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彦接了一条短信后离开了。
我在卖肉时也绷着脸,估计顾客让我吓跑了不少。
第二天是星期六,美女姐开了店后发话说,这里她一个人守着就成,要我先去找同学问问学校里的情况。我能找谁?想了下只有去找王与众了,我只知道他的大致活动范围真要找到他人,恐怕靠运气比主动找他靠谱些。
我坐公交去青山他以前常去的网吧寻了,不见他的影子。
又掏出手机给他拨通电话,“王与众,你在啥地方,我找你有事。”
“你有事在手机里说也一样,用不了多少话费。”王与众竟然不愿意说他在哪里,更不愿意同我见面。
“啥破朋友关系啊,这么不牢靠,真是同不相干的路人一个级别的!”我心里暗骂。
“那啥,这两天学校有啥事没?”我通话中问他。
“没事,你是想来上学吧,星期一来就成,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王与众人挺精的猜出了我的想法。
“没事,我,”我还没说完手机没音了,我拿眼跟前一看早就出现结束通话的提示了。
“啥人嘛,认为我没用了是吧?!”
我忿忿地把手机装口袋里,“嗤拉”一声把拉锁拉上。我这衣服在外面飘着晾了一夜总算是能穿了,不然还得穿美女姐老爸的工装。那身工装埋汰人也就算了,关键是它的口袋恰巧还有一个是漏的,要是稍不注意辨不清哪个口袋能用,直接瞎装,那东西直接就砸地上,像我刚才那样的粗暴装手机的话,可能它已经报废了。
离开青山时,我考虑了下,决定去梁雾家。咋说那里还有我的铺盖和衣服。只是有些事说不好,梁雾上回找我过后,小金他会不会知道?也不知道他和梁雾有啥交待没有。去梁雾家最好是瞅他不在的时候。他不是说得去工地。我估计这会儿他也不会在家,我过去抱点衣服再拿床薄绵被就成。
去他家是有公交,我需要倒两趟车,幸好美女姐开店早,我出门也挺早的。用了不长时间我已经在梁雾家附近下车。只是往他家走的时候有点发怵。算了!来都来了索性也不想那么多,直接往他家冲。在他家的小巷,碰到有一家正在自己搬买回来的蜂窝煤,蜂窝煤堆在那家人的门前,两个小孩子和一个老大爷正在一摞一摞地往他家院子里搬。其时有时候卖蜂窝煤的人是给人往院子搬的,有时候还是免费搬运。可这个免费也是有条件的,比如,你不死抠他的蜂窝煤价,还有就是不把他自己在运输过程中损坏的半块或者是少半块挑出来,这样他可能给你搬院子里。还有一种情况是他今天一天都没开张,你过去买了他的蜂窝煤,他不用你说就主动帮你搬好了。当然也有绝对不给你往回搬的,比如,这家,他家门前本就堆了一堆沙子好像要修房顶用,沙子倾倒倚着半个门,人家卖蜂窝煤的当然不会给你搬了。
我先绕过蜂窝煤再绕过沙子,这才看见梁雾家的门,我在他家门口一看,门是拢着的,就知道梁雾一准不在家。我往前走了几步,看那家人搬着蜂窝煤回去,就掏出改锥把小院子大门的锁给橇了,没有办法我的钥匙早就不在我身上,落在贇哥家了。
我溜进去把家门也给橇了。进去翻出几件衣服找着一双鞋,又在一个包袱里翻出压箱底的几百块钱,想带床被子的愿望被现实给阻了。小巷子的那家人在搬蜂窝煤,我这大包小包的出去也困难。下了几次雨也不开窗户这房子有点潮味。
我把东西用一个大袋子装好提出门来,用家里就有的锁把房门锁了,然后拎着那个大袋子和另一把锁在大门口听动静。再一次确定他们一家往回搬蜂窝煤时,我急速把大门一锁,提着袋子往出奔,好在出了巷子,他家的人也没有出来。我出来后给王与众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告知梁雾,就说,我回来拿了点东西让他不要大惊小怪。
做完这一切,我提着东西坐上回批发市场的公交车。
回到批发市场时,人流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我拿着东西,忽然想起我可以从侧门进。于是稍返回去一点路程,拐进侧门。侧门是个两用门,就是一个大门里嵌套着一个小门。平时只开一个小门,小门仅能走行人和能过一辆电动车,只有把大门也打开车才能进来。只是那个地方临近库房,没有点实权的人,不要想从那个门走车。
“靠,这咋搞的?小门也给锁了?!”我扶了下实疙瘩的铁锁,心里不爽,连小门也不让人进出,这是不是太歁人了?!
