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萱十二岁的时候,祝苑九岁,那年最让祝萱印象深刻的是在国宴上,她拉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出现,身上粉色的衣裳像是染了金光,十分耀眼,像救世主。
至少祝萱在那个男孩眼中看到的是这样的。
这个男孩是异姓王苏勤的二子苏然,战神苏勤,功高震主,封无可封,却又不能卸磨杀驴,皇帝便赐了封地,同时也是周国最艰苦的边关,心疼他孩子跟着受苦,便留下幼子.宫中娇养。
看来是没娇养好,这瘦不拉几的模样,多久没吃饭了?几天没洗澡了?
祝萱默默的在一片静寂中,扒拉了一口嫩滑的鱼肉放在嘴里,真好吃,有的吃的日子真的很幸福。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明明也才八.九岁,居然有胆识将自己饿成这样!
皇帝脸色漆黑,勉强没有发火,道:“宫中居然还有这等事,皇后,你失职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失职了,皇后脸色惨白的跪下,一言不发的认罪,给皇帝被黑锅,谁让确实是她不好,没察觉到这孩子居然还能玩这招?
皇帝将武将的孩子荣养宫中,不是为了虐.待他,而是为了养废他,没想到自幼离开家,还能有此心急,皇帝自己心都惊讶了,他亲自给自己太子挑选的太子妃正一脸正义的指责身后跪着的几个太监。
“陛下,您体恤万民,苏将军在边关镇守,他的孩子却被这些个太监如此欺负,实在是过分,我知道陛下日理万机,顾不上这些小事,不如让苏然回到亲爹……”
“闭嘴!”祝父铁青着脸站起来,打断了祝苑的话,顺便向皇帝请罪。
这次的宴会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完了。
苏然还是没能回到苏家,到底年纪小,想得不够周全,同样的机会也只能够用这一次。
当夜,祝萱照例去国师府看书,国师府里藏书十分丰富,什么多有涉及,尤其是玄学这一块,再加上有人可以一起探讨,祝萱终于可以比较自如的运用了,不用再这样被动的等着面临了才能出发。
“你妹妹挺勇敢的呀!”安静的书房里,薛明看着手中的书,嘴里调侃道。
祝萱懒洋洋的应了一句:“确实。”
“真不知道祝家是怎么培养的,你们姐妹俩都这样与众不同。”他笑道,祝家之前确实出过很多人才,但没想到接触后才发现如此让人惊讶。
祝萱这回没应,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不是祝家培养的,不过是现代社会造就的。
“芝娘就这样走了呀?”他翻到一页,正好讲的是艳鬼,突然想起两年前在自己梦中的女子,虽然自己定力十足,不过还是记住了这个女鬼。
祝萱也纳闷,“居然真的就梦中见了一面,梦醒了,两人都哭了,然后芝娘身上的执念就消失了,真是奇怪。”
那天他俩见面还是祝萱帮的忙,她就躲在一旁看着一人一鬼梦中相见,那男子人到中年,却依旧俊朗秀气,她亲眼看着那人明明睡着了,却依旧皱眉,流泪,最后梦醒了,他睁着眼睛无声哭泣,艳鬼也出现了,满眼的泪水,对着祝萱跪下:“姑娘,送我去投胎吧。”
“就这样?”没点撕逼?没点竭嘶底里?
“嗯,我弄明白了,他心中是有我的,只是还未等他高中,我已嫁人,是我们没有缘分,以前我总是弄不明白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些冥币出现在我身边,原来是他每月初九会给我烧纸,我死的那天正是初九。”
“好吧。”
后来祝萱在太后寿宴上再次见到这人,却见这人依旧笑得温文尔雅,眼中并没有悲伤,时不时和乐阳公主对视一眼,十分幸福。
“既然爱了,为什么现在没有一点痕迹?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他哭了,真的没法想象他增加爱过其他女子。”
祝萱纳闷的问,明明他爱芝娘,可是现在的他,眼中并没有任何痕迹。
薛明想了想,说:“也许是放下了。”
“都爱上了,还能放下?”
“不然呢?你要人家等一辈子?孤独终老?再也不会爱上别的人?”
“是啊,我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你也别和别人在一起,即使我们俩没有结果。”
薛明说不过,最后悻悻说:“被你爱上的人真苦逼。”
这个词还是祝萱教他的,被他用在自己身上,祝萱直接一书丢过去:“想死吗?”
“姑奶奶我错了。”
芝娘和秦俊生驸马的事祝萱一直没弄明白,她没真的爱过谁,上一世……好像有个人陪了自己一辈子,他是不是就是爱自己呢?
不过这件事还是过去了。
次年,敬明侯夫人举办梨花宴,春日风景正好,敬明侯夫人十分爱梨花,有个庄子专门养了一片梨树,每当梨花盛开的时节,美的像仙境,这次宴会正是在她的庄子里,请的都是平日里的手帕之交。
祝萱一向不爱凑这些热闹,尤其是春困时节,可是还是被母亲强烈要求带去了。
“舅妈特意请的你,你这丫头,跟谁都不亲,要不是我女儿,你以为别人还记得你!”祝母在马车上,看着明艳动人的女儿,本来心情很好,尤其是想起了这次宴会的目的,女儿十三岁了。
结果就见祝萱到了马车上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虽然这样子也很好看,但到底让外人看到会觉得不端庄,气的狠狠的戳她额头。
一旁祝苑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那件事后,祝萱和祝苑更是一点来往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住在一家,估计祝苑都恨不得再也不见这个长姐。
唯一让祝苑感到庆幸的是长姐没有对自己下.阴手。
祝萱第一次见祝母这般重视,莫名觉得不对,但她没有读心术,而且算不了自己,只能慢慢提起警惕之心,等着看祝母要干啥?肯定不会伤害自己,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反而清醒了,眼睛明亮有神,祝母满意的点点头,不再盯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