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那一年……”
任先行正一筹莫展的坐在地上,他的手机又响起悦耳的彩铃声。
这要在以往,在任先行听来,是多么的悦耳,多么赏心悦目的歌声,可现在听来,任先行觉得那声音简直是有点幸灾乐祸!
“这个迟一步!”任先行掐了掐手机,看着眼前一塌糊涂的乱象,也不看,也不听,就想把手机给关了。甚至有了把它往地陷的深坑里扔的念头。
任先行嘟着嘴,揉了揉鼻子,也不看屏幕,懒洋洋,有气无力的伸出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把铃声关了。然后,把手机随便的往裤袋里一放,一个人独自出神。
“那一天,那一年……”
铃声再次响起。
“我靠!”
任先行有心不理,可铃声够耐烦,唱了一遍又一遍。任先行本想关机了事,可忍了忍,还是作罢。
坚韧的铃声终于寂寂无声了。
任先行嘴角扯了扯,心里哼了一下。“这个迟一步。就喜欢看人笑话!”任先行挠着头,“也难怪,人家是飞出天了的呢!”
“那一天,那一年……”
铃声好像不甘寂寞似的,又在任先行的裤袋里哼哼唧唧起来。
“这个迟一步……”
任先行咬了咬牙,皱着眼,把手摸进裤袋。然后,一下子的把手机拖了出来,手指在屏幕上一滑:
“我说迟……”
任先行才说三个字,手机那边却把话题抢了过去。
“你得闲么?”
“啊?是你……,什么事?”任先行一听对方的话,立刻改了语气。
“闲?我闲个屁!”任先行想了想,就又凶了起来。
电话是任先行老婆打来的,她一直想他抽出个时间来,陪她去一趟冬得拉。
冬得拉是任先行所领导的旗下的一个开发公司。这个公司的基地在大漠深处,以前是个天焦地旱,一毛不长的地方。经过任先行领导的团队不懈的努力,现在已经是一个绿草如茵,鲜花遍地的宜居之所。最近,还经过世界宜居环境评估中心的考评,被评为目前世界上不多的几处人类最宜居的处所。
“真会开玩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在千疮百孔的球体上多贴了一个令人恶心的狗药膏罢了!”
当任先行第一时间把他的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老同学迟一步时,这个一心钻进天空的专家,冷嘲热讽的抛了一句。
任先行自然不把太空人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任先行理解迟一步。
人各有志嘛。任先行常拿这句话来自勉。任先行嘴上虽这么说,可他内心深处自有分寸。
为了回击迟一步的冷打击,任先行对他的团队下了更高更远的任务。
——力争一二年内把冬得拉所在的沙漠全面植被化,再草化。再过二三年,使得冬得拉周边的所有沙漠都变成绿地化,森林化。
“到那时,所有的沙漠,都是我们的了。”任先行常对他的部下说。
任先行在盼着那一天,可他的老婆却惦着眼前。
“你常说那个沙漠,到底怎样了。你就不能带我去一次吗?”
党娜娜,——任先行的老婆。
一个貌倾全城的大美女,某电视台的主持,任先行的现任夫人。
在党娜娜之前,任先行公开的夫人有两位,因都受不了任先行对沙漠的高期待、对房产的狂热,而甚于她们,都一个个红杏出墙去了。
出就出吧。任先行为了他的理想,对夫人们的事,先是咆哮,后是一笑了之,每人送了一套房产,放自由她们去了。任先行咬着嘴唇,手指一划拉,把党娜娜的电话给挂了。
要在以往,任先行是不会这样的,毕竟是老婆大人的电话。
可是是现在……
当下,这糟糕的境况,算是她撞在他的枪口上了。
“得闲,得闲!”任先行嘟囔着坐在地上,“就知道要我陪……”
一想到“陪”字,任先行直直的站了起来。
任先行想起了,他答应了党娜娜的事:是陪她在冬得拉做一次现场采访的。
那可是面向全宇宙、全球的黄金频道!
