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水的眼眸如一汪清泉般,让人一眼就能望进眸底最深处。一丝柔情由眸底缓缓升起,侵染了所有,面颊上渐渐泛上一片浅浅的粉红,如雨后阳光普照下的桃花一般娇俏。
定定地看着她,楚汶昊本是平静的心里忽然翻起一层浪,顿时搅地他的心无法平静。本该高兴不是吗?可为何,却会有一阵酸涩逐渐扩大,掩盖了所有?
缓缓垂了目光颔了首,易无忧又往杯子里满上了酒,浅浅地咂了一小口。面色依旧是一片羞涩之意,言语中也竟是娇羞:“你,倒是说句话呀?”
说什么?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无声自问,楚汶昊心中的那阵酸涩终于扩散、蔓延到了眸子里,在幽柔的烛光映照下似是也蒙上一层朦胧:“为何?”
握着杯子倚在唇边的手微微一颤,神情顿僵,易无忧那垂着的眸子流过些许闪烁,转瞬即逝,抬起头笑看着对面蹙了眉头的楚汶昊:“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就是再无情也不能当这三年的所有仅是一笔交易。莫非说,你能?”
唇角漫过一丝苦笑,楚汶昊低了眼眸不去看她。何苦?何苦说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何就是不肯说实话?的确是不能把这三年的所有当成是无事一般,可这句话被她这么说出来,怎么就觉得是一种讽刺呢?
“易无忧!”第一次这么叫她的真名、她的全名,却是满含了心酸和失望,“你悔吗?他朝一日,你会悔吗?”
似是一不小心被刚入口的酒水呛了,易无忧顿时掩着口俯下身子低过桌面,猛烈地咳了起来。然而从那猛烈的咳声中,楚汶昊似是听到了苦苦压抑的低泣,盯着对面桌沿的眼眸漫过一丝心伤和不忍。
再抬头,已是梨花带雨。抹着止不住而下的泪,易无忧还是努力笑着,眼神却是有了些许的醉意:“看来,我还真是不能喝酒啊,呵呵。楚汶昊,你家这个酒还真是厉害。”
“易无忧,你悔否?”沉声再问,楚汶昊竟然有些隐隐地害怕,“此刻,你还可反悔。等那圣卷加玺,便是想悔也来不及了。”
“不悔,不悔,我为何要悔?”眸子似是已渐渐迷乱起来,易无忧挥舞着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喊了起来,就连身子都在缓缓摇晃,“你不愿,是不是?”
搭在腿上的手再次用力握紧,楚汶昊亦是那么不眨地望着她,像是要望进她心里去一般。这一问,该叫他如何回答?愿?不愿?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的难!
半天等不到他的答案,易无忧忽然咯咯一阵笑,只是那笑声中却是含着浓重的哭意:“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只要我提出了,你就一定会答应。终究,还是我高估了自己!”
说完话,易无忧又那么咯咯地笑起来,手撑在桌沿努力了几次才终于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去:“倚高楼,人独望,痴守旧时恩。空余一腔恨,已悔。傍草庐,燕双飞,静享他朝乐。只待白首欢,无怨。”
凝望着那消瘦落寞的背影,听着她已有些含糊不清的话语,楚汶昊缓缓睁大了眼眸。眨眼间却发现,刚刚还摇晃着向前的人忽然腿一曲软倒了下去。腾地站起来掠过去将她横抱在怀里,楚汶昊眉头紧皱看着她迷离的醉眼和那凄笑的容颜,终是无奈地一声叹。
窝在那宽阔怀抱里的人,缓缓仰起头眨着那满是醉意的眼眸满足地一笑,抬起已是软软无力的手抚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人那神色复杂的面容,呢喃一般地轻唤一声便彻底醉了过去。
“易无忧,到底该要我拿你如何?”盯着那带着笑已然熟睡的娇颜,楚汶昊眉头紧锁,话语里尽是深深的无奈和酸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醉言?胡言?还是真言?‘夏侯沐’,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刚刚是多么用情地唤出这个名字吧?已悔!无怨!何已悔?何无怨?你自己又能分得清吗?”
仰首看了眼当空的明月,楚汶昊重重一声叹,复又低下头看着她,却是展颜一笑:“我答应你了,我心甘情愿跳进你这个用谎言和假意的柔情堆砌成的鸩酒窖里,尸骨无存也是甘愿。谁让我,欠了你这么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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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缓缓睁开双眼,易无忧些许茫然地望着帐顶,出奇地平静。最后的那句话,他该是听明白了吧?就这么逼着自己和过去做一个了断,逼着自己承认那个人是夏润之而不是夏侯沐。毅然绝然地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许进不许退。
“侯爷?这么早你怎么来了?”诗画有些惊讶的声音,从外屋传了进来。
“她……醒了吗?”楚汶昊的声音,有着些许的迟疑。
“怕是还没醒了。她哪能喝酒呀?昨儿醉成那样,我看不到中,怕是都醒不了。”诗画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和嗔怪。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然而也就静了片刻,楚汶昊的声音又缓缓响了起来:“我进去看看她吧!”
