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鱼贯而入,有几个人争着占座位,就是挑前排靠中间的座位。王与众也不甘落后的占住第三排中间的两个座位。
“怎么回事?不是说老师会分座位嘛?”我走过去对拿纸抹灰的王与众说。
“老师很忙哪管这些,你一开始占住就是你的,不过你要是怂包,占住也没用,还得给人腾地。”王与众一身簇新的黄色运动服,所以擦灰有点久,我随便拿纸擦了下坐他旁边。
“看到了?”王与众回头看着坐到最后一排的那个眉目清秀的男孩。
“怎么?”我问。
“他就没敢来中间的位置,连边上靠前的座位也没敢占,这个高中连外地的都这么听话,你想想它的名声都传哪里去了?”王与众说着扭回头。眼神狡黠地看看四周,然后收回视线。
“我也刚来不清楚那么多,好像这届有个什么人在初中就蛮厉害,他是城里人,我不知道他的情况。”王与众可惜地说。
“反正要军训,你很快就知道他是谁了!”我看着教室大概有40个的人,没有丝毫发现,哪个人也不像混过的啊!
“同学们,欢迎进入青山高中学习生活,各位请到操场集合,教官……”
我被拉到操场上,接收我们的教官已经来了!
一上午除了向左转!向后转!几乎没别的,只是在发迷彩衣时有个插曲,大部分的人都穿得上发的迷彩服,只有一个胖子的拉锁拉不上,教官把他的皮带,直接系胖同学的腹部了。男教官年轻英俊,肌肉练的结实如铁,笑容灿烂,露出的牙齿刷得发白,用的大概是劣质牙刷,牙齿上有明显的划痕,脸色晒得黝黑,健康的红润从黝黑的皮肤中透出来。
“我是一个兵……”
我们在食堂门口高唱军歌,别的班已经进入食堂,练两边“坐下!起立!”然后开食了。我们的教官还在起调子让我们高唱。终于把队伍拉进食堂,“坐下!”年轻教官不满意我们屁股挨凳子发出的声音不齐整。
“起立!坐下!”
“起立!坐下!”
“你,那个同学你怎么老比别人慢半拍啊!”教官手指向我坐着的这桌子,“这说谁呀?”我纳闷了,一看周围,连教官四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说我?奇怪,怎么回事,老子坐下时哪里和别人不一样?”心里咒骂,还是随着口令坐下起来好几回,连带着全班同学都怨毒狠厉地盯着我。好不容易吃过饭,没休息半会儿,集合的哨声又响了起来。别的班“上工”是嘻嘻哈哈的,我们班“上工”愁眉苦脸的。
下午是“齐步走!踢正步!”我被那个教官指摘无数次,最后我的腿肚子抽筋。他叫一个男同学给我扳了扳腿,终于在最后时刻放过了我。
“夏衡,你是不是得罪谁了?怎么回事?他老针对你!”王与众在临时休息时凑到我身边悄悄地说。
“我不知道!”我还揉我的腿肚子,也觉得奇怪,别人做不好的多了去了,也就把他调到最后,让他跟着别人慢慢的练习,可是他对我的态度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就找我的毛病。虽然已经立秋,可太阳依然会在2—4点时晒到不行,我被烤了两小时,现在歇着还是在太阳下呆着。人都说了,临时休息5分钟,谁也不会找个树荫去呆着,哪有时间啊,要是把时间浪费到路上多不值当。
“我该怎么办?”我问自己,也问在一旁席地盘腿而坐的王与众。
“你干脆别来了!”王与众给我出主意。
“那能行?”我觉得可行性小。
“咋不行?直接不来,到上课的时候再过来,学校还能为这一点事儿开除你?”王与众煞有介事地说。
我心里稍有活动却还有什么东西在坚持着。
“唉!你痛快点决定,反正多训练一天,你多受一天罪!”王与众看我沉默语气加强了点。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教官解放了大家。我们也不是全封闭的那种军训,没有住的地方,教官也不用半夜吹哨弄啥紧急集合。这就是烂学校的好处。据说李宇所在的三中,还有王维所在的五中都是全封闭的训练,有时候会有较严格的拉练。
“王与众,你咋训练这么久啥事也没?”我看他走在我前面欢蹦乱跳的,羡慕死了。
“那能有啥事儿?”王与众自豪显摆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困凉山的?”我提起不久前的事儿。
“你一夜没回去,本来小金哥也懒得管你,后来听说你出了城。当天夜里李宇在景区给小金哥打电话,我们就赶去了。可当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没办法搜寻,后来覃老板也去了。”王与众回答。
