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德的马车在月华楼的后门刚刚停下,熠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门也停了下来。
云舒扶着淑德皇后从后门用最快的速度走上二楼面朝南面有窗的包厢,门一合上,她就这样仓促的出现在箫王面前。
另一边,闻熠紧紧的握着云乔的手在小厮的指引之下,也来到二楼。
“也不知道她进了哪个包厢?”
云乔有些抱怨的轻轻说道。
闻熠连忙拿手捂住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小声呢喃着。
“人多口杂,不要说话。”
“嗯嗯。”
云乔轻轻的点了点头,任由闻熠牵着走进包厢。
小厮在旁边立着,欲要开口,却被闻熠阻止,做出噤声的动作。
“老规矩。”
他故意的将声音变得粗糙的说道,一听就像是山野村夫。
“好的。”
小厮点头,退出了房间。
云乔看着闻熠奇怪的模样,轻轻的倒起茶水,身后传来一阵声音,突然让她的手一顿,茶杯差点儿落在地上。
“这是……皇……”
闻熠及时一把将茶杯握住。没等她说完,就轻轻的摇了摇头,身子挪向云乔。
耳边开始出现的都是对面人的言语。
淑德轻轻的将头上的轻纱斗笠取下来,交到云舒手中。斗笠取下来的那一刻,她的容颜暴露在箫王面前。
二十年未见,箫王对她的记忆早已消失。倘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一封信,或许,他不会知道那个青梅竹马的女人,对他深深地执念着。
但是,当她头上的斗笠取下来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被拨动了一下。所有的记忆,一下子犹如溯洄的溪水,将他的心灌满。
眼前的女人不亏是当年的北漠第一美人,即使容颜随岁月苍老,她的面容依旧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二十年,终于再次相见了。”
箫王轻轻的说道,举起面前的酒杯,嘴角带着灿烂的笑容面对着淑德。
淑德也将酒杯举起来,同他碰了一杯,心跳就像碰响的酒杯,杯中酒荡漾久久不停。
“二十年,真快呀。”
她感叹道,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二十年过去,他的容颜已经不像当年一样的稚嫩,带着书生气的模样。如今的他,多了几分英气和硬朗。而这样的他,才是她心中的箫王。
“你约我过来,就是想见见我吗?”
淑德问道,脸上微微的泛红,还是当年的小女儿模样。
箫王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酒。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听到这个话,淑德的心微微一怔。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失落。
“那其他的原因呢?”淑德轻声问道。
“你信中所写,不能明白。而且,我想见见晗儿。”
箫王说道,真诚的看着淑德。
“我信中所写的,你不明白吗?可是,你明明答应了全部的条件。”
淑德不解的问道,她想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他来找她的原因竟然并非单纯的想她。
“不管你说什么,亦或条件如何,我都会全部答应你。即使,我看不明白。”
箫王一脸正气的看着淑德说道。这样的盛气凌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对一个臣子说话。
“为什么?”
听到箫王的话,再看着他的神情。淑德的心不由的一凉,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
“当年是我负了你,二十年了,也该有所赎罪。”
箫王认真的说道,对上的却只有淑德的苦涩笑容。
“你就仅仅是为了赎罪?”
她苦涩的说道,那原本就有些微微发红的眼角,看着又要垂下泪来。
看着淑德的神情,云舒连忙掐了掐她的手臂,将她面前的酒换成茶水,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娘娘,我们今日来,可不是来拌嘴的,别忘了大事。”
听到云舒的提醒,淑德的眼泪悄悄的憋了回去。心里却还是不畅快。
“箫喧,你真的对我们的当年一点儿留恋也没有吗?”
她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二十年,她的痴痴苦等,从来都不是为了他的赎罪。
“若没有留恋,又怎会留下子晗呢。”
箫王巧妙的回答道。他深知面前的女人用情有多深,甚至可以感情用事。他怕激怒她,失去她信中所有的条件。
大闻的疆土,他早已觊觎已久。从他设计让她嫁入大闻的那一刻,他等待的就是一个时机。
“你倒还记得子晗是你的儿子。”
淑德苦涩的说道,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突然的后悔来见他一面。
他们的言语毫无保留的落在云乔和闻熠的耳朵里,云乔惊讶的张大嘴巴,连忙喝了一口茶稳定心神。
闻熠却在思索着什么,一脸阴沉的继续听着两人的谈话。
“你今日为何不带晗儿一同来见我?”
箫王说道,又喝了一杯酒。
“他很忙,没有时间过来。”
淑德连忙解释着说道,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端出皇后应该有的姿态。
“还有,晗儿的一切事宜通通由我安排。”
她说着,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实,晗儿还不知道,你就是他的生父。自然,我想你明白,他也不能让他知道你就是他的父亲。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淑德说着,眼眸里突然的流露出几分担忧。面前的箫喧,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信任。
当年满心的爱情,依旧过来时的满心欢喜,都被他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言语击溃的一点儿也不剩。他们之间剩下的仅仅只有合作的关系吧。
“你放心,大闻这边,我早有安排,需要的只是一个时机。”
箫王说道,手中的酒杯,在他的指尖轻轻的转动着。
他说着,将手中的酒杯轻轻的放下,挪动到淑德身旁坐下,手臂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
“我并非对你毫无感情。”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道,手指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脸颊。
“我只是想让我们之间有一点儿距离,保护你和晗儿的安全。”
听到箫王的话,淑德的心再度微微颤抖着。他看着男人真诚的目光。
“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吗?”
“当然。”
箫王笃定的说道,眼眸里出现一丝担忧。
“若不早做打算,到时候战火纷飞,如何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