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尔温说完这句话时,特斯就像是对方已经同意了一样,顿时放松下来,甚至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我过去的族落,是这个地界位属于西南边的泽摩尔族落,那个族落的族类都是英勇好战的族类,他们喜欢狂野的、充满力量的事物,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有关征战的、有关掠夺的,只要是他们能够做到的,简直是无所顾忌……”
是的,特斯所属的泽摩尔族落就是这样一个狂妄的族落,他们每个族类都喜欢用大杯子喝酒,都喜欢大块大块的吃食,都喜欢不分日夜的狂欢;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是如此,虽然他们看起来无所顾忌,可是他们又拥有族类们没有的,对于生活的热情。
即使他们暂时住着帐篷,即使他们是移居到这里的族类,即使他们这个部族只能够依靠掠夺来苟活,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岁日(日)都是美好的日子,只要是拥有快乐,他们就能够活下去。
而和他们相对的,生活在东北部的族落的族类们可不是这样的个性,泽菲戈是这个族落的名字,这个族落的族类们更崇尚的是权力,即使只是简单地发语权,他们也会积极的去争取,他们喜欢高尚的生活,喜欢将事物都变得规整,喜欢安排,喜欢对着其他的族类指手画脚。
他们对于生活的反应是消极的,他们喜欢小口品酒,喜欢小声说话,即使是微笑都是小小的弧度或者根本看不出是在微笑,喜欢独自待着,即使是待着做一些无聊的事情,也不愿意聚在一起开什么宴会;毕竟在他们看来宴会只有是愚蠢的族类才会喜欢的。
而故事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那时两个族落之间被一条不算是很宽的河流阻隔,因此这两个族落的族类很少和对方交流,后来又有了法典的限制,或者说即使没有法典的限制他们之间也没有办法建立起共同点。
特斯出生在泽摩尔部族一个地位较高的家庭当中,那时他身材魁梧是家中的长子,力气大,又英勇善战,十分受到族类们的爱戴,因此他有望成为下一任族长,属于族长候选族类中的一个。
本来一切的事情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是所谓的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样来诉说的,特斯在成年之后一直在内心中渴望着能够得到一份不多得的爱情,虽然他的家人已经为他安排了他未来的妻子,但是他根本就不爱她,他希望的是拥有一个温柔安静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整天想着开什么宴会的族类。
事实上,特斯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告诉给自己的家人,毕竟他的想法在自己的族落中完全是大逆不道的,没有一个泽摩尔族落的族类喜欢拥有一个安静的妻子,他们认为只有宴会才能够表现自己对于生活的热情,他们甚至偏激的认为不喜欢宴会的族类绝对是族落中的异类。
特斯并不是很认同这样的想法,他讨厌宴会,讨厌和其他的族类一起那样挥洒汗水,甚至讨厌一切吵闹。在因为这一个岁期(星期)第二十三次家里举办宴会太过于吵闹的原因,特斯逃出了家,走到了命运中应该走到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他命中注定应该看见的族类。
那是隔壁地界上的女族类,此时她正弯着身子,蹲在两个部族的地界中流过的河水边,低头细心地将河水引到手中的器皿中,白色的发丝是那个种族的族类们专有的发色,海蓝色的眼睛眯着,感受着河水清凉的感觉。淡绿色的衣裙束腰、边上还带着纱状的花纹,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弄着清澈的河水……
特斯看得有些呆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娴静的女族类,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对方引水的动作吸引住了,他屏住了呼吸,脸都慢慢的发烫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被繁多特(一种泽摩尔族落中特有的说法,他们认为自己陷入了爱恋中的时候就会与繁多特见面,繁多特是一个族类的名字,更是一种象征。)光顾了,他觉得自己那些让族类厌倦的生活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就像是一个刚刚接触恋爱的年轻族类,他觉得也许就在这一个岁日(日)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爱上了她,他的胸腔在震动着,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如果不是有河水的阻挡,他应该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将自己满腔的情意都诉说出来,直到得到对方的认同……
特斯就这样看着那个女族类将水引进器皿,就这样看着那个女族类站起身整理衣衫,就这样看着那个女族类离他的视线越来越远,他想大声的呼唤,只为换来女族类短暂的回眸,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够这样做。
种族的差异,家庭的差异,观念的差异,任何事情都存在着差异,就是这些事情都让特斯停滞不前,他根本不敢追上去,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只是短暂的呼唤,他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特斯失落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沮丧的心情蔓延了整个胸腔,就像是连这个灵魂都被揪痛了一样。他转身慢慢地向回走,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缓慢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就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族类一样,刚刚走出不远的特斯又返了回来,坐在刚才女族类所坐在的地方的对岸,看着刚才的那个方向发愣,连手都不自觉的伸进了水里,同刚才那个女族类一样晃动着手指。
谁会喜欢上他这样的族类!特斯心中一阵失落,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以对方那样的衣着,一定在自己的族落中有着不小的威望;可是他自己呢?估计在对方的心中,像他这样的族类根本就没有办法被牢记吧!