“你们告诉他的?”我追问。
“没有,人家自己有渠道。”说完,王与众还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自从李宇也怀疑我跟覃沐勇怎么怎么样了,我现在对人们探究的眼神有点发怵,不好意思跟他对视,我也知道这样很危险,好像我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上车吧!”一出门梁雾开着个面包车停校门口,面包车后面的门大敞着呢!王与众来到车门边“滋溜!”一下就窜进车里,比老鼠还快。
“你还有专车?”我问。
“梁雾现在也没事,再说这里离李家村远哩!”王与众回答。
“梁雾刚拿到驾照,面包车是旧的,这是借的还是买的?”我心里瞎琢磨。
“夏衡,你是有车坐,还是看不上我的车?”梁雾从驾驶室伸出头来冲我说。
“奇怪梁雾不是对我爱理不理的,这回是什么情况。”
哦!原来这不知道是几手的漆皮斑驳的白色面包车是他买的,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上学是赟哥把我送来的,可他也没说负责送我回去,算了,人不就这么回事么!难得梁雾理我,不管他有什么奇怪的原因,我也就迈腿上了车。
“把你放这行吧?”梁雾问。
他说的虽然是问句,可面包车已经在路边停了下来,我只好下了车。梁雾的破面包车绝尘而去。我扇了扇由于车况不咋地,过浓的汽车尾气,向赟哥家走去。
走到小区门口,保安竟然让我登记。我在这住的时间虽然不多长,可也出入自由,以前并没有登记过啊!
“你不认识我?我就住那排别墅。”我盯着身穿保安制服的壮年保安说。
“我们这一向有这规定。”他这么说。
“你记吧,我叫夏衡。”
我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受挑战了,今天一天的军训不顺利,教官滥用权利老找我的茬子,现在,一向出入无障碍的小区,竟然要查我的身份,邪门了!
“你登记完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也在保安室的窗口前登记。
我进入住宅区。走得慢,怎么说也训练了一天。身后高跟鞋踩地面发出的“嗒嗒”声,如影随形。直到我再减速,让她超过我。一袭白色连衣裙真的很配她,皮肤白皙面如凝脂,大眼睛长睫毛,目不斜视,仿佛就只她一个人似的。我们同路,她一直走到一幢别墅门前,自己拿钥匙打开门进去。
“自己有钥匙不应该是住户么?登记什么?”我心里疑惑。
今天是不是出门不利呀?怎么尽是事儿!
“赟哥,你要出去?”我快到门口时,赟哥把车开了出来。
“夏衡,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正打算接你去!”赟哥说。
“我碰到梁雾,他捎我回来的。”我回他。
一进门,小金也是出门的样子。
“夏衡,军训有意思么?”小金边笑边问边拉开门。
我没有回答,伸手替他把门拍上!
“我不吃,不用给我留饭。”说完抬着沉重的腿上楼。赟哥看看我也没说什么,任我上楼。
爬上楼来到我房间就扑床上,背包也让我发泄似的扔角落里。我真不想去军训了,这么整我,要死啊!不行!还得想办法弄个请假条,王与众出的“直接不去”的主意太馊,还是正规的请假条让我安心。不过,我的病历怎么才能弄到手?急死我了!
“打劫?偷窃?”一个又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可哪一个也没球用。上回我就领教过小张的身手,说不定他比小金还厉害。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我去求他们?!估计也没用。我挠挠头皮烦得不得了。
明天早上还得去学校,等我办好请假条,是不是军训期都过了!
“要不咬牙坚持呗!”
我真不愿意面对我的窘境,太……太他妈的不利了。我无缘无故跌在那个教官手里,真是倒霉!
上回被龙哥的手下报复踢伤,那个病历我倒是有,不行明天就用那个试试,毕竟有个胸片在,而且我还确实住过院。我没有法子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那个说服力小的病历,希望老天开眼帮我一把,顺利请假,别再像今天似的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