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正阳峰天际依旧流光纵横,修行之士往来不息。
“真好,我本以为还要出一趟外门才行。”小阁楼大厅侧室,楚焕一手摸着白熊的背脊,一边对着弟子答谢到。
“师兄言重了……这白熊和相关物品也是当日龙门武斗进行未果,主事师叔就叫我去收拾规整了,毕竟师兄既然离开了外门,那些东西无人看管,只怕也会有宵小之辈心生妄念,不过师兄所养这白熊倒是不怎么认生,我唤它便跟我来了,也是乖巧得很。”应声这人却是先前引路的弟子。
闻言,楚焕本来摸着白熊却是在白熊脑袋上敲了一下,“这家伙也是毫无血性,当年我与它山林相遇,便是缠斗许久,后来一路跟随于我,却是一路上鸟兽无欺,单单认我好欺辱。一路行走间,倒是算我半个门徒,虽是山兽但是也算安稳踏实。”
“我还在想这山兽有何离奇,原来是有此般经历……这白熊虽是寻常,但是若是安稳踏实,便于饲养,加之与师兄也算有情分,带上也不无不可。”引路弟子见楚焕与这白熊相处安宁无事,但是有些羡慕。
“说起来,来时偶遇元虚真人,也没来得及问你名讳。”楚焕摸了几下白熊,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到。
“我姓陈名三两,生就山野人家,也无字无号,师兄倒也不必在意这许多繁文缛节。以后便叫我三两就好。”这引路弟子话语却是恭敬。
“陈三两?这名字倒是通俗顺耳。”楚焕口中默念一遍这引路弟子姓名,“如此,你叫我楚焕就好。”
“师兄之名,便是那龙门武斗就已然响彻我耳边,如今虽然你我算是半个相识,但是一声尊称却也少不得,我便叫你楚兄可好?”陈三两倒也是洒脱之人。
“师弟,倒是洒脱,随性之人,免了我不少口舌。”三言两语,楚焕倒也觉得陈三两尚且可交。“若不是,今日元虚真人前来引路,只怕你我二人,还可好生攀谈一番。”
“楚兄可知道今日师尊此举,已是极其少见之事了。莫说是引路,平日里便是谈及公事,修行解惑寻求一答都是万分难遇师尊亲临,便是这正阳峰弟子自柳师姐之后,便再无一人是师尊亲选,都是各峰分补,外门入试而来。师尊不问这正阳峰俗事大抵也有三百余年……”陈三两说到今日之事,似乎颇为惊讶,话一开口,就停不下嘴。
“三百余年不过问俗事吗?”楚焕手中动作不由慢上几分,脑中思绪闪动,“这元虚真人今日引路沏茶,与我详谈修行之道,所言所感倒是个随性超脱之人。但是,无利何以相迎?更何况我与他也不过初识?莫不是他真是单单只是见我身负太虚残魂,玄青木鼎,还算是修行有望,不愿良木卧野?”
楚焕其人虽然对人待物不愿想上许多,只是合乎脾兴即可。但是经过自己道尊殿一事,凡事也多了几分心思。
“楚兄有心事?”楚焕脑中兀自猜度这其中关联,却是冷落了一边的陈三两。“若是不便与我相谈,我便回去晚修了。”
闻言,楚焕心中一动,人行于世,诸般皆是虚妄,强大自身才是根本。随即却是笑言,“也是些琐碎之事,我近日想要闭关修行,但是这小东西无人看管,终究心有所念,不知师弟可有空闲?”
