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他怒斥,“殿下岂是你这等身分的人可以回嘴的!”
“退下!”南宫烈不喜欢手下在他面前责骂下人,尤其那个人是烈儿的时候,“浅田,你前去看看我父皇的车队到了没。还有,从今天起烈儿不用到厨房了,她只需服侍我一个人就行了。”
钟卫默默的领命退下,他几乎可以预见殿下对这名女孩的兴趣,看来他可得找个机会将此事报告给和妃知道。
陆芸又随着南宫烈到他金碧辉煌的宅子。
她倔强的跪坐在蒲团上不去看南宫烈高深莫测的脸,身上仍旧是那件仆人的旧衣。
南宫烈取来一件锦织外袍,这是陆芸除了借穿过一下子的和服外,第一次看见绣工如此精致的衣服。
纵使她是兰家,但是那么美丽的衣服在现代也是少见。
“换上它。”南宫烈用命令的语气道。
但傲气的她无法忍受他命令似的口气。
“它不是我的,我不能接受别人的东西。”
如果她不是如此无理取闯的话,他会为她的勇所气鼓掌喝采,毕竟没有人三番两次敢用这种鲁莽的语气和态度对他,但南宫烈只是一个用力撕破她身上穿的衣服。
“换上它。”还是一贯的冷然,只是多了不容许她再无礼的语气。
嘟着嘴,陆芸无奈的换上衣服。穿上锦袍的她立刻觉得全身发暖。
“好暖哦。”她笑开来,也为刚才的坚持感到自己有点白痴。
她脸上的笑窝因微笑而露出来,让南宫烈着实看傻了眼。
看遍天下美女的他居然也会为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着迷!
“这是白狐毛做内衬的袍子。”不知不觉的,南宫烈放软了声音。
“比起那些粗布衣裳是暖和多了,呵。”她笑意盎然的说,“谢谢你借我这衣服,不过待会我回去的时候就还你。”这是人家的,她可不能独占。
“谁说你要回去厨房的!”他不是说要让她待在这屋子里服侍他了吗?她怎么偏要与自己作对。
“我不是得待在厨房帮忙吗?”她不解的问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屋子里就行了。”
在这屋子里?“在这里我还不是得回我的房间睡觉,那多累人啊!不如你让我留在厨房就了。”她不是不接受他的好意,而是天寒地冻,一下子从暖呼呼的屋子里出去到冷飕飕的床睡觉简直是要人命,这可是很容易感冒的呢!
“你就睡这里就可以了。”南宫烈着实受不了陆芸的罗唆与聒噪,她为何每件事都要再问过一遍才会开心。
陆芸咬咬下唇,想想自己的行为举止是有点不该,更何况她的处境又不是他造成的,她又何必小家子气的和他呕气,对他好点,说不定哪天他心情好,她还可以央求他带她到遇见她的温泉去呢。
“谢谢你,”她顿了顿,“还有,我为刚才的无理向你道歉。”大女人能屈能伸,如果可以顺利的回家,要她道一百次歉她都愿意。
陆芸突如其来的低姿态让南宫烈喜上眉梢,他语气里带了点笑意的问道:“要不要用膳?”
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话,陆芸的肚子适时的咕噜叫了一声。
她为肚子的不争气潮红了脸,南宫烈则会意的哈哈大笑,马上唤人备膳。
他体贴的扶陆芸到内室,内室的装饰不若外厅的奢华,但仍旧是十分豪华。
它的布置十分温馨,白色的长毛毯铺在红桧木做成的内室上,还有一整排的书整齐的摆在地上,更重要的是它有烧得正旺的壁炉让室内充满暖流。
陆芸在他对面坐下。哦,谢天谢地,这张桌子够大,让她可以不必碰到他,陆芸可以感觉得到南宫烈始终盯着她看。
“喝点梅酒吧。”南宫烈亲自为她斟酒。
原本想伸手接过酒杯的陆芸,一见到环视在一旁的侍卫,遂很快的把手缩回来。
南宫烈早已习惯四周的侍卫,不知道她的不习宫于是问道:“不喜欢喝酒?”