“唉!”急忙唤了声,诗画想要阻止她,然而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来,终是隐忍着吐出一个字,“好!”
刚踏进里屋,楚汶昊却见睡在床上的人正睁着眼望着自己,面上顿时一阵尴尬,而后一笑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问:“醒了?头痛吗?”
缓缓摇着头,易无忧的眸中也闪过些许尴尬,只一瞬便隐了下去:“这么早就来了?”然而看了眼外面的天却又问,“这么迟了,你怎么不去上朝?”
忍不住地一笑,楚汶昊摇摇头:“你到底是觉得早还是迟?”
“去上朝便是迟了,来看我就是早了。”答了他的话,易无忧却是转身面向床内,“人也看了,可以走了。”
“要走也得拉你一起走。”无奈一笑,楚汶昊对着她的后背,“既然醒了,就起来吧。咱们进宫去。”
“进宫?进宫做什么?”翻过来看着他,易无忧的脸上带着疑惑。
伸手刮了她挺翘的鼻尖,楚汶昊挫败地苦笑着:“不进宫哪儿来的圣旨?我还怎么名正言顺地娶你过门?”
因为这亲密的举动,易无忧心里一阵慌,脸上顿时爬上一片红晕。可这脸还没红透,外屋忽然传来的一声清脆刺耳的“哐当”声,却让她的脸瞬间成了纸白,心里顿时揪紧。静静地看着屋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诗画进来,易无忧才缓缓松了口气。这个丫头终于想明白了,终于能过了心里的坎儿了。
看见两人颜欢语笑携手而来,景帝和黎皇后都有些惊讶。当听明了二人居然是来求旨赐婚后,景帝和黎皇后更是震惊地面面相觑。
隔了半晌后景帝才盯着易无忧缓缓开口,却依旧是满脸的震惊和怀疑,:“你不是与朕说笑?”
“皇上看我像是在说笑吗?”笑弯了眉眼,易无忧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楚汶昊,而后转向景帝。
看着她笃定的神情,景帝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你当初不是死也不嫁吗?”
“表哥,你这话可真是……”无奈地唤了一声,楚汶昊无奈地苦笑着。哪有人这么问的?
一愣,景帝才突然发现自己问的不知道是个什么问题。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抬了眼背负双手转身朝黎皇后走去。
“想明白了?”走过去望着她坚定的眸子,黎皇后笑着问。
“嗯!”坚定地点点头,易无忧也是笑看着她,“其实,最要谢的就是娘娘。若非有娘娘,也就没有我的今天。人不能总活在那些无谓的回忆里。”最后一句话却是对自己深深地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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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两人的请求后,景帝又拉着楚汶昊去谈论那些国家大事。陪着黎皇后聊了一阵子,易无忧便觉得有些闷,索性跑了出去吹风。走了一阵之后却是到了梅苑,然而那满园只余下了形态百怪的枝桠。
静静地坐在那个亭子里,易无忧闭上眼享受着那微风拂面的清爽感觉,心里也似渐渐清爽起来。终于是逼着自己走过了那道坎,逼着自己过来了。以后的,就真的是一个全新的人生了。
“易无忧。”
试探的声音随着清风传进了耳朵,易无忧本能地就要回头。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睛,生生地忍住了动作,直到那唤声响起了三次后,才缓缓转了头满面疑惑地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看不出表情的夏侯泽:“殿下,是在叫我吗?都和殿下说过了,我姓吴不姓易。”
“我倒要看你能装到何时?”心里这么想着,夏侯泽缓步而来,定定地看着她忽而一笑:“只因姑娘和本宫的那位朋友实在是太过相像,真是失礼了。哦,是该叫吴姑娘,还是该称一声楚夫人?”
“此刻还是吴姑娘,过不多久就是楚夫人了。”笑语而答,易无忧的心里却是一阵讥讽。什么时候和他成了朋友了?
“姑娘真是好福气,能嫁楚侯爷这样的人杰。”赞叹一声,转眼夏侯泽却是一叹,“我那朋友可就真叫同人不同命啊!孤苦伶仃只身一人漂泊天涯,到了现在怕是连父亲离世都还不知道呢!”
偷眼看着她静静地望向别处的眼眸,夏侯泽的眸中忽然闪过一抹精光:“就连那唯一的姐姐也……”
心里顿时一惊,易无忧瞬间皱了眉头转眼看着他,脱口而问:“她怎么了?”
然而话一出口才突然惊觉,却为时已晚。就见夏侯泽缓缓勾起唇角牵出一抹得意的笑:“终于肯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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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们不要抽打偶啊!不要啊!!亲们要河蟹,知道不?介个社会素河蟹的~~
可以抽打无忧的,是她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