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对的。”兜帽先生的探查并没有消耗太长的时间,庆幸他们这里悬于山崖的这边,在同伴的帮助下,他在物种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荡了回来,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我们尽快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看到了什么?”莱跟在他身后问道,但前者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黑影回来了!”一个眼尖的族类在他们踏出树林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高兴的大叫了一声,引来了族类们的目光。
“黑影,怎么样?!”高表情凝重的向前走了几步,小心地看向坐在地上的守木,后者也反射性的抬起头。
“你是怎么发现的?”兜帽先生并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而是走到了希尔德面前问道,不过仅此一问,也让周边的族类们知道了结果。
“这只是一个猜测。”希尔德淡淡的说道,没有在意面前族类探究的眼神,“你可以把它归为我的直觉。”
“直觉……”兜帽先生咀嚼着这两个纹字,随后轻笑了一声,仿佛听见了很有趣的事情,“既然是你的直觉,那么它有没有告诉你,这些物种们的恐慌是因何而起?”
“恐怕我无法回答你的疑问,即使是至高者也会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更何况是我?”希尔德挑眉,镇定自若的回答道,她伸手拍了拍略有些胆怯的瑞兹,后者唔叫着蹭向她的手心。
兜帽先生的视线下移到蹲在一边的瑞兹身上,紧皱的眉头松散了下来,至于他到底为自己找到了什么样的理由,希尔德已经懒得去理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在一边的高像之前的莱一样焦急的叫出了声,兜帽先生终于从希尔德身上移开了视线。
“我想之前的,你们也都知道了。物种们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想要攻击我们……反倒是我感觉到这森林里那股阴森气再次起来了……说不准与这有关……”兜帽先生说道,面前的族类们面色齐齐一变。
如果是物种还勉强能够一拼,但如果是那些东西……兜帽先生没有在意周边族类们的表情,反而看向站在面前若有所思的希尔德,松散的眉头又再次紧皱了起来,或许只有至高者才能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吧?!”他突然说道,声音不低,周边的族类们听得愣了一下,又沉默地看向他们。
“黑影,我们还是先商量着该怎么办!是撤退还是怎么……”高在一边打圆场,看见兜帽先生轻瞟向他,尴尬地用手揉了揉头,便不再说话了。
“你知道些什么,但却保持沉默,这就是你加入这里的诚意?”兜帽先生面无表情,一时间让族类猜不出他的心思,他的手无意识的扶上了身前的弓弦。
“你想要我说什么?”希尔德的表情反而冷了下来,“一直没有付出信任的是你们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被揪着领子,被喷口水的族类好像不是在这里义正言辞的您,黑影先生。”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黑影。总之我们还是先转移比较好,我已经能够听到断崖那边……”莱下意识的拉住兜帽先生的胳膊,表情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显然是为了这个族类突如其来的质问。
“那么你告诉我,希尔德小姐,你的浮灵去哪里了。”兜帽先生一扯嘴角,环顾四周,拉着他胳膊的莱连自己什么时候松的手都不知道,“我无法对着一个满口遮瞒的族类付出信任,更何况是一个带着浮灵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希尔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她看了眼周围奇迹般保持沉默的族类们,眼神仍旧冰冷,“你不是想看到它吗?那我就让你看看!”
她伸手拉开领子,却被身后的森雅一把揪住了。
“够了你们!”这个女族类看上去有些忍无可忍了,她第一次冲着族类们怒火冲天,声音也是冲冲的,“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这就是自诩为不同于这个地界的族类们?!我真是太失望了,你们竟然会真的逼迫这个女族类!逼迫你们的同伴!”
她表情同样透露出失望,连看向兜帽先生的眼神中的敬重都消失了,她努力加重了后面几个纹字,牢牢的挡住了所有射向希尔德的视线:
“这事儿赫加也知道!用不用我现在就去把她抬过来?!”
“不必,森雅。他们不是想看看吗?我只是做到了自己该做的而已。”希尔德脸上的讥讽并没有消失,她抽出了被森雅紧紧抓着的手臂,扯开了衣襟,兜帽先生的瞳孔一阵紧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族类。
“你怎么能让这个东西呆在你的灵魂里!”高的声音像他的名字一样尖锐,他看着希尔德胸口处那个红色的斑痕,表情都变得惊恐了起来。
“我说过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样你们满意了吧!”希尔德伸手合上了衣领,表情也平淡了下来,“我承诺了赫加应该做的事情,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很合理的请求,所谓的希望……”
浮灵进入诡森带来的震动不可谓不大,这个归属于外界的东西像希尔德一样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界,特殊的等级让一直安居在这里的赫加十分担忧。虽然自从有了这个家伙之后,他们周边受到魂灵干扰的次数越来越少,但也正因为这样,也让赫加对这个浮灵的能力有了了解。
未知的东西总是带给族类恐惧,无论这个族类有多高强的能力,赫加也不例外,但她并不想以此来逼迫希尔德做出选择,即使浮灵的出现可能会给整个诡森带来危机……但希尔德却对这样的想法嗤之以鼻,没有在意赫加的担忧,仍旧做出了她只能做出的选择。毕竟她比任何一个族类都要冷静,或者说是冷眼旁观。
这里的族类不信任她,很庆幸她也不信任他们,她从不认为现在这样的感谢能够为她带来信赖。她不是圣者,他们亦不是,如果真到了危难的时候,恐怕第一个被怀疑就会是她。
事实果然不出乎她所料,现在不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也许浮灵的到来打破了诡森的平衡,但也许这只是一个借口……除了选择将浮灵‘安全’的放在灵魂中她别无他法,就算是以后无时无刻不面临着被浮灵吃掉的危险,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面前的这个女族类看了整个过程……
“浮灵之前在我出现在边界时就已经暴动过一次,它们想要借着我打破诡森的平衡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并不会引起物种的暴动,恐怕后面还会有事情发生……你真的不用想想怎么转移族民们吗?”她挑了挑眉,伸手系上了领口的扣子,看着恢复了平和的兜帽先生,“与其现在担心我怎么背叛这个地方,不如先保证你们的性命无忧。”
“黑影,它们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莱听着耳边物种们的叫嚷声焦急道。
“我知道了!族类们先退到地下!”兜帽先生带上了兜帽,“你,跟在赫加身边!”
他们之前浪费了不少时间,很多东西都已经错过了转移的机会,族类们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只带上了一些必需品就紧跟随在抬着赫加的族类们身后向一直以来的避难处所逃去。几乎是在他们走进去的一瞬间,身后就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房屋倒塌声穿插着物种们愤怒的争斗声。
“多谢,还有抱歉。”兜帽先生抿了抿嘴唇,看上去似乎稍稍摒弃了一直以来的偏见。
希尔德却没有回话,她在兜帽先生的注视下带着呜咽的瑞兹找了一个没有族类的地方坐了下去,像这种道歉她似乎听得多了,再次听到的时候反而没有了那个居日的感同身受,果然她不属于这个地界。
但在这里她又有了老福特和瑞兹,还有隔宝们,她的表情稍稍柔和一下,看着摇曳的火光,听着耳边族类们的低语,外界物种们焦躁的吼叫,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够活下去,男族类,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愿意兑现对他的承诺,那么男族类,你能不能允许我偷偷的窥视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