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景象继续了下去,这次就不是之前他们见过的地方了,果然像艾米伦所说的,他不会将魔药用在同一个地方。视角一转,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簇簇因为燃烧而产生的白烟,白烟很浓,里面有几个模糊的身影,一时间还没有办法辨别清楚。
“告慰已经逝去的亡灵,希望你们能够魂归这个地界,成为部族的族民,成为我们的同伴。告慰已经逝去的亡灵,希望你们的怨念能够得到安息,帕兰德在此祭拜你们的灵魂,成为部族的族民,成为我们的同伴。”十几个族类先是跪坐在燃烧着的明火周围,有几个族类不断的将手中的浮石捏碎洒在帕兰德用来照亮房屋的吊顶里,火苗随风摆动着,白烟不断上升,一时间竟显得异常的飘渺。
“好!很好!”日梦隐气得脸色发青,强忍着没有在这个时候发火,王沃们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不一会儿,随着捏碎的浮石越来越多,白烟也变得越来越大,跪坐在吊顶周围的族类们站起身竟围着中心的吊顶跳了起来,一边手舞足蹈的跳着,一边四处摆动着手臂,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哼着什么乐曲。
多沃看到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一向最喜欢祭典的他都开始厌烦这些族类的举动了!
“注意看下面!”艾米伦用手指了指随后发生的事,王沃们只好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
一个族类拿起了一块儿浮石捏在手中磨了磨嘴里也是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他单手一抖将手对着下方的吊顶使劲的挥舞了一下,火苗蹿动摇曳,但是却没有像之前的那样越烧越旺,周边舞动的族类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事实上如果不是观察入微的话,没有族类能够看得清楚。
白烟浮了上来,遮蔽住了他的脸庞,他身边的族类仍旧在舞动着,直到整个小祭奠完成。
景象戛然而止,不一会儿就在族类们的眼前变作了一缕白烟,随后在空中晃动了几下,收回到了意石的内部,破碎的意石闪烁了几下,恢复如初。
帝辛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意石,小心翼翼的放回到了日梦隐面前,后者沉着脸,看到泛着翠绿色光泽的意石后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王沃们同样沉默着,一时之间竟没有族类愿意开口,多沃看了看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的日梦隐,又看了看低着头试图保持安静的王沃们,忍不住叹了口气:
“梦隐……”
“所以,这些东西是用着帕兰德的通敌了。”日梦隐的声音很平,脸上的表情也恢复成了之前的似笑非笑,看上去好像轻描淡写,听到的王沃们却一同缩了缩肩。
“既然他们这么愿意私通外敌,我们帕兰德也不能显得太过于小气,艾米伦,下一波给他们浮石的时间快到了吧?”日梦隐平淡的看向后者,艾米伦下意识的点头,“正巧,上次和族类们一起研制出来的魔药还没用上,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知道了!”艾米伦赶忙站起身行礼。
“关键是要把这种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卢瑟不由自主的用手抚上了下巴。
“我倒是记得他们部族里曾经有一个反抗势力存在……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司颜不怀好意的笑道,“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日梦隐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卢瑟你继续监视其他的族类,这几个族类艾米伦你去盯着,多沃部落内部的事情由你去安排,连还是以前那样。”
“是!”几个族落起身行礼,相互对看了一眼,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了日梦隐。
日梦隐觉得自己都快要气疯了!事实上她已经是在怒极反笑了,要不是这里就剩下了帝辛,她还会努力的压制自己最真实的情感,以防身边的王沃们慌神。
“族长!”帝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还好吗?”
“是啊!我很好!”日梦隐嘴角勾起,但眼睛里却冒着火,“帝辛,你说为什么大陆上会有这样的族类?既已加入了帕兰德,他们就是帕兰德的族民了,这是他们的部落,难道自己的部落还会害了他们!”
“族类们都是如此,族长。”帝辛鞠躬,“恐怕我无法解答您的疑惑,以前艾米伦大人还在魔纪的时候就是如此,艾德辛大人在落爵身边也是如此,所以也不难想象他们不会同样如此了!”
“是啊!”日梦隐露出一个苦笑,“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只能说族长不是那样的族类,当然也不会理解那样的族类的作法;相反的那样的族类不是族长,当然也不会理解族长的作法。”帝辛一板正经地说道。
“多谢你,帝辛!”虽说他说的平淡,但听到日梦隐耳朵里却舒心多了,后者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吧!让我独自待会儿。”
“失礼了。”帝辛再次鞠躬,推了推眼镜,轻轻带上了门。
日梦隐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日溦星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想起了在几个溦期之前那个境地发生的事情,又想起第二次战役时塞克尔站在她的身边说过的话。
事实上不是没有想过族落内部会出现背叛者,毕竟没有哪一个族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将信任交付与你的,关于这一点她一直在努力,以争取用实际行动让族民真正的从心里信服她。
但是真的是这样的吗?日梦隐露出一丝冷嘲,付出了再多又如何?族类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这个溦日需要上好的武器,下个溦日想要崇高的地位,再下个溦日恐怕就想要取她而代之了。
你做的再好又能怎么样?你再理解他们又能如何?还不是自我安慰!你和勇士们辛辛苦苦历经生死的在前面奋斗,照样有族类想要占据你的族落,照样有族类把战争带给你的族民,照样有族类因为一点点利益就背叛了你。你的所谓的仁慈,所谓的理解,不过是让对方当作是好欺负的标志。
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淡,一如既往,她还有王沃、还有族民、还有需要保护的族类们……那个溦日的声音又回荡在了耳旁。
“既如此,誓言成立,身负传承,拥有传承的力量,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想你已经有那份觉悟了……”
觉悟吗?她不知道,日梦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握了握已不复那个溦日那样有力的左手,她嘴里念叨着这句话有些失神。
觉悟吗?她不知道什么是觉悟,她的眼神慢慢变得狠绝了起来,拳头也握得紧紧的试图用疼痛坚定她的意志,她只知道伤害了帕兰德的族民,无论是哪一个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