“算了,我还是多跑点路绕到后门去好,这里离前门和后门是差不多的距离,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走过后门咧,过去瞧瞧吧!”我把铁锁头一扔,它发出“咣当”的一大声撞在铁大门上,就这也不能消除我的不满!
路上的人也不少,都拿着扫回来的减价便宜货。大姐们在路上碰上,这个让那个看她刚买的盆,那个让这个瞅她便宜买的正品什么牌子的擦脸保湿霜。我经过时还真没眼色的从她俩人中间插过去的,因为我要是过另一边去走那就是逆行,这条路就这么点利用面,那边都停满载人载货的机动三轮车了,这条路可是批发市场的雇车专用路。越走往后门人就越多,我都觉得这前门后门的人流量无限接近了。
“哎,算来算去的挑路走,没想到一样的境遇,都得挤!”我把提的东西抱怀里,缓慢地跟着人流,边挪步子边抱怨。
“妈的。”有人踩了我脚后跟,我的鞋差一点就被拨了下来。我慢了一下,脚尖磕地的整理鞋。
“哎!靠!”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我直接冲撞上前面那辆黑红色电动车的后车架上。被那个架子硌压了一下,有些痛,我回头看哪个人也不像是刚才推我的人。没有办法只好自认倒霉!
人流慢得像是静止的水流,我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进入后门,捡人少的小巷子走,反正每一个小巷子都能通到美女姐的肉铺。我选最边边的那条小巷子走。这个小巷子是卖调味品的,各种调料的浓郁味道把空气都腌成烤肉味、麻辣味,……千奇百怪的味道混在一起。
“阿嚏!”我去,这里真他妈的够味,“阿——”弄得我打了一个喷嚏就想打第二个连着想打第三个……
我紧往前走,前面就是我刚才要进却进不来的侧门,我还看了一眼,也没有在那里搬货的车。
在往前走,“那人和那个女人,是赵迪和他的女人吧?”
我想避开他,就往回返,好在他们也只是背对着我,我确定赵迪他没有看见我。我后退回那个也不知道多少味杂陈的调味一条巷,找了个出路,就拐往美女姐肉铺的那个方向。到了巷子也是挤过去的。美女姐肉铺外围着好多的顾客。我挤进肉案间隙美女姐都来不及多看我一眼。我把东西放好,就开始帮美女姐卖肉。今天的生意真好我有点手忙脚乱了,好在不好剁的排骨还有绞肉馅都是美女姐自己弄,我只是负责小散客。忙了一会已渐近中午,这时顾客也散了,我坐在椅子上歇着,脑子里还是想那会碰见赵迪的一幕,也不知道我这暗恋啥时候才能终止。
“夏衡,去买桶酱油去。”美女姐从钱匣子里抽出一张五十的递给我,指使我去买酱油。
“哦。”我无精打采地应了声,揪过钱出了店里。
“你去紧里边的那家调味店买去,我要老抽。”美女姐说了下酱油的种类。我听见也没有回头,直接往后面的调味店走。
“滋——吱”那里有在店铺顶上做业的电焊切割机在拆广告牌,我小心地迈过那根电缆线,钻进那家调味品铺。
“老板,我要老抽。”我冲老板说。
“嗷,你等等。”
中年男老板正在舀白糖,就是把大袋子里的挖到小袋子里,然后再称重。他干了一点小活后,给我拿了一桶老抽,我把黑手给我的那张颜色浅淡的钞.票给了调味店老板。
他看了一下后说,“换张!”
“这是真的。”我接口说。
“我知道它是真的,可我这做生意,往出找钱没人要这张!”调味店老板没有要这张钱的意思。
“我就拿了这张钱,要不,不买了!”我作势要走。
“哎,算了,我就给你找钱,你就是碰到我了,这钱你真到银行换也有换不出来的时候,残币也不是这张的样子!”老板甩了下钱,然后把它扔钱盒子里,扔进去还厌弃地看它一眼。我无心跟他争辨什么,他说的对,这张五十的钱确实难花。我估摸着它能花出去的可能非常小,原来打算花不了的话就搁着吧,没想到头一次花真让我给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