更何况,又有谁会心悦一个只会靠着力气去掠夺的族类?特斯越是这样的想着越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充满了沮丧,难道自己只能够这样下去,娶一个不爱的妻子,然后和这个不爱的妻子拥有一个孩子,然后这样孤独终老?不!他不能够这样的忍受下去,他的生命应该是拥有一个自己爱的女族类,拥有一个自己想要的地位,拥有一个应该拥有的生活,这才是他的生命。
特斯紧了紧自己的拳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胸腔中一片火热,即使家人没有办法支持又如何,他想,这才是我想要的,这才是我应该拥有的。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特斯站起身,转身向帐篷的方向走去,他越走步伐越快,那种一直堆积在心中的沉闷消失了,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他想。
恋爱的特斯并没有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告诉任何一个亲密的族类,即使对方的身份真的是值得信任的,特斯的脑海中永远都会浮现出那时看见她的场景,他相信即使有一天他因为意外而身亡,也会用死去的灵魂牢记住那个年轻的身影。
特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为了自己的梦而奋斗着,他比任何一个族长候选者都要受到族类们的崇敬,也比任何一个族长候选者都要受到族类们的爱戴,为了这个,族长已经渐渐地将自己的重心放在了这个高大魁梧长相英俊的年轻男族类身上。
特斯喜欢这样的生活,闲暇的时候,他会到和她初次见面的地方去等待着再次见到她的机会,但是很可惜,他们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但特斯没有气馁,他认为在爱的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打败的,即使现在这个时刻他也是深信不疑……
可惜生活就是生活,它永远都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及时降下一场骤雨,即使你真的没有将这种‘得意’放在心上……
特斯也不例外,他的秘密被发现了,至于是什么发现的,现在的特斯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种被迫成为异类的感受,直到现在他都会感觉得到。
痛苦?沉闷?不!那是一种你说不出的无奈和愤怒,无奈在于难道族类的生命真的要被一部法典决定?愤怒在于最亲近的家人转瞬间成为了敌人。特斯不知道应该怎样表现自己的情感,他被两种相互折磨的情感折磨的一片迷茫。
两个勇士闯入了他的家门,后面跟着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还算是关系不错的面带着讥讽表情的族类,特斯不知道自己应该拥有什么样的感情,愤怒?气愤这个族类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不!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这个族类只不过是和他拥有了不同的观点,这并不是对方的错误,特斯的情绪异常的冷静,似乎生活这么多个岁年(年),从来没有像这个岁日(日)这样的冷静……
他被带走了,像一个异类一样的看管起来,四周都是一片的黑暗,却没有办法真正的将他的思绪从那个谜一样的年轻女族类身上移开,他还记得她的样子,还记得她的笑容——虽然是淡淡的,他还记得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甚至是衣衫……
“我竟然就这样爱上了她,爱上了一个泽菲戈部族的族类……”特斯讲到这里的时候摇了摇头,脸上的微笑都因为这个故事变得奇怪了起来。
日尔温和日梦隐相互对视了一眼,诗策则睁大眼睛认真地听着,至于蓉团,它一直躲在日尔温的背包中,毕竟影鬼实在是太可怕了……
特斯继续讲了下去:
“我依然记得那个清晰的画面,也清楚地记得那个岁日(日)……”
特斯总算是没有办法再忍受没有女族类的身影的地方,他打晕了门外的守卫,逃了出来……
“我应该早就清楚那不过是一个圈套……”特斯嘲讽的咧咧嘴,“我太傻了!”
但当时被多个岁年(年)后称为太傻的特斯,在当时义无反顾的跑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然后就看见了那一幕……
他的心爱的族类,正被自己本族的族长候选者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