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恒兄!”鱼浅歌惊呼。
可恒落星就像着了魔似的,完全不听他的。他的手越扣越紧,漠飞扬几乎窒息了!
星练霞慌了神,想冲过去扳开他的手。鱼浅歌忙将她拉住,“不可接近他!”
“可飞扬他……”
“有我呢!”鱼浅歌将她推远,闪身上去一拳轰向恒落星的脸颊。
恒落星空出一手,将他这一拳接住,虽然后退了几步,却依然没有放开漠飞扬。
漠飞扬感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鱼浅歌紧追上去,连连出拳。每一拳划出,都发出一阵龙吟般的锐响。二人实力相当,恒落星手上有人质,反而有些束手束脚,无法完全施展灵力。他边挡边退,最后终于退无可退。
恒落星双眼充血,突然发出一声大吼,竟令崖顶的松柏都颤抖了起来。
“好!”鱼浅歌看准机会,随手一挥,一道微光飞速闪出,刚好冲入恒落星的嘴巴!
那正是他为恒落星而炼的天药。
恒落星发出一声怪吼,似乎显得极为痛苦。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身上涌起了极为强悍的灵息!
但这么一来,他也就放开了漠飞扬。漠飞扬刚才几乎晕厥,但稍一得空,就兔子般飞奔而逃。
“飞扬,你没事吧?”星练霞忙关切地问他。
他揉了揉脖子,苦笑道:“差点就报销了!”
鱼浅歌警告道:“小心,还没完呢!”
“嗬嗬嗬!”恒落星张大嘴巴,脸上狰狞可怖;双手成爪,尖利的指甲瞬间暴长。
“他到底怎么了?”漠飞扬觉得情况很不妙。
“他被魔兵控制了!”鱼浅歌道。
这时,恒落星手上突然冒出一团黑雾,雾光散去,他手里多了一把乌黑宽阔的长刀。
这把刀看上去平平无奇,却似有一股魔力,让人光看着就能头晕目眩。
恒落星大喝一声,举刀胡乱劈砍而来。刀光凛然,寒气迫人!就连鱼浅歌也不敢硬接,忙往边上闪躲避让。
恒落星又砍一刀,这时却又变得炎气灼人,地上的草木都焦了!
“怎么那药不见效?”漠飞扬奇道。
忽然眼前陡然大亮,鱼浅歌的影子迅速消融不见了,只听他一声大喊:“快逃!”
恒落星的第三刀已经砍落!但在强光之中,漠飞扬根本看不清这一刀从哪里砍来,他只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灵气波动,便护住星练霞,仅凭本能地往边上一靠!
凌厉的刀锋几乎擦着他的鼻尖闪过!
恒落星这三刀,一刀一种变化,实在令人难以防范。漠飞扬惊出一声冷汗。
“再坚持一下,药效很快就出来了!”鱼浅歌大喊。
强光收去,空气中忽然弥漫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
“快屏住呼吸,这是第四刀!”鱼浅歌又叫道。
漠飞扬忙掩住口鼻,但星练霞却晚了一步,她身体一软,扑倒在漠飞扬怀里。
漠飞扬抱住她,刀光又从他眼前闪过,这次是直接冲自己而来的!
可他已经来不及逃脱!
眼看长刀就要砍到自己面门,突然眼前一花,有个人影冲过来,一手抓住了刀刃!
鱼浅歌!
“恒落星,快醒醒!”鱼浅歌高声呼喝。
恒落星茫然站在原地,刚睡醒一般,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脸色已恢复平静,眼中的凶光也消失了。
“鱼兄!”恒落星见鱼浅歌手上全是鲜血,好像明白了什么。
鱼浅歌将受伤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微笑道:“你刚才又入魔了。”
恒落星默然不语,脸上显出痛苦之色。
鱼浅歌道:“还好,只是一点小伤。恒兄,我这次将五行灵物都收集齐全了,应该可以暂时控制魔兵。”
漠飞扬很是好奇,鱼浅歌这才告诉他,原来恒落星年轻时曾意外得到一件兵器,原以为是普通刀刃,因为用得趁手,就一直带在身边。不料那是一把魔兵,虽然不知不觉间提升了他的灵魂力,大大促进了他的修炼,但也同时控制了他的意识。
每隔一段时间,恒落星就会这样发狂一次,为此他总是深居简出,尽量不与人交际。所以他的朋友不多,鱼浅歌和素蝉秋是仅有的几个之一。
鱼浅歌知道他很痛苦,就想方设法替他解决。
“我炼的这种药,只能暂时控制,让他尽快恢复理智而已,治标不治本。”鱼浅歌道,“另外,我从古书上得知,如果收齐五行灵物,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魔兵,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五行灵物?”