可这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任先行给拖了好久,好久。
说起来,这样的话题,还是任先行他本人提出来的哩!
不过,主因还是在一次任先行夫妇二人在一次难得坐在一起的晚饭中,党娜娜闲闲的提起的事,说是很多观众对任先行所领导的开发公司不甚了解。还质疑开发沙漠的事情,是件乱花纳税人的钱的事。
“那些P民,不必理他们,”任先行剔着牙,身子往椅子里一靠,“由得他们怎么嚼就怎么嚼吧!”
“民情汹涌哩!”
“我靠!”
“还是注意一下的好……”
“……要不,由你们的电视台做一次现场采访,报道一下,以堵住这悠悠众口吧。”
不知为什么,任先行一时心血来潮,首次松口提出让电视台采访的事。
这以往是很多媒体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因为,那处在大漠深处的公司,没任先行的签字,是没法进去的。
你可以想像,在浩瀚的沙漠中,就那么一小丁点儿的绿地。要不是有向导,还真难找得着北哩。有几个不怕天,不怕地的家伙,还居然冒冒然的去探险。
最后,音信全无。
这当中当然包括大名顶顶的地质探险家阿不丁。
正是由于阿不丁的介入,才使得事件的闹得沸沸腾腾,说冬得拉是个不全在的公司。不过是坑国库的钱罢了。
诸如此类。真是都快闹得满城风雨了。
还有几个知名人士,提出让他们组织一个什么什么评估组,对冬得拉重新定位,以不至于国家的钱财花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道。
任先行当然一口回绝那几个知名人士的好意。
“他们就知道误导民众!”任先行拿着几张冬得拉的即时照片对游说他的同行说道。
那是任先行让他的助手徐浩然发过来的。徐浩然是任先行一手培养出来的得力助手。
任先行把人们认为有理的事,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无素。
那些一肚子意见的专家,也只能有干瞪眼的份。
经了那些所谓“专家”的胡緾蛮搞一番之后,任先行把承诺党娜的的事,也不并挂到一边去了。
“罢了,就由他们嚼舌头去吧?爱怎么嚼,就怎么嚼,我都懒得理他们了。——有时间,不如睡个懒觉去!”
党娜娜自然不会轻易放开本就要水到渠成的事。所以,还时不时的在任先行面前游说,緾着任先行,让任先行成行她的这一美事。说真的,这事要是成了,对党娜娜的名声,自然带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任先行这一关难过哩?党娜娜的电话又偏偏在不适合的时间,打了过来。
——这女人哪里知道他的夫婿到底有多少房产呢?
——她不大关心这些,反正有得钱使就是了。
——任先行也不想她知道。
任先行粗暴的关了党娜娜的电话。
“咦!这娘们……”任先行看了看时不时塌一两处的深坑。
在通电话的时间里,任先行楼房周遭相继下陷。
还是绕着他的房屋下陷的。那现象,就象是成心与任行过不去的一样。
最后,任先行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别墅,在地陷中,成了一方孤岛。
“我的天,我还有很多东西在里面哩!”
任先行关了电话,看到崩塌,又把应承党娜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任先行望着水汽腾腾,断裂声声的深坑。
任先行那花节巨款的引进,又花了成副心机,请了名花匠栽培的桂花树,也在摇晃中,一个漂移,坐到坑底去了。
“水关不了,”老张从引水管的地方绕了回来,搓着手,他手上满是泥浆,还拿了一截想用来堵水管口的木茹杆。
“水太大了,”老张看到任先行不说话,又补充道,“还时不时的塌方。”
“知道,知道!”任先行有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说是挥手,还不如说是摆手来得实际。
“要不要叫人?”老张探试性的问道。
“叫人?叫谁?”任先行一听到老张说起叫人的事,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本来有点疲惫的双眼突然的亮了起来,上下的扫了一次老张,疑惑的看着老张。