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肯定是老爷知道了夫人苛扣你,教训了夫人。”翠儿到底是个小丫头,一看到比之从前丰盛了许多的饭菜,兴奋得如同得了一大笔银子。
“小丫头口无遮拦!当心给小姐惹麻烦!”筷子不轻不重的敲了敲碗边,张妈妈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人,无时无刻不警惕着。
翠儿鬼精灵的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张妈妈、翠儿,我说过以后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只是我们自己首先要强大起来!不能再这么任她们欺负下去。”
顾惜月太了解,这一顿晚饭并不代表从此以后顾安钧就会真正宠爱自己。日子一长,恐怕又会回到从前。
更别说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不知道会招来林氏什么样的报复。毕竟在顾安钧眼里,林氏的话比自己的话有分量多了。那么自己一定要提前做预防工作了。
“所以,翠儿明天开始跟我锻炼身体。”顾惜月原本温和的脸色渐渐越发严肃。
自家小姐现在可是自己最崇拜的偶像,对于偶像的话自然是惟命是从。翠儿很认真的点头。
直到第二天,翠儿才终于知道这个锻炼身体不仅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
在现代作为一个军医出身的顾惜月从进学校开始,不单单专业方面被要求严格,同时在体能上面更是接受军事化训练的。
顾惜月给翠儿第一个训练项目就是……蹲马步。
“小…小姐,到底要…要蹲到什么时候呀?”翠儿虽然是一个粗使丫头,别看做事机灵。可是真拼起体力来,是在娇弱得很。
“现在半个时辰不到,你必须蹲完两个时辰。”顾惜月嘴里说着,手里却不停帮着张妈妈晾衣服。
“对了,忘了告诉你。少说话保存点力量。要是你今天半途而废的话,明天就加一个时辰。”顾惜月甩甩指尖的水滴,不经意的说着。
翠儿被太阳晒红的小脸瞬间变成了一张苦瓜脸。这比跑一天腿还累。可是小姐说这是增强自己的体力,练好了体力就是打不赢也至少还是可以跑得赢。
小姐干嘛不直接让自己学那些拳脚功夫呢?那样就可以打赢别人了呀。
“是不是想学功夫?”顾惜月嘴角轻轻翘起,眉眼弯弯,迎着阳光恍若一个仙子下凡。
自打自己进府一来就没看小姐这么笑过,翠儿看得都傻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顾惜月不明白这姑娘又在傻呆什么,抿起唇一个弹指弹在她额头。
“傻丫头,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傻。”
“小姐,你真好看。跟个仙女一样。”翠儿揉揉被弹红的额头,眼睛还是傻傻盯着自家小姐。
虽知道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可是被小丫头这么直白的赞美,顾惜月还是小脸通红。
坐在屋顶的凤夜看到这一幕也看呆了。
背着阳光看着正对着自己丫鬟的顾惜月,凤夜甚至可以看到阳光底下她小巧的耳垂上白白的绒毛。白皙透亮的皮肤下,粉粉的红色从漂亮的脸蛋蔓延到小小的下巴,细长的脖子,然后蔓延进白色衣裙包裹的纤细身体。
凤夜随着喉结的滚动,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身体里有些东西开始翻滚。那一夜的记忆也随着翻涌而来。
轻衫包裹下的身体,她的娇羞,她的生涩还有她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虽然阅女无数,可是不得不承认那一夜销魂的滋味让凤夜还是难以忘记。
如果说那一夜冒充莫习凛进洞房是刻意而为,那么顾惜月身体带给自己的欢愉就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
昨天一直跟着她的凤夜当然没有错过她与莫习凛的那一场对峙。
她掐着莫习凛脖子的那狠绝表情实在是可爱得紧,想不到那个被自己骗了洞房之夜骗了初夜的小新娘居然还可以有这么精彩的表情。
虽然自己对她的表现越来越感兴趣了,可是凤夜可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可是为了利用她做自己的大事。何况,想想那一日她看自己那痴迷的眼神,让他觉得其实她也跟那些对自己痴迷的白痴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若是让顾惜月知道了顾三小姐的花痴毛病让凤夜对自己如此定位,不知道会不会下起狠手狠狠虐虐这具身体泻泻气。
不过此时的顾惜月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揣摩顾三小姐的花痴毛病,此刻她觉得该去见一见另一个很重要的人……赵姨娘。
