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送她出门的时候,一步一步紧跟在后,双眸复杂,待她认真去看他时,又扭开视线,不复存在。
秦明玉脑海的记忆回到要离开时的画面。
“明玉,你是女儿身,这件事只有夜歌知道,还有咱们一家人晓得,连你弟弟都暂且不知道,刘勇应当也是不清楚的吧?”
她还记得当时三爹的眼神很是奇怪,似乎欲言又止,她本来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刘勇和四爹来了,便也就没有了后续。
三爹当时是要说什么呢?
他看刘勇的眼神很奇怪。
刘勇什么了?
秦明玉抿着嘴,忽的站住了脚步,她皱着眉头看向刘勇。
“刘勇。”
刘勇站住脚,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忽然喊了名字,他的心忽的飞的高高的,脸色也忍不住通红起来,感觉整个人热血翻涌。
也许他真的是病的不轻吧。
大夫说这种心病无药可解呢。
“刘勇,你脸何故如此红,可别是病了啊。”
“许是天热了些。”他拿着袖子在脸上摸了摸。
秦明玉奇怪的看了眼天色,这凉风习习,居然也热吗?
“刘勇,你最近在铺子上,可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
“没有,货走水路,上头的官文盛掌柜都帮我们办好了的,而且咱们的货一来就全部销断,已经引人注意了,如果不是夜公子和方珺在后头帮忙,可能我们现在也有不少人找麻烦。”
秦明玉听得停下脚,“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夜公子的人天天就守在宅子外头,不想知道也不行。”刘勇嘀咕着。
秦明玉恰好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气的火特别旺。
“你说外头的人是夜歌的?”
哪怕生气也显得别样生机的玉盘面容,让刘勇一时间精神恍惚。
秦明玉哪里知道他又陷入痴迷当中,只当他是在默认这个事情,直接气呼呼甩着衣摆就往外头冲。
正蹲守的两兄弟刚刚吃起打包好来的外卖,便冷不丁的感觉头顶突然来了一块大乌云。
“你……你谁啊。”
“喂喂,别动,你新来的小心点说话,这个是……”说话的立马收了手上的纸袋,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伸手指向天指了指,边说,“上边的人,你可别得罪了。”
那小子麻利的立刻鞠躬,点头哈腰,笑的十分灿烂,咧着一口花白的牙齿,弯着眼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为你效劳?”
这态度从警惕,敌对到目前这么和蔼可亲善解人意,简直不要变化太快啊。
秦明玉握住拳头在跟前晃的咯咯响。
“上边的人?上边?哪个?夜歌吗?他派你们守住我家想干嘛。”
见秦明玉来势汹汹,面容大为光火,两人猜事情可能不大好办,其中一个老手就出列了,挡住了另外一个要开口的势态,伸手作揖,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
秦明玉才不吃这一套,哼了哼转开身,“我不管你们目的是什么,现在马上离开我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公子,请您别生气,公子说过不瞒着你,所以我们才大大方方守着的,不然我们隐匿起来不让你的家人发现也是可以的。”
“哦?”
“所以,我们这样做不仅是因为公子为了你们家人的安全着想,也是因为公子你的原因呢,主子说最近不大太平,公子家人有危险,所以才要我们守在这里以防万一的。”
秦明玉听得直皱眉,“无论有没有危险,都跟你们家主子没关系,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以后不要再踏进我们家附近,否则……”
秦明玉才说完,后头刘勇就已经上前。
秦明玉拦住他,“算了,让他们走就好了,这里不适合闹事,免得给三爹惹麻烦。”
“恩。”刘勇充满着敌意的眼神盯着他们。
“秦公子,既然如此,何不与我们一起去见一下我们家主子,毕竟我们是听命主子的。”
这样的话就是变相拒绝了退去的建议了。
秦明玉抿嘴,刘勇可不像她那般隐忍,直接挥起拳头就往对方脸上招呼。
“哎哟。”
“你这人怎么打人呢。”场面一时混乱。
闹腾的,喧嚣的,几人交杂着充斥在耳膜里。
回响。
秦明玉脑门一突一突地愈发难受了。
她克制住不断翻涌的火气,迅速观察了下四周,见无人注意,立马加入战场,直接阻止了双方的火拼。
刘勇虽然勇猛地打击了下对方,但是显然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对方是两个人,所以他脸上也挂了不少彩头。
青紫交加,外带肿了眼窝。
“刘勇,你先回铺头,现在这个模样别回家,免得给人问,又不好说。”
“你呢?”
“我去见夜歌。”
“我跟你一块去。”
“不好意思了这位小哥,我家主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那个被刘勇大的鼻青脸肿,绿豆眼睁不开的小厮斜着脸睨着他。
刘勇被挤兑的火帽三丈,偏偏秦明玉拦着他不让他有所动作,也只得把火气硬是生生扛了下来。
“你先走。走。”见刘勇不为所动,秦明玉蹙眉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秦明玉是在一处别苑见的夜歌,看起来是他名下的产业,院子里外都守着侍卫,且个个严阵以待,在他们刚进门时,还拿出了腰牌以作身份证明。
鼻青脸肿的男子笑着和他们解释了自己一身伤的缘由,随即便被他们放行。
秦明玉一脸面无表情,冰山一般的态度,侍从见怪不怪,毕竟至尊国好相貌的儿郎都有一番自己独特的脾气。
夜歌在湖面上泛舟,絮着薄纱的凉亭屹立在岸上,里头还有人正弹着古琴。
音色袅袅,鲜花铺满了湖面,此情此景倒是一番好兴致。
秦明玉心里冷嘲,禁不住想起先前他调戏自己的混蛋模样,忍不住又气的想跳脚。
夜歌背着手站在船头,听到脚步声,也没转身,只是安静的听完一个曲目,便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
岸边绿树成荫,夜歌一个蹬脚借力就轻掠到了凉亭里,湖面上波纹未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