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某憨货嘿嘿的笑了笑,“这世上啊,最痛快的事,莫过于悠闲地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听人拍马屁,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免-费-首-发→【追】【书】【帮】”
“咕”的一声,陆小婉对面的人咽了口唾沫,呼吸瞬时急促了起来,想必被陆小婉这句话气得不轻。
这样悠闲舒服坐着被人拍马屁的日子,我何尝不想过?!可问题是现在老子正在给别人过,你是痛快,我可是痛苦呢。
随着椅子“嘎吱”一响,陆小婉坐直了身体,声音也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李宗正,我知道你这个人,你是一个正直的官员,这一点,在紫依帝国可谓有口皆碑。柳州城对你的风评,也很不错,尤其是在百姓心中,你的威望可谓极高!”
“而真正让我亲身接待的理由却是因为你是真正的正直廉洁,两袖清风,惟有这样的人才是我陆小婉真正敬重的人!”
原来此人乃是李宗正。
卿玉轩心中一动,这个李宗正原为司空逸手下大将,也算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后来因故脱离军务,官位一路提升,但随着司空逸退隐之后,或者因为树倒猢狲散的缘故,此人也随之失势,官位连跌,听说最终只是在京城做了一个无权无实的闲散小官,想不到今天居然求到了陆小婉头上。
不过陆小婉对他的评价,却是中肯的实在话。
这个人,本不是那种可以摧眉折腰事权贵的人,今天的作为可说反常至极的状况了。
李宗正长叹一声,听了陆小婉赞扬的话竟然更显得心情失落之态,默然当场,半晌无语。
“李宗正,我陆小婉本来最敬重你这样风骨的人,所以你今天求到我头上,我却也是分外的愤怒!难道我紫依帝国,就没有有风骨的好官了吗?全都得他娘的走后门来跑官才能为官一任不成吗?”陆小婉有些恼怒的问道。
“我陆小婉就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奸商,为就只知道赚银子,你和我,本是不同路的人。彼此相安无事本是最好,为何你今天居然会这样?”
“陆大官人说的不错,你我原本就不是同路之人。若有其他办法,我岂能出此下策,求到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但今天,我却非求你不可。非求你这个我一贯瞧不起的铜臭商人!”李宗正的声音很苦涩。
“说说你的理由吧。”陆小婉淡淡地道,“你今天来求我,委实让我很失望。若你的理由不够好,那我会让你更失望,甚至是对你绝望!那我就会让你在柳州城彻底消失。”
“陆大官人乃是天下财神,更是邪之君主在这片大陆的代言人!自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只要这个世上还有灵君主存在,只要灵君大人还在主宰着这个世界,那么陆大官人的地位,便是牢不可破,无人可以动摇的!就算是各国君王,见到陆大官人,也需要折节下交,甚至小心翼翼。”李宗正苦涩地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要成为陆大官人的门人。”
“这算什么理由?”陆小婉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沛然怒气,“玉轩与我少年相得,直至如今仍是如此。这从头至尾就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情谊,跟你们这些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是灵君主又怎么?就算她当日被三大圣地敌视,整个大陆也都不看好她,我仍旧坚持站在她那边,我从来也不曾看重她的身份、能力,我唯一看重的就只有她本人,卿玉轩这个人!!
“即便是卿玉轩不再是灵君主,哪怕只是一个乞丐、一个残废,她也仍是我陆小婉的最为亲密的好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但这个,跟你们官场的一切是是非非,毫无半点关系!”
“我郑重重申一点,我陆小婉,就只是一个奸商,无论是在柳州城,又或者在柳州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也没有属于陆小婉自己的派系。尤其是充斥着无穷是非的官场,更是如此!”
“灵君主的名声,也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用来扯大旗做虎皮的!这非止是玉轩的禁忌,也是我陆小婉的禁忌!”陆小婉重重的道。
李宗正丝毫也不以为忤,沉声道,“大官人超然世情,是因为大官人已经站到了这个世界的顶峰,自然可以无尽潇洒,但芸芸众人,却仍在红尘之中,人在红尘,身不由己。”
“下官纵横军旅半生,有感于许多阵亡兄弟的家眷,却被人欺凌而无处申诉,毅然决然地抛舍了军旅之中的大好前程,回到紫依。唯一想法,就只是为我死去的、阵亡的将士们、兄弟们做一点事!”
