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伸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一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深深地抽了一口气。
这么说,这一切不是梦了?
她抬头捋了捋头发,思绪有些凌乱。
在她放下手臂时,她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被套了一个白玉镯子——这不是她昨天在拍卖会上买到的镯子吗?
这镯子怎么也跟她一道穿越到了她的前世?
难道,是这个镯子让她穿越或者重生的?
“浅月,今天是几月几日?”苏锦绣不动声色地问道。
浅月看着眼前内敛而又沉浸的女子,只觉得自家大小姐一夜醒来,好像变了个人似地,身上多了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沉气质。
“回大小姐的话,今日是乾安三十年四月初八。”浅月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乾安三十年?那不是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吗?
“大小姐,今日的百花宴,您还去吗?”浅月怯怯地问道。
“去,怎么不去?”苏锦绣冷笑了一声。
前世,苏摇光在得势之后,曾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她就是在百花宴上跟太子凤怀玉一见钟情的,凤怀玉之所以在后来那么宠爱她苏锦绣,只是为了拿苏锦绣当挡箭牌!
如今,她重生到了第一世,重生到了一切悲剧还没发生之前,那么,她必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让欠她的人全部血债血偿!
苏摇光,你的死期到了!
“浅月,胭脂水粉有吗?”苏锦绣走到梳妆台前,冷声问道。
“有!”浅月欣喜地说道,“小姐,您总算肯好好打扮一下了,那些胭脂水粉奴婢都给您备着呢!”
“做得好!”苏锦绣从梳妆奁里拿出了一支贵重的发簪,递给了浅月,“收下吧。”
这些首饰都是她大嫂给她置办的,大嫂是一个贤惠的大家闺秀,这些年颇为照顾她这个小姑子。
只可惜,在苏摇光设计让大哥战死沙场之后,大嫂也一头撞死在了大哥的墓前。
这一回,她一定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谢谢大小姐,”收下簪子之后,浅月总算确定苏锦绣还是曾经的那个大小姐了,大小姐对她十分宽厚,经常将一些贵重物品赏赐给她,待她如姐妹一般,“大小姐,奴婢相信,经过一番打扮之后,您一定会艳压全场,甩二小姐一百条大街……”
说到这里,她赶紧捂住了嘴巴,惶恐地说道:“对不起,大小姐,奴婢不该说二小姐的坏话……”
“没事,继续说,”苏锦绣颇不在意地拿起象牙梳子,梳理起了自己柔滑的青丝,“我爱听。”
曾经,她对苏摇光百般维护,拼了命地去维护她的名声,把她的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名声还要重要。
浅月愣了一下,过了好久,才试探性地说道:“大小姐,奴婢一直觉得二小姐算不上天下第一美人,您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只是因为您长年随苏大将军在军中,不喜胭脂水粉,又甚少出现在王公贵族面前罢了。”
“浅月的眼光是不错的,”苏锦绣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还不将胭脂水粉拿来。”
“奴婢这就去!”浅月开开心心地说道。
浅月拿来胭脂水粉之后,凑到了苏锦绣面前:“大小姐,奴婢给您上妆。”
“上妆我自己来就好,你负责梳发髻吧。”苏锦绣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是……”大小姐从未上过妆,能行吗?
百花宴可是很重要的场合,而且今天太子殿下也会来,太子殿下跟大小姐自幼便被皇上赐了婚,若是大小姐今日的妆容惨不忍睹,太子殿下因此而厌弃她了可怎么办?
“我自有分寸。”苏锦绣拿起水粉,皱眉思索一番后,开始往脸上涂抹。
她可是在21世纪活了一世的女人啊,化妆能难得倒她吗?
在浅月担忧的目光里,苏锦绣从容不迫地开始给自己上妆。
一开始,浅月忧心忡忡。
一盏茶的时辰后,浅月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
半个时辰后,给苏锦绣梳好了一个九寰望仙髻的浅月,望着镜中已经上妆完毕的苏锦绣,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太美了……”半晌,浅月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你好厉害!”
可随即,浅月又担忧了起来:“大小姐,百花宴这样的场合,您今日就别穿男装了吧?”
平日里,苏锦绣天天混迹于军营之中,为了行事方便,自然每日以男装示人。
“去看看大嫂送来的衣裙吧。”苏锦绣走到衣柜前,从衣柜内搬出了一个箱子,箱子里装着大嫂每个月给她定做的一些女儿家的华服。
这些华服做工精致、质料上乘,都是请京城中最贵的花容阁缝制的。
苏锦绣容色绝艳,她选了一件鲜红的烟霞留仙裙穿在身上,裙上的一朵朵白梅栩栩如生,站在晨光下的她,在回眸时刻,宛若历经万千磨难、于严寒中绽放幽香的梅花,俾睨百花,真乃严冬的王者之花。
浅月手里拿着的披风掉落在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好意思地捡起披风,没想到,大小姐悉心打扮了之后,居然美得如九天神女一般,让她这个女子都失了心神。
浅月忙将弄脏的披风放在了一边,又从衣柜里选出了一条白底绣粉紫色云纹的披风,为苏锦绣系在了脖子上。
出门的时候,苏锦绣养的那只黑猫走了过来,亲昵地在她腿边蹭了蹭,撒娇地叫了两声。
苏锦绣怜惜地抱起了地上的黑猫,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这只黑猫后来被苏摇光杀死了,她取了它的皮毛,做成了一个御寒的暖手抄。
“大小姐,奴婢替您抱着黛云吧。”浅月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黑猫。
先皇抄了当年的第一权臣之后,将第一权臣的府邸赐给了苏将军,因此,将军府占地面积极大,从后宅走到后花园,需要走上整整两盏茶的时辰。
行至一半路程时,浅月手里的黑猫突然跑了,它三两下地便钻进了草丛里,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