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相通敌叛国的事情,在朝里像是炸开了一锅粥。皇上得了西宁国主写给易相的信函,还有易相赠予西宁国主的信物,当时在朝上易相也是毫无顾忌的承认了那物件是自家的东西。北疆云漠城正和西宁开战,闹出这么个事情,皇上是宁可信其有,索性就将易相收了监。
一连三天,易无忧带着张秋池陪着易夫人去找了易相在朝上的旧友,可那些个人不是借故说自己生病,就是直接让下人说不在家。倒也有实话实说自己不愿惹事上身的!当真就是人情淡薄的很,一个个的都想明哲保身!
宫里是肯定进不去了,上次林将军失了云漠城被收监都禁止林家人进宫,这次易相头上扣的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可让易无忧没想到的是居然连大牢都不让进。
从一开始易无忧就觉得这件事蹊跷的很!易相已经是南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他何苦去勾结西宁国呢?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个阴谋,一想到阴谋两个字,易无忧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虽然极力的想否认,但那个名字就像是滴尽水里的一滴墨,虽然渐渐浅淡了开去,却蔓延到了全部!
静静地坐在房里,易无忧茫然的很!这样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处理。想来想去唯一能帮上忙的夏侯渲也派人传了话说是被皇上了禁了足,不过叫她不要着急,易相的事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暂时不会有事。
如锦和诗画知道她心情不佳,也都静静的坐在一边陪着她。
“唉!”诗画忽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爷在家,那就好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呢?相爷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呢?我看呀,八成是有人栽赃陷害!”
这个丫头,平常没心没肺的就是个孩子,可有时候蹦出来的一句话还真的就像是个旱天雷一样炸人。
栽赃陷害四个字听易无忧心里一惊,难道真的是那个人做的?可是他又何必呢?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那点好胜心?想到这个,易无忧忽然气愤的浑身都在发抖,冷冷的看着窗外,握紧拳头揉捏着软榻上白裘的垫子。这个人真的就跟个疯子一样?因为他的不甘、他的好胜心,就这样栽赃陷害一朝忠臣吗?那也太过儿戏了吧?这事要是真的,要是传了出去,他就不怕让满朝文武都寒了心吗?
————————————————————————————————————裹着依旧微凉的锦被,易无忧半睁着眼盯着粉紫的帐顶。良久,缓缓滑下两行清泪。
“夏侯沐,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好不好?我现在很不好你知道吗?爹出事了,而我却什么也帮不上。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皇上把事情查清楚了还爹一个清白;等阿渲或许能出宫来帮我;等着不知道哪天你才能回来!”瞬间思念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至,泪越发不可收拾的滚滚而落。
握紧脖子上挂着的玉,易无忧哽咽着低声呢喃:“夏侯沐,我想你了你知道吗?很想很想,从来不知道我还会这么想你,但是我真的想,我不怕你笑话我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不在我身边呢?”
幽幽一声叹息,易无忧止了泪。走下床取出夏侯沐送她的那支玉笛,一曲《相思》唇口吹生——悠扬的笛声、哀婉的曲调、绵延的思念。推开窗迎接那透过枯瘦的枝桠洒泄而下的皎皎月华,合着眼睑仰起脸,易无忧感受着瞬间侵袭而来的凉意。北疆的夜许是比这儿要凉上许多吧!
天还没亮的时候,易无忧就被如锦叫了起来。迷蒙着双眼还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就听如锦急急忙忙的说:“小姐,快起来!六皇子来了!”
“什么?”一听夏侯渲来了,易无忧立马睡意全无,草草洗漱了就跑去了前厅。果然夏侯渲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做在厅里。
什么话也不说,易无忧拉了他就往外走:“带我去大牢,皇宫是进不去。可皇上现在连大牢也不让我进,但是依阿渲的身份,大牢该是能带我进去的!”
————————————————————————————————————看着拦在面前的侍卫,夏侯渲寒着双眸冷冷的说着:“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宫是谁!”
面前的人不怒自威,虽然是一身宫内侍卫的装扮,可那摄人的气势顿时让牢门口的守卫不敢大意。借着已亮的天光静静的打量了站在那里的人,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齐齐跪了下去:“参见六皇子!”
“哼!还能认出本宫来!”夏侯渲一声冷哼,冷冷的扫视着一众人,“三嫂,走!”
看见他拉着易无忧就往里走,跪了一地的侍卫齐齐站立起来,面露难色的半堵半挡地拦在他面前。为首的侍卫一脸尴尬的陪着笑:“六皇子,皇上下了令的,不让易家人探牢!”
“易家人?”夏侯渲昂起下巴瞟了他一眼,“她是夏侯家的儿媳妇,早就不是易家人了!都给本宫让开,天塌下来有本宫担着!”
推开挡在眼前的众人,夏侯渲拉着易无忧就往里走。看着里面道道紧锁的铁门,易无忧皱着眉轻轻的询问着:“爹,爹你在哪里?我是无忧啊!”
“无忧吗?”片刻后苍老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
循声找去,易无忧隔着铁门的小窗向里张望着。刚刚那个声音真的是易相的吗?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听那声音就是个迟暮的老人了呢?
“无忧,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下令,不让人来探我的吗?”苍老的声音自铁门后缓缓的响起。
红了眼圈,易无忧贴着铁门,像是只有这样才能靠易相近一点。努力克制住哭的冲动,易无忧哽咽着声音:“爹,你怎么样?我不能呆太久的时间,我,只问一句话——爹究竟有没有通西宁判南夏?”
铁门后的易相忽然发出一阵笑声,可那嘶哑着喉咙发出的笑声听在易无忧的耳朵里真的是比哭还让人心痛。
笑到最后易相似乎真的有了淡淡的哭腔,悲凉的声音苍老的像是枯枝划过落叶发出的响声:“人说伴君如伴虎!可如今,连我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我?”
“爹!”倚着铁门缓缓蹲了下去,易无忧捂着嘴咬住喉咙里支离破碎的哭声。
看着她压抑着声音不停抖动的双肩,夏侯渲蹲下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第一次见她这么柔弱无助的样子:“三嫂!”
听到他的唤声,易无忧深深喘息几口气,抹去满脸的泪水站起来:“爹,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让她进来的?”冷冷插进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震怒。
虽然是微怒的脸但易无忧却在他眼里看见了戏谑和得意。捏紧了拳头,易无忧瞬间愤怒到了极点,冷冷着盯着眼前的夏侯泽。
“原来是六弟呀!”看见夏侯渲,夏侯泽淡淡一笑,“我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让她进来呢!”
“大哥怎么来了?三嫂,我们走!”冷冷看了他一眼,夏侯渲拉着易无忧就走。
错身的瞬间,夏侯泽斜睥着冷眼而视的易无忧。眼中浓浓的得意和戏谑还有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似乎证明了易无忧先前所有的猜测!
—花儿,打劫亲们的花儿,留下花儿再走!HIAHIAH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