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佑发话之后,京兆府盗匪有人想弃暗投明这件事就完全交给刘河负责了,陈佑没精力也没时间去同一个小小的盗匪斗智斗勇。
凤翔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到陈佑耳中了,同其他人一样,陈佑也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凤翔府。
如果是在秦州,至少还有陇山山脉在前面挡着,再不济陇州凤翔也在中间,陈佑的任务就是维持后方稳定。
但现在出事的是凤翔府,说起来两府之间还隔着一个乾州,可乾州现在就剩下一个奉天县,武功县早些年被永兴军抢过来,盩厔县更是在后唐年间改隶凤翔。这就意味着京兆府和凤翔府直接接壤,而从凤翔到京兆,沿着渭河一马平川。
石守信被派出去接陈抟了,陈佑手中能带兵的有三个人,刘守忠、吴竹林、崔翰。再加上防务营的鲍仲牛,以及刘河,足足五人,可是兵马不足。
刘守忠石守信官职都不高,两个人加一块也才五千多人,老府兵有三千人,警察营和防务营各一千人。
防务营才成立没多久,帮忙守城还可以,独当一面做不到。石守信又把他那一军人马带走了,陈佑能够调动的人数再次减少。
如果兵马充足,就能够分兵驻守每一座城寨,但是兵马不足,那就只能据守险要关隘。问题在于,凤翔府和京兆府之间无险可守!
最终,陈佑不得不放弃守御诸县,令四散在外的府兵全部回到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城北城墙还没筑好,需要守卫的城墙很长,人手不足,如果据城而守,城破人亡的可能性更大。
同崔翰等人商议之后,决定主动出击。
首先,令吴竹林、崔翰、鲍仲牛等人分别驻守渭河三桥,也即长安东北的东渭桥,咸阳东边的中渭桥,咸阳西边的西渭桥。其中西渭桥又名便桥,唐太宗渭水之盟就在此处,另外安史之乱时唐玄宗也是从此处逃往马嵬驿的。
这三处每一处都占去了六百老府兵和一百警察,防务营全营以及部分老府兵和警察留在长安城维持城内秩序,梁关山负责。同时李仁信也被找了回来,带着陈佑特意拨给他的一都人马盯着梁关山。
加上刘守忠军,还剩下的三千多人,陈佑亲自带着前往鄠县。
如果凤翔军自渭水南岸走,则要经过鄠县,可以在这里拦住他们。如果凤翔军自北岸走,则待其军攻渭桥时自钟官渡河击其后军。
只有一点,如果凤翔军行军迅速的话,很有可能在陈佑抵达鄠县之前攻下县城。
午后出发,天黑时在丰邑驻扎休息。
中军大帐,陈佑和刘守忠围在地图跟前仔细查看。
该怎么做早已确定了,现在看地图,无非是寻一个心安。
陈佑这不是第一次独自领兵,就同以前一样,名义上他是主帅,实际上负责临阵指挥的是刘守忠。
战略上的事情定下来,陈佑能做的就是给刘守忠“找麻烦”,尽量堵住他思维上的漏洞。
“前方探马求见!”
“进来!”
话音刚落,一短小精悍的军汉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使君,将军,鄠城左近未见敌军!鄠县苏县令已经安排斥候至城西五里外的甘亭设置烽燧,但有敌情,既燃烽烟。”
这时候就显出军人在地方的好处了,面对战事,他们能做出军事上来说相对正确的反应。
“我知道了。”陈佑点点头,见刘守忠没有询问的意思,便摆手示意:“你先下去休息吧。”
探马退出军帐,陈佑看向刘守忠:“看来时间在我们这边。”
刘守忠神情严肃地点头:“这很正常,骤然弑杀上官,哪怕那朱重荣准备充分,想要诸将听令,他也得花时间来整顿兵马,不会那么快就有动作。”
“嗯。我已经派人通知乾州和邠州了。”
得到鄠县安稳的消息,陈佑看起来轻松了不少:“乾州兵还没京兆多,估计是指望不上,不过宝应伯在邠州一直防着战乱,只要得到消息,定会来援。”
刘守忠却没太轻松,毕竟这场仗要他来打:“就看静难军什么时候能到了,在此之前我们得拦住凤翔军。”
“一切都交给刘将军了。可惜泾州要防着雄武军,否则连同邠州一南一北,也不怕......”
话说到一半,陈佑突然顿住,他皱起眉头趴在桌案上仔细打量地图。
刘守忠遭他提醒,不由大皱眉头,也仔细查看地图。
好一会儿,只听得刘守忠问道:“使君可知道安戎等关是何人镇守?”
陈佑闻言摇头:“我实不知,只是按子午关兵马不过千人,安戎、大震等关应该也是千人左右。”
“只怕陇州危险了。”
陇州的确危险了,六月十七,雄武节度使翁章辉以凤翔军朱重荣叛逆、安夷关使李正顺从逆为由,杀李正顺,攻入陇州。
同日,凤州校尉李蓬拔散关,围宝鸡。
这个时候,僭称凤翔节度使的朱重荣才将将领兵至郿县。
邠州州治新平县,静难节度使卢璟结束军议回到后宅,二女卢云华立刻就来到他跟前:“爹爹,是要出兵京兆了么?”
“不去京兆。”卢璟接过女儿递上来的茶水,坐到椅子上轻轻啜了一口。
卢云华本身资质摆在这里,卢璟也乐意同自己这个小女儿说一说军政之事,也算是另一种才能的培养。
“区区凤翔军,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咱们先静观其变。”
听到这话,卢云华脸色一变,连忙道:“京兆府兵马不多,若是被凤翔军击溃,岂非大祸!”
“只要他陈长阳老老实实守住长安城就好了,即便朱重荣入了关中也没什么,这边有我,鄜州有王彦川,河中、潼关亦有大将把守,进了关中他就出不去,怎么都是死路一条。”
说着,卢璟摇头道:“现在重点是防着翁章辉,他不动,我就不动,区区朱重荣,算不得什么。”
“这样的话,京兆百姓岂不是要被祸害了!”
“陈长阳既为京兆尹,守土牧民就是他的责任。”卢璟摆摆手,不欲多说此事,“倒是二姊你,多注意点秦陇,但有异动立马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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