“师兄方入内门就要闭关?听师兄所说,还是闭死关……其实在我看来,你不过区区少年,但是所行所为,事事努力,才能也是超凡脱俗,真是人有云泥,莫敢一比啊。”陈三两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自己,“不瞒楚兄,我今年修道已近四百余年,幼时在山野农家长大,幸得一道长,修得凝神固体之境而后也算半个门徒跟随道长,四处修行,最后机缘之下,入得蜀山外门,也是过尽五关,方入内门。这内门也是人杰如云,两相比较,这日月交叠,我却是越发显得没有长进,这百十来年不过结丹境巅峰而已,实在惭愧。说起来……”
“师弟,这白熊你可愿看管些许时候?”楚焕见这陈三两一开口便没有个停顿,倒也是不便打扰,这般听了一会儿,却是不得不出言打断。
“哦,这自然是愿意的,我在这正阳峰,修行之外,也做些引路,跑腿之事,一来也算和众多师兄弟有点交情,二来积累师门贡献,也可以每月多领些供奉。虽然算不得清闲,但是三五日歇息,替师兄照看一下这白熊但也不难……”陈三两说着又是停不了口的意思。
“行了,如此便说好了,我便不打扰师弟晚修了……”楚焕听到一半方才听到答复,也不敢让这陈三两继续开口,却是直接将陈三两推出门外。
“楚兄……日后若有丹药,杂物所需,尽可找我啊……”门外,陈三两却是还在兀自说着,也是个健谈之人。
楚焕转身靠着门,却是长叹一声。随即看着这客厅的茶盏,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是啊,怀璧之罪,且不说其他,这苍青木鼎也就这玉虚真人能容得自己这么占有吧。若是常人只怕也要讨要回去,如此,自己还是要想出替代之法啊。”
……………………
正阳峰山腰一侧小亭
此刻日渐起东山,有早修的内门弟子大都早已修行过半,楚焕来得却是算是晚了。这一路走到这里,内门弟子也渐渐少了许多,寻常内门弟子大都是在自己的厢房修行,虽然算不得上乘,但是一来修行便利,二来也不必担心他人打扰,大多数弟子大都也都在自己房间内修行。
楚焕身负正阳峰三十六席弟子身份,本来有一座吊脚楼阁可以安身,但是楚焕还是出于真元聚集的角度,走出了那吊脚楼阁。单单放开门禁留陈三两日后方便照看白熊,自己却是在这浩大的正阳峰中寻览起来。
这内门弟子中也大抵有些不满足于真元凝聚水平的,也有三三两两如楚焕一般出门寻找修行之处,但是一者这样的新进修士也不多,二者便是一些担任门中事务要职的弟子才会在此刻早起走过山路,也大都走一段,便御剑而行,所以楚焕一路倒是见不了多少弟子。
“就这里吧……”楚焕心中一念闪过,口中却是喘着气,坐在一块青石上面,这块青石位居正阳峰西侧山腰,算不得多高,也算不得多险要,单单和路边一块歇脚的青石并无二致。但是看这来路并无行走足迹,这青石所处地方,也来人甚少,“这正阳峰上,隐隐些禁制存在,单单只是步行上山,便是真元涣散,不得其力,也不知护山大阵,还是什么阵法,阻挡这上山来客……”
过了片刻,楚焕才伸手虚握,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不错,乾坤两仪,道法相生,紫气东来,是谓纯阳,这西边便是纯阴之处,又辅以这坎水之位,水生阴象,这里应该是个养魂的好地方。”
楚焕虽然想去这正阳峰再高些的地方,但是一来山势险要有加,二来这云起雾生看不得丝毫方位,索性也就在这山腰处找了个差不多的地方。
诸事已定,楚焕拿出当初柳如媚给的锦囊,里面放着些许内门弟子入门供奉,还有玄灵玉机等物,虽是细碎但是楚焕也一一带上了。
“坎水位纯阴,离火引纯阳,上有乾,下有坤……”楚焕口中念诀,将几块灵玉摆放归置,待最后将那玄灵玉机化作的紫玉蟾蜍放下,引出一丝灵光闪过,这才缓了口气。
“聚灵阵!也无阵引,只好看着玄灵玉机了。倒也不差,如此一来,拜托前辈了……”聚灵阵摆好,楚焕盘腿一坐,随即五念皆消,一丝真元引动玄灵玉机,刹那灵光大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