陆小婉歪着头看着他,嘲讽道,“说得动听,但你现在的做法却是利欲熏心了,不惜投入一介商贾门下。如今的你还记得自己当日的初衷吗?”
“怎么会不记得!我从来也没有片刻或忘!”李宗正激动的道,“下官自从回到紫依,司空老爷子亲自出手为我上下打点的,先是做了主簿,然后又做了御史,言官,几经周折,又到了京城道台之位。”
“然而在司空老爷子退隐之后,下官却是连降三级,成为如今的京城监察司监察长官。”
“比起那些青云之中的朝堂来说,下官这个监察司虽然地位不高,官职也不大,但这个职位,才正是我最梦寐以求的职位!”
“京城监察司,主管京城官员监察,监察百姓之责,隶属于刑部。可说是实权部门,但我最看重的却是,百姓一旦有什么冤屈,可以到我这里来申诉!而这其中,就有许多将士们的后人,又或者遗孀!”
李宗正凄惨的笑了一声,道,“陆大官人自幼生于豪门,锦衣玉食,自然不知道我等边关战死将士的遗孀后人的日子是多么清苦。但再清苦,她们还是要坚持的活下去。”
“但这活下去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又是何等的艰难!”
“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儿女尚且颇有姿色的那些将士家人,这份原来来自老天爷的眷顾,反而成为注定了家破人亡结局的根源!”
“就只因为自家孩子长得好看,最终竟然成为毁家灭门的缘由,这岂不是可悲可笑之事?但这样的悲剧竟是络绎不绝、时有发生的!”
李宗正越说越显激动,最后竟站了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当年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男儿锐气。
陆小婉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
“自从下官坐上这京城监察司的位置,对这方面,尤其看重。但,真正坐上了这位置之后,才知道有许多事情,并不如我原本想像得那么简单。”
“初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在这个位置,我的弟兄们的家眷,我就可以予以维护保全。却哪里知道,那些让我保全的,都是无足轻重的,也就是说,别人让我保全,我才能保全他们。别人不让我保全,那我就保不全!”
“因为这些敢于做下这些伤天害理事情的,十之八九都是那些豪门权贵家的公子少爷。这些家族,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京城监察司长能够查办的了的,也不是我惹得起的!”
“勉强为之,自取其辱还在其次,为削了面子的那些人只会更疯狂的报复。最可悲的,他们并不会报复我,他们会将无数手段加诸在被害人的身上,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李宗正的声音变的悲愤起来,“无数次,有许多被迫害被欺凌的人找到我,希望让我这个所谓的青天为他们做主。我也的确做主了,但我做主之后,他们的下场就只有更凄惨!”
“我曾经无数次上书天听,或者找刑部长官,所有的所有,尽都是石沉大海,全无回音。没有朝廷在背后撑腰,我李宗正这个名义上是检察司长,但却连一个粮商的儿子,也处置不了!”
“在京城官员世家和富豪眼中,我李宗正东奔西走,就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甚至,被当作了取乐的对象,有些人,竟然开始专门以欺凌战死将士的家眷来取乐,为的,为得就只看我李宗正一次次的奔走,一次次的碰壁!”
“然后他们端着酒杯在一边看着,乐此不疲!”李宗正悲哀的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李宗正不自量力,自取其辱,沦为一个玩具,这也没什么所谓,人嘛,生下来就是给人玩的。不是自己玩,就是被上司玩,或者,被这世道玩弄。”
“但……我那些兄弟的家眷又有何辜?!”他突然大声异常的激烈起来,如同在咆哮一般,“我那些同胞手足他们常年镇守边关,为了国家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在不幸亡故之后,国家抚恤,就只有区区五十两的银子!”
“然后他们留下的孤儿寡母,却要被他们用生命保护了的权贵们玩弄,欺凌、淫.辱!就算是忍气吞声服软,也没有任何意义,还必须要看到他们东奔西跑走投无路之后无奈的屈服,自己将儿女送上门去供他们践踏才有趣,才过瘾,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