陆芸抬起头,视线和他连接,可是她后悔了,她真的希望自己没有做这举动,因为现在她无法将视线移开他的身上。
南宫烈不若她印象中典型的东岳人——矮矮的,所以才会被叫倭寇,相反的,他有比一般人高大的身长,还有冷然的黑眸,穿着东岳皇服的他,更显得他的吸引人。无论陆芸怎么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们之间若少了愤怒做屏障,她发现自己竟陷入了一个无法招架、预测的地步。
幸好仆人送上第一道菜,稍稍解除她心中的不安。
陆芸埋头猛吃,谁叫她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尝到好料,每样东西一进到她嘴巴里都会变成美食。
南宫烈好笑的看着她像饿死鬼投胎般的张大嘴巴攻击桌上的食物,仿佛几天没吃饭似的,一点都不若淑女般小口咽着。
当她不小心噎着时他还很好心的替她端来清茶润喉。当陆芸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上的筷子后,南宫烈揶抡的笑她,“我相信这些食物很合你的胃口。”
陆芸想起自己方才贪吃的模样都入他的眼,禁不住脸红。
“当然喽,如果你一个礼拜来都只吃稀饭配酱瓜,看你的胃口会不会大开,就算吃到的是蕃薯,你也会觉得美味。”她为自己的不淑女辩解道。
“蕃薯?那是啥东西?可以吃吗?”南宫烈好奇的问。
陆芸噗嗤笑开来,“你真的是土包子,连蕃薯都不知道。”她脸上漾着止不住的笑,看得南宫烈痴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谁叫你是被养在深宫内苑的公子”。
“说,到底什么是蕃薯?”南宫烈命令似的说道。
对于他的命令陆芸可不甩他,“我才不告诉你。”说完还扮了张鬼脸给他看。
见她消瘦清丽的脸恢复了她应有的俏皮,南宫烈反而不在意陆芸的无礼。
自从和南宫烈的关系变好以后,日子也不再难捱。南宫烈来来去去的,但他总是会交代钟卫照顾好她,别再让她做那些粗活,可是这样一来,使得南宫烈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变得一成不变。
陆芸逛遍了别苑,但是还是只有北侧那不准她接近,据说那里是专供到此休息的皇帝和皇子纡解舟车疲劳的温泉,没有南宫烈的带领,纵使她是南宫烈亲点的人也不得入其门。
雪景看多了不免思念起台北炽热的天气,陆芸趴在窗台上朝着天幽幽的叹息。
“唉,不知道爹地妈咪好不好……”她转着手上的戒子,脑里尽是家里的一切,“他们一定为我的事给急疯了吧!可是我却无法回去,就连报个平安也不行。”想着想着,斗大的泪珠就这样掉落。
南宫烈静静的站在门口不想掠扰她,他知道这丫头想家了,可不是他不愿让她回去,就算他再有办法,对她的事也是无能为力。
见她的泪落下,他的心居然揪痛起来,这种痛对南宫烈而言是陌生的,他不曾为了一个女孩感到心痛,但他今天却对一名身分及来历皆未明的女孩心疼,要是被他母亲知道的话,她可能会笑自己的心终于被人给收了。
南宫烈自她身后抱住她,哑声说:“为什么哭?”相处也好一段时间,他是见不得陆芸掉一滴眼泪的。
陆芸偎进自己愈来愈熟悉的胸膛,抽噎的说:“想家。”
“我很抱歉,丫头,只有这件事我无法替你做到。”他是真的很抱歉,他转过她的身,轻轻的将她压在胸前,“不管你要求什么我都会尽力做到,只有这件事不行。”
她抬起泪湿的脸,哽咽的说道:“你可以的,带我去你找到我的地方,我就可以回家了!”
她急切的语气稍稍刺伤南宫烈,难道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
“那只是座水池罢了,不是你的家啊!”
“是的,是的,”她抓住他的衣襟,“我求求你带我去那里……”
陆芸满脸的渴求,不免让南宫烈动了恻隐之心。
“你冷静点。”
“带我……去……”
“咱!”南宫烈挥掌制住陆芸的哭闹,“我说过那不是你的家,更不是你回家的通道,如果是的话,我不会制止你回家的!”他愤怒的说。
自小到大一直是众人呵护的她从没被人碰过一根寒毛,所以当南宫烈挥掌而下的同时,她先是被吓住错愣的望着他,颊上发疼的红肿让她忘了哭泣。
她推开南宫烈,不再说出任何一句想回家的话,她知道今生今世想回家的心,想回到现代的心可能就此破灭,毕竟她是怎么来的自个都不清楚,怎能要求他为她做些什么呢?
死了心吧!回家,可能只有梦里才能回到那里了。
她脸上的冷然让南宫烈也寒了心。
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光是他让她在自个的屋内,不让她受苦就是对她的莫大恩赐,为何她还是一心想回去?难道他饿着她冷了她?除了那一个星期的粗活,她哪一餐不是山珍海味,穿的不是华服,她该是满足才是啊!
“对不起,我不再提起回家的事……”陆芸撇过脸,将视线定在窗外的某一个角落。
南宫烈也因自己的冲动感到愧疚,发红的手也还有点疼,陆芸脸上的红印使另一边的脸更加白皙。
他举起手想安慰她,却又徒劳的放下,也罢,就让两个人都冷静些再说吧!
陆芸背对着他,因此没有看见南宫烈离去时眼底的怜悯和悔恨。
她将自己的思念埋藏在数百年后的家,一个她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陆芸闲晃进厨房找厨娘串门子,她在厨房外探头探脑着,被当差的伙夫给瞧见。
因为她在厨房工作时十分卖力,所以伙夫一见到她便热情的招呼她进去。
“烈儿,你不待在殿下的屋子里跑到这来做什么?”厨娘见她一身白衣裳生怕她被油腻腻的厨房给弄脏,连忙推她出去。
“大娘,人家想帮忙嘛,”陆芸不依的嘟着嘴,“整个宅子我都逛遍了,好无聊哦,你就成全成全我嘛!”她撒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