
なんのために生まれてきたの?”
景夜立马反应过来,将手机挂断了,所以没有几个人听到这个铃声。但是他没有继续吃饭,而是站了起来,在大家都没有关注他的时候,从门边走了出去。但是,这个大家不包括陈闫。陈闫见景夜走了出去,他也跟在景夜的后面出去了。
福利院餐厅外的空地上,景夜在拨打电话,他说道:“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人说道:“景夜啊,给你安排好了,今晚有一场比赛,你在哪?我去接你。”
景夜说道:“我在……”他想了想,没说出口,他不想让鲁力到福利院来,“你到我们学校门口来接我。我一会就到。”
“好咧。”鲁力爽快地答应道。
景夜说完,抬眼看了看亮着柔和的灯光的热闹的餐厅,没有告别,只有不回头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