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明媚的阳光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从慕颀卧室的窗外射进来,把卧室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窗外的树木清新而翠绿,偶尔还有一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到枝头,几个丫鬟服饰的小姑娘围在院子的门口,像麻雀一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东厢房新来了一位姑娘,据说是花灯选秀的时候,二少爷亲自挑中的人儿呢,这姑娘有福啦,一大早的就已经在二少爷房里啦。”
“我也听说了,听说大少爷不许他俩成亲,那姑娘晚上赌气跑了,二少爷还追出去找了大半夜呢。”
“对呀,晚上追着人了,就同房啦,你看,这个点儿还没起呢。真是天大的福气啊,哎呀,为什么被选中的花灯不是我的呢?”
“小萍你就别做梦啦,人家的花灯可是起火的奇灯!哎,桂香,你昨天不是去伺候那个姑娘的吗,看到她的模样没?漂亮不?”
“对呀对呀,桂香,那姑娘怎么样,听说小少爷是推了咱们临海第一大美女钱秋迎的婚事选的她呢,到底是有多美啊?”
桂香被一群丫鬟扯着,脸上有些尴尬,在这之前,因为生性胆小,她一直被府里其他的丫鬟欺负,这种八卦小会议,她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灵犀姑娘,她蒙着面纱,我,我还没有机会看到。”桂香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她背蛇妖抓走的事情说出来,她想,这么说实话的话,也许对灵犀姑娘不太好。
“那她昨天是不是跟小少爷赌气出走了?”
“没有没有,她只是半夜饿了,我做的东西她不爱吃,小少爷刚好过来,就带她去南苑吃了。”
“那她半夜有没有回东厢啊?”那个被叫做小萍的姑娘似乎更加关心这个问题。
没等桂香回答,她们后面院子里的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有着茸茸短发的姑娘站在门内,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她们以后开心的问:”谁能带我去一下厨房吗?”
桂香带灵犀去的,是慕颀所在的南苑的小厨房。虽说是小厨房,地方却并不小,光洗菜切菜的案台就有三个,大小灶台也有四个,厨房里收拾得十分干净,不像普通厨房那般诸多油渍油烟,相反,这里就连灶台也擦得干干净净。
据说南苑原先住着的,是尉迟家两位少爷的生母,那倾国倾城的尉迟夫人,夫人死后,小少爷因为难以抑制内心的悲痛,就搬来母亲的故居居住。原本这尉迟夫人厨艺了得,自然她住的南苑的小厨房,也讲究些。
灵犀在西海时,都是娇生惯养,吃什么都是吩咐手下的丫头们一声,这种生火用的灶台是没怎么见过的,因此一看到这个厨房,就懵了。
桂香看她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几分,便不动声色的问她:”灵犀姑娘,你是要做什么菜呢?”
灵犀嘿嘿干笑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慕颀说他不想吃,我想做一种吃了就会特别想吃东西的菜。”
桂香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种菜呀,没听说过呢。小少爷自小身体就不怎么好,一直食欲不佳,吃喝都是请的临海最大的酒楼做的。”
“是吗?”灵犀敷衍的回着话,一边眼睛在厨房里四处寻找:”桂香,你知道乌梅吗?就是那种特别酸的,我想做乌梅糕。”
“乌梅?有呀,昨天我们还吃了不少呢,但是那东西那么酸,做成糕点,能好吃吗?”桂香有些怀疑的看着她,但还是顺从地到外面拿了一盘新鲜的乌梅过来。
“嗯,我小时候特别爱吃乌梅糕,这是我父王、呃,父亲唯一会做的食物,听他说娘亲特别爱吃,他就找了天下最会做乌梅糕的师傅教他,学会之后每天做给我娘亲吃。”灵犀把袖子挽起来,一边把乌梅用水洗干净,一边认真的对桂祥说。
“天呐,你的爹爹对你娘亲真好。如果也有人对我这么好,那该有多好!”
灵犀浅浅一笑,把乌梅的核弄掉,又把乌梅捣烂:”我也只会做这个,一会儿弄好了,你尝一尝,如果喜欢,我多做点给你吃。”
桂香连连摆手:”不不不,姑娘怎么能亲自做东西给我吃呢,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桂香只是个下人,怎么能吃主子做的东西呢?”
灵犀停下手里的活计,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不,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昨天我被蛇妖抓走的事情,不是你帮我瞒着的吗?如果不是你,尉迟家知道他们的小少爷因为我而重伤,恐怕现在我已经在地府报道了。”
“可是我觉得姑娘并不是坏人,你能使小少爷这么紧张你的安危,一定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桂香看着她的眼神忠诚而坚定。
“所以你要和我做朋友吗?”灵犀看着她微笑起来,她灵动的大眼眯成一条缝,那绚烂的笑容,足以让桂香的心底,都充满阳光。
“我、、啊,好酸!”没等桂香回答,灵犀就迅速地塞了一颗乌梅到她嘴里,桂香酸的眼睛都睁不开,整个表情都扭曲起来。
“哈哈哈哈。”灵犀看着她酸的睁不开眼,开心的笑了起来。
灵犀看着手上的食材,想起慕颀满是病容的脸,以及昨天和黑色斗篷的对话。
“他的病是无药可医的,这病是娘胎里时,被吸了精气,减了阳寿的。”
“什么意思?”
“也就是在他母亲怀着他,他还未投胎时,用一种巫术人为地将他的阳寿减去,添给了别人。”
“难道就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死之前,修炼突破耀灵境,到达幻清真人,也就成功突破凡人阳寿,达到’返老’境界。他修炼已到达闪灵境,想必也是知道此法。”
黑斗篷所说的耀灵境,乃是修仙第一个阶段,’灵’境界的最后一层,灵境分为浊、清、明、透、闪、耀六个阶段,修炼到最后一层耀灵境后,再突破,就到达幻境,修炼到幻境的称为真人。所有真人在幻境时,都会随着修炼的深入而逐渐变老,称之为’返老’,而当突破幻境到达七彩童子境,便又会随着修炼的深入外表逐渐变小,称之为’还童’。而一旦到达’返老还童’也就脱离了人界的阳寿,黑色斗篷的意思,就是让他加紧修炼,脱离人界阳寿的规则,就可以用这副躯体活在世上,不用再入轮回。
既然已经修炼到了闪灵境,那离到达耀灵境,突破到达幻清真人境,也仅仅只是两步之遥,为什么他的哥哥还要说他命不久矣呢?
灵犀心中疑惑,她看到刚刚慕颀与那蛇妖对战时的状态,更像是一个求死之人,便可以推断出他的哥哥所言非虚。
黑色斗篷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接着说道:”他天赋异禀,定是有仙缘在身,才能三年修到闪灵境。但他胎里精气受损,灵力不足,再加上他阳寿已快到大限,时日无多,要修炼到耀灵境,并且突破耀灵,怕是难上加难了。”
“他阳寿还有多久?”
“仅一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