“是九天玄铁、九龟灵木、九冥玄冰、九炎晶和九帝石。”鱼浅歌道。
“原来如此!”漠飞扬点了点头。
恒落星道:“鱼兄,真是太难为你了。可惜,这些都没用!”
鱼浅歌道:“你别丧气。在我们这个大陆,或许没有办法,但到了天大陆,总有高人能解除魔兵吧。”
“去天大陆?谈何容易!”恒落星淡然一笑。
“虽然不容易,但总要一步步去做。我找到了当年仙宗琅嬛子留下的土琅嬛,里面的资源你拿去随便用。”
“这怎么使得?”恒落星忙推辞。
“我们之间谁跟谁?等你以后发达了,小弟我也沾点光!再说……”鱼浅歌一笑,走到那墓碑前,“乾善魁也希望你去吧!”
提到乾善魁,恒落星的情绪又变得很低落。
“这位乾善魁前辈是……”漠飞扬问道。
“他是恒落星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魔障!”鱼浅歌叹道。
“魔障?”
“就是因为他,恒落星才被逐出朝真宫的。”鱼浅歌道。
鱼浅歌告诉漠飞扬,当年恒落星在朝真宫,被称为绝世天才,当然别人不知道他有魔兵,更不知道魔兵会让他入魔,失去理智。有一次,恒落星从发狂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错手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乾善魁!
事情被撞破后,当时的朝真宫掌门极为震怒,当场将他逐出了师门。恒落星心中有愧,也不多解释,便带着乾善魁的尸身下了山,将他葬于此地,从此一个人浪迹天涯。
“但在他心里,几十年来始终深深自责,从无一日释怀过。今天,正是乾善魁的祭日,所以我才知道他一定回到了这里。”鱼浅歌道。
漠飞扬想了想,问道:“恒前辈,那次是你第几次入魔?”
恒落星一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了,记不清了。”
“恐怕不是第一次吧。”漠飞扬道。
恒落星点了点头,说道:“是有几次了。”
“你还记得第一次入魔是什么时候么?”漠飞扬又问。
“那时我刚得到那把刀没多久,我还没上山呢。”
“有人知道你的情况吗?”
“我是个孤儿,住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很少跟人接触,没人知道我的事。”
“拜入朝真宫门下后呢?”
“我知道自己有这个怪病,所以也是小心翼翼地躲着别人,就连乾善魁,也从未发觉。”
“也就是说,你每次发作的时候,都会事先刻意避开别人?”漠飞扬说道,“可为什么那一次,乾善魁会跟你在一起?”
恒落星一怔,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鱼浅歌也说道:“是啊,恒兄,你还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哪里还记得起来?”恒落星道。
漠飞扬笑道:“恒前辈,如果你不介意,我有办法让你恢复那时的记忆!”
恒落星和鱼浅歌都好奇地看着他。两位红树境的道祖都没有法子,他能有什么手段?
“晚辈有一套功法,叫‘引魂回梦咒’,能让前辈回到记忆深处,重历当年的情形!”漠飞扬道。
恒落星和鱼浅歌面面相觑,什么“引魂回梦咒”,他们听也没听过。
漠飞扬又笑道:“两位前辈不相信?不是晚辈吹牛,还有人求我将这套功法传给她呢。”
“谁啊?”
“两位前辈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长石樱!”
“长石樱?”鱼浅歌跳了起来,他曾潜伏在流光谷,当然知道长石樱。而且,也就是在那里,他才认识漠飞扬的。仔细回想起来,好像漠飞扬跟长石樱的确有些渊源!
他慢慢有些相信了,但恒落星还是疑虑重重。
“恒兄,这小子绝对不简单。我觉得不妨信他一次,试试又没关系。”鱼浅歌道。
漠飞扬也道:“是啊,恒前辈,如果你不想一辈子愧疚,就该回到过去,直面现实!难道你不想弄清楚乾善魁怎么死的吗?”
恒落星看着墓碑上“乾善魁”的名字,缓缓点了点头。
“好极了!等会儿我会进入前辈的灵魂界,布置‘引魂咒’阵法。”漠飞扬说道。
鱼浅歌也来劲了,说道:“能带上我么?”
恒落星放开怀抱,让二人进入自己的灵魂界。漠飞扬轻车熟路,迅速布好了“引魂回梦咒”。
鱼浅歌看着他眼花缭乱的手法,直呼“大开眼界”!
很快,“引魂回梦咒”阵法已成,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三人带往恒落星的记忆深处!
漠飞扬同时指点恒落星,教他如何筛选过去的时光。在“漫天的记忆之星”中,最后他们找到了二十多年前。
漠飞扬再结法印,这时突然光芒大闪,待得光芒褪去,三人已经身处一间小小的斗室!
“这……这是我在朝真宫的茅屋啊!”恒落星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