翰林院掌院学士顾安钧共有一妻四妾,正房林氏,四妾分别是章姨娘、赵姨娘、柳姨娘、李姨娘。
若说顾安钧的仕途,年轻时作为太子伴读,后来官拜从二品,也算是一生仕途顺畅。
可是说到情场,却是他一生的痛脚。即便人到中年也仍不会忘了自己曾经的失败,而这失败的始作俑者就是顾惜月的生母—赵姨娘。
赵姨娘闺名阮娘,出身于一个败落的世家。其曾祖父一辈鼎盛时期曾官拜从一品大员,可是奈何子孙不贤,不仅没能承袭他的仕途,还单单靠着父辈们累积的财富整日逍遥度日。到了赵阮娘父亲这一辈,已经门庭凋落。
阮娘十七岁那一年,赵府彻底败落。最值钱的府邸也被嗜赌如命的赵父抵了赌债,赵父无颜再见妻女,欠下一屁股债逃离了家乡。
赵母一气之下一根白绫了却了残生,剩下赵阮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投门无路,只能带着丫鬟如意街头卖身葬母。
彼时恰逢顾安钧散了与一众皇子们的酒宴,看到在大街上被人围观的赵阮娘。一身缟素的赵阮娘伏身跪地,面前摊开的是卖身葬母的告示,字迹娟秀。
“这姑娘是那赵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呢。”围观的一青年男子甲道。
“是啊是啊,听说赵府被她那不争气的老爹给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连亲娘都死了。诶,真是造孽哟。”旁边同样年纪的另一名粗布衣物的男子乙道。
“这小娘子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啊,王兄不如你买回去做个小妾也不错呢。”
“长得好你我也只能远远看看了,那一千两的赌债我可是换不起啊。”
顾安钧听着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终于直到了这小娘子是为卖身葬母。一时善心打发的顾安钧从荷包里拿出了五两碎银子放在了阮娘面前。
“你这五两碎银子,你先拿去葬了你母亲,让逝者入土为安吧。”顾安钧自认风流才子一个,对于风月一事自认该是两情相悦的才子佳人,对于买女这类事是不屑的。
“谢谢公子!”阮娘在丫鬟如意的搀扶下,对着顾安钧伏地一拜,缓缓抬起头来。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本是一时善意,顾安钧也不曾期望得到什么样的感谢。却在阮娘抬头那一瞬,不由看得呆了。
柳娥黛眉,唇红齿白,特别是一双明眸,盈盈水光楚楚可怜。一身缟素也掩不住盈盈一握的纤腰。
纵然与那些王公贵族的纨绔子一道,混迹在风月场所,对于各色美女也是见惯不怪的顾安钧也是被赵阮娘的秀丽大方所惊艳。
回到府中仍难以忘怀,遂差了小厮偷偷领了银钱替赵阮娘还了赵父的赌债。并将她主仆俩安排在了京郊的一处别院内住下。
为了安抚赵阮娘的家破人亡之痛,顾安钧常常借故出府到别院看望。却日渐爱上了这个不仅有着美丽外貌更有着惊人才情的女子。
而赵阮娘本就对顾安钧怀着感恩的心,再加上顾安钧悉心的安排和照顾,对于赵阮娘这个平日里不迈出闺房一步的大家闺秀而言,除了爱慕再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就这样,半年之后即便只是一个妾,赵阮娘也还是心甘情愿被顾安钧一顶小轿抬回了顾府做了顾安钧的赵姨娘。一年之后顾惜月出生,虽然顾安钧已经有了顾溶月这个心肝宝贝,可是也依然是顾惜月如掌上明珠。
可惜好景不长,在顾惜月两岁那年。赵姨娘去普安寺替女儿求平安符的路上救了一个深受重伤的神秘男子。
一个月之后顾府上下开始流传一个秘闻,被赵姨娘救回来的神秘男子其实是赵姨娘的奸夫。赵姨娘为了救治受伤的奸夫不惜演了一出救人的戏码。
本来顾安钧是丝毫不相信这传言的,可是终于在一次亲眼见到赵姨娘衣衫不整的从她救回来的那个男人房间出来的时候,也不得不接受自己最爱的侍妾送了他一顶绿帽子的事实。
可是看到她灵气的杏仁明眸,想起两人曾经的恩爱时光以及两人的女儿,到底没能下得了狠手。只是打发了她到后院最偏僻的一个院落,而侍候的人也只有一个一直陪着她的如意。
赵姨娘搬到后院的那天,大醉了三天的顾安钧到底是偷偷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而赵姨娘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头对着他躲藏的假山盈盈一望。自此,夫妻分离了十五年,母女分离十五年。
在顾惜月被抬往莫府的前一日,在林氏的默许下曾经来拜别过生母。可惜,关于这段情景,顾惜月遗留下的记忆非常模糊。
当顾惜月走到整个顾府最为安静的院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在现代,母亲在生她的那一日难产而亡。而父亲留给她的除了痛苦再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