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盛先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手心有些湿，心里不踏实，这些天午夜梦回总是想着书局的事，祖宗对自己的期望在自己的名字上面就可以表现出来，所以他如果真的遇到这样一个契机，哪怕真的是欺骗，也忍不住想要去试一试。
边上两人对望了一眼，他们觉得盛兄有些唐突了，和他以往沉稳的性子完全不同。
纸张的魅力真的太大了，诱惑力也太强了，倘若真的能和人家合作，那自家这书局不仅仅窝在这县城了，以后哪怕再嵊州那地方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盛世书觉得血液是澎湃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诱惑的。
其他二人也相差无几，虽然他们并没有盛世书那种必须要和书局共存亡的决心，却也是希望生计能好一些，养家糊口也能过得去。
不然全家人，虽然没有妻主，但是下有小娃，上有老，总要靠着自己一力承担，又不像有些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模样，所以去秦明玉抛出来的鱼饵太过厉害。
简直直接冲击着他们的面门，让他们无路可逃。
“若是，若是……真的有办法能源源不断提供着纸张，我们自然是……”
秦明玉见其中一人在这当头还游移不定，撇撇嘴看了眼刘勇，刘勇接收到指示，直接上前，朗声对着每位说道，“极为掌柜的看这些纸张如何？”
“自然非常好。且誊抄的字体也非常清秀明朗，宣纸也很是均匀，上下抚摸直接柔滑，虽然不曾见过国都的纸张，但是据说就是如此的。”
“那是自然的，因为这纸张是我们自己造出来的，所以几位大可不必担忧没有来源的问题。”秦明玉勾唇一笑，目光带着坦然坚定，甚至有一种要喷薄而出的野心。
她自然是不清楚她的眸子在这种情况下是十分吸引人的。
给人的感觉无法对视，好似仰望那般，遥不可及。
送走几个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好似不真实的人，刘勇回头来，看着秦明玉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找他们几个合作？县城里头大的书局不是没有，他们几个虽然是老字号，但是那么多年一直不见起色。”
“便是因为如此，所以才送上这个大馅饼，雪中送炭送比锦上添花来的要让人印象深刻，他们应当也知道我选他们的原因无非是他们的店信用不错，倘若日后有人行差踏错，自然有我想断货就断货的理由。”
秦明玉很果决，这一点上面毋庸置疑。
甚至没有一点犹豫或者迟疑。
刘勇心里头说不清楚自己对明玉的态度到底是倾慕多一点，还是源于敬佩多一点。
反正能站在距离她这般近的地方，就很好了，让他十分满足。
“怎么样，可是谈好了？”夜歌推门而入，大方坦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没有敲门没有礼貌。
刘勇有些蹙眉，觉得自己一向尊敬的夜大夫此时看起来如此的厌恶。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他未免有些太过不把自己当外人，太过不客气。总是对秦明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模样。
更何况，还是一只花蝴蝶，身后惹了一只年轻的女性过来也就罢了，偏还把麻烦丢给了秦明玉。
刘勇是十分不屑的，他觉得夜大夫这样未免太不君子。
不过看明玉自己都不在意，他反倒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站在一边不吭声，安静的守候着。
夜歌一进门就能察觉到某种不悦的波动情绪，明显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懒洋洋的挪了椅子，斜靠着落座，动作行云流水，毫不风流，自带一股飘逸姿态。
“你在隔壁不都听清楚了，还用得着再问我？”秦明玉浅笑，“这次倒是多亏你了，这人情我也记着了，日后定会回报与你。”她起身，十分郑重。
夜歌皱眉，“我做这个又不是图回报来的，若是你有这个心想回报我，那我也是十分看好的，以后有事找你，你必不能推脱便是。”
秦明玉蹙眉，这怎么又有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错觉？
“夜大夫这样的人，应当是不会故意出什么难题为难我们明玉的吧？”
夜歌目光泛着冷意，姿态懒懒的。
刘勇觉得双腿颤了颤，忍不住噗通一声倒跪在地。
“我这人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说话，心情不好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给情面。”他淡淡的出声。
秦明玉觉得很奇怪，看着刘勇莫名其妙对着夜歌啪的跪的五体投地的模样，忍不住皱眉，“刘勇，怎么了？”
刘勇面色有些苍白，努力的扬起一个笑脸，撑着站起来。
“我只是一介医者，就算帮了再大的忙，也着实不该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是在过意不去。”
秦明玉才不信他话里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刘勇刚刚那一跪十分莫名其妙，不过也没看到夜歌是不是出手偷袭，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况且她是觉得夜歌不是那种莫名其妙就会发难的人，而且刘勇也不曾的罪过他，所以刚刚一切都是误会吧？……
“我……我有些不舒服，要出去透透气。先告辞了。”
他话说的很急，脸色难看，秦明玉刚要喊住他，便只能望到重新掩盖上的门。
夜歌懒洋洋的，秦明玉不解看他，“你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
夜歌眉头一跳，“我就坐在这里好端端的，你无缘无故说我做什么？”
见他神情不似佐为，秦明玉只得撇嘴作罢，兴许刘勇是突然觉得不舒服也说不定，真可惜，夜歌不就是大夫，应该让他直接给看看先。
但是一方面想到刘勇又是个大人了，有问题应当也是会说的，如果不开口很可能只是不便说出口。
这般想了想，心情就好了许多。
“三日后妙灵大师会在中心山开坛祈福，那个时候仪式应该会人山人海，这倒是突然做出的决定，原本只是说在此地，还真没想过选到了中心山那处位置。”
“这个时候的中心山风景最是宜人，要我是妙灵大师，我也会这般选的。”秦明玉不以为然，以前看电视，那些高深莫测的大师啊，砖家啊……个个都喜欢用环境来衬托一下自己。
